祐紫被夙靳言掐得面色漲紅,手上的藥罐子砰然掉落,碎了一地,祐紫雙手想要掰開夙靳言鉗制他的手,奈何不能掰開一分。
聶可清見祐紫快要斷氣的樣子,趕緊道:“皇上住手,他沒有惡意。”
夙靳言的眼眸移到聶可清身上,見她完好無損後,怒氣收斂了些對祐紫道:“最好收起你方纔說的話,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一鬆手,祐紫就從牀邊直接掉到地上,一隻手捂着脖子,乾咳好幾聲。
聶可清走過去,左右看了夙靳言幾眼,道:“你感覺怎麼樣?”
夙靳言嘗試着運氣,發現體內還是有毒素遊走在經脈中,一時過於着急,一股氣血登時涌上心頭,噴射出來。
聶可清大驚!趕緊上前扶住:“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夙靳言剛剛纔醒過來,這下又昏迷了過去,直接倒在聶可清懷裡。
祐紫在地上仍然喘大氣中,往牀上斜瞄了一眼,心裡萬分惱怒,虧他一世英名,差點被掐死了都。
聶可清心裡焦急,擔心夙靳言再次毒發,使勁的搖了搖他都沒反應。
“祐公子,請你……過來看看他怎麼了。”聶可清神情焦急,秀眉高高蹙緊。
祐紫擺了擺手,婆娑了兩下脖子,艱難扯開嗓子道:“你不要搖他了,在搖下去,他就真的死了。”
聶可清聞言立即住了手,小心翼翼的把夙靳言放回牀上平躺下來。
祐紫幽幽的爬了起身,一臉的怨恨:“好歹也是小爺我救了你們,居然不識好歹……”
“求祐公子高擡貴手,我定會厚禮相待。”聶可清沒有讓祐紫抱怨下去,趕緊說好話。
祐紫氣憤的瞪了聶可清好幾眼,還是走到了牀邊,伸手替夙靳言把脈。
“一時急血攻心,導致餘毒流竄,不過幸好內力夠厚的,不然還就真死翹翹了。”祐紫緩緩說着,手伸向夙靳言的胸部,忽然摸到一個物品。
祐紫拿出看了一眼,頓時吃驚道:“這……這不是追憶香嗎?”
聶可清聞言趕緊擡頭,見祐紫手裡拿着一個綠色的小瓶子,正是當初麗娘送她的那瓶追憶香,被夙靳言色誘給奪走了的那瓶。
只是沒想到夙靳言會一直帶在身上。
聶可清上前,伸手一把奪了過來,目光飄離的沉吟片刻,緩緩道:“你怎麼知道這是追憶香?”
祐紫勾脣,有些得意:“你忘了,我說過我是一名練香師,所有的香我都瞭如指掌。”
“只是……追憶香是練香師的一種獨門手藝,你還見過其他練香師?”祐紫有些疑惑的看着聶可清。
聶可清把瓶子收進懷裡,神情淡然:“沒有,這是一個故友送的,我不知道有什麼作用,只是覺得瓶子不錯。”
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過去,誰知道這位祐紫跟麗娘是否有關係,同爲練香師,萬一是同僚什麼的,知道麗娘死在她的手下。
那豈不是自尋死路一條。
祐紫的模樣顯然是不相信聶可清說的話,卻沒有在追問下去,轉過
身着手替夙靳言解毒。
一把扯掉夙靳言的腰帶,祐紫眼眸似乎冒出縷縷精光,伸手一點一點的掀開夙靳言的衣襟。
聶可清就站在旁邊看着,見祐紫那雙白皙修長柔荑,像是水蛇般遊走在夙靳言的身上。
怎麼看都覺得祐紫不是在給夙靳言解毒,而是……在非禮夙靳言……
“祐公子……你的手……”聶可清實在是忍不住了,看着祐紫的手一路的摸下去,就快摸道夙靳言的大腿根部……
祐紫的臉色有些不自然的桃粉,清了清嗓子道:“我在給他解毒,姑娘還是迴避一下吧!”
直接下逐客令,祐紫不管聶可清願意不願,起身拉過聶可清就往門外推出去,“啪”的一聲,關上了門。
聶可清愣住,忽然一個激靈,暗叫不好,萬一這個祐紫真的對夙靳言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那怎麼辦?!
夙靳言醒來要是知道自己被凌辱了,一向高傲自負的夙靳言一定會要了她的命!
聶可清伸手就要去拍門,結果懷裡的那瓶追憶香,抖動過大滑了出來,掉在地上。
“嘭”的一聲,瓶子頓時夾帶着綠色的液體四散開來,一陣幽香徑直竄進聶可清的鼻腔中。
聶可清的腦袋登時如被烈火烘烤般劇烈疼痛起來,來勢洶洶的疼痛不給聶可清喘氣的縫隙,如同山洪絕提,怎麼都擋不住。
手掌貼着門面緩緩滑落,聶可清不受支撐的曲着身子靠坐在地上。
一陣一陣如雷轟頂,就像是被困在銅鐘裡,巨大的木杵不斷的撞擊銅鐘,整個人處於一種崩潰的狀態。
聶可清痛苦的捲曲着身體,受不了的倒在地面上,腦海中那張阻隔一切的紙張被狠狠的撕裂開來。
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她的意識裡,像是回放的錄像,如卷軸般捲進腦海中。
華麗輝煌的皇宮,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如閃電一般快速從她眼前掠過,每一張臉都是那麼的熟悉還有陌生,最後一幕定格在一個漫天的火海中。
她的母后,父皇,還有許多疼愛她的嬤嬤全部都葬身於火海,她隱藏着淚水被丁陽成捂住嘴巴躲藏在暗處,親眼看着自己的親人在面前死去,卻無能爲力。
而站在火海前面的那個人,一襲黑衣似乎被火光映得發紅,披肩散落的髮絲被火的熱浪衝擊飛揚起來,嘴角始終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聶可清光是看見背影就知道這個是誰,除了救她不惜捨命的夙靳言,還能有誰擁有這一身邪魅的氣息。
記憶破繭而出,原本劇烈的疼痛已然消失,聶可清滿頭大汗的捲曲着身體,靠在門上。
緩緩的喘着氣息,虛脫的體力使她的臉色微微泛白,額頭上的髮絲帶着汗液緊緊貼於肌膚上,背夾已然溼透。
她已經知道這具身體到底是誰了!她就是前朝的公主,袁璇靈兒,而夙靳言卻是和這具身體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不知是不是因爲記憶的影響,聶可清忽然間感到體內產生了一股惡狠狠的恨意,纏繞著心間,揮之不去。
門忽
然被打開,聶可清措手不及,直接從門框處跌進屋裡,祐紫的那雙紫紅色的金邊繡花鞋就在她的耳畔。
祐紫沒想到聶可清會摔了進來,而且還這麼的狼狽,於是道:“姑娘原來有偷窺的癖好?!”
聶可攝手攝腳的爬了起來,正了正臉色,不讓祐紫看出不妥,低沉着道:“我對兩個男人之間的交流,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祐紫的臉瞬間垮了下來,瞥她一眼,撞着聶可清的肩膀就走了出去。
聶可清頓了下,深吸一口氣來帶牀邊,夙靳言此時還躺在牀上昏迷着,略顯蒼白的臉依然是絕色無比,濃密烏黑的眼睫毛如同扇子般打落在臉頰上,使人心醉。
暗淡的眼眸裡全是糾結的神色,她該如何面對這個男人?
當初夙靳言不惜色誘都要把追憶香奪走,就是怕她會想起這些事吧!
他明知道她是前朝的公主,卻如此坦然的把她留在身邊,到底是爲了什麼?!
如果只是爲了利用,又何必如此的不顧自身的生死,三番四次的出手相救。
聶可清已經完全猜不透夙靳言的心思,眉頭高高蹙起。
這時祐紫回到房中,見聶可清一臉的失魂落魄,不禁問道:“我說你是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一副死了爹孃的嘴臉?”
聶可清頓時一陣無語,也確實是可以這麼說,她剛剛纔感受了一番死了爹孃的悲憤痛心……
三天過後,已然清醒過來的夙靳言,端坐在牀上,只是……一張陰沉得猶如地獄出來的厄煞面孔,一語不發,眼眸像是要吃人的樣子。
而祐紫卻是樂在其中,緊緊挨着夙靳言坐着,一會兒拿起夙靳言的手使勁的婆娑……把脈,一會兒又把手伸進夙靳言的前襟中,呃……據說是用內力探一下餘毒請否?!
聶可清坐在小茶几邊喝着小茶,時不時的看向牀上的兩人,有些忍俊不禁。
猶記得三天前,夙靳言昏迷不醒,聶可清求祐紫救人,祐紫缺趁機打劫,要求聶可清保他人身安全。
讓他安心的待在夙靳言的身邊,不然就是他祐紫得不到的人,別人也別想得到,就看着夙靳言在他面前死去好了。
聶可清也是帶着某點兒的私心,答應祐紫一定保他不死,還答應他只要夙靳言痊癒了,就帶着祐紫進宮,讓他可以天天看見夙靳言。
不得不說,夙靳言跟祐紫站在一起的話,那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估計這世上沒有人比他們更加的登對了,同樣都是妖冶到離譜的美。
聶可清也算是親眼見證到一個基佬的執着,原來這纔是真愛啊!
爲了防範於未然,聶可清第一次使用了下三濫的手段,拿來文房四寶,白紙黑字的寫了一張契約,拿起夙靳言的手指沾上硃砂就按了下去。
主要是夙靳言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啊!她實在是沒有把握夙靳言醒過來之後會不會一怒之下的把祐紫給抹脖子了。
所以,只好這麼做了,真的……不能怨她……
直到夙天澤跟前來迎接,夙靳言的臉色纔有所緩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