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可清的嘴角始綻放着笑容:“這次,你輸了……”
手中玉骨扇在登時猶如飛舞的蝶翼般,向衣袂划過去。
“不要!”夙靳言歇斯底里怒吼一聲。
“唰”的一聲,割斷那塊與夙靳言唯一鏈接在一起的地方,那塊薄如蠶翼的衣袂。
聶可清那柔弱的身子,頓時就如斷線的風箏,飄然墜落而去。
“不!”夙靳言幾乎崩潰,張開的手掌握不住一線的生機,只能眼睜睜看着那嬌柔的身體,漸漸遠離,消失在無盡的黑色之中。
一滴炙熱的淚,從夙靳言的眼眶中鑽出,帶着他溫熱的情感,去追隨聶可清的身影,滴落在無盡的夜色中。
他的心頓時猶如一潭死水,顫抖的嘴脣不斷涌動着:“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只是迴應他的只有耳邊不斷呼嘯而過的疾風,還有那深不見底的深淵。
“啊!”夙靳言趴在懸崖邊上,抓狂地怒吼,歇斯底里的聲音在深淵中不斷迴盪,驚嚇到棲身周圍的鳥獸們,都驚鳴一聲後撲騰着翅膀飛走。
待到夙天澤帶着衆侍衛趕到時,整個山頂都只剩下夙靳言一個,猶如殘喘偷生般的跪坐在懸崖邊上。
夙靳言雙目無神,手裡緊緊拽着一片被鮮血染紅了的衣袂。
夙天澤心下吃驚,從來都沒有見過如此失魂落魄的他,周圍的無數屍體充斥着濃濃血腥味,還有一絲絲未來及散去的殺戮氣息。
衆人都觸目驚心的倒抽一口氣,可以看得出這裡方纔經歷了一場何其慘狀的殺戮。
他趕緊走過去,一把拽起夙靳言,緊張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然而,夙靳言像是一個木偶般,沒有回話,嘴巴還是不斷的低喃着:“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夙天澤焦急死了,把耳朵湊近。
夙靳言不斷地重複這句話,讓夙天澤心慌無比。
抓住他的雙肩,不斷搖晃起來,對着夙靳言大聲道:“你給我醒醒,到底發生什麼事?”
這時,夙靳言似乎想起了什麼,緩緩擡起頭,看見一臉緊迫的夙天澤,登時就一記拳頭砸到他的面門。
“是你,都是你,她纔會死!”夙靳言雙眼發紅,把所有的過錯都歸咎到夙天澤身上。
夙天澤被砸了一拳,悶哼一聲,退後好幾步,嘴角頓時就腫起來。
“你發什麼瘋?!”夙天澤擡起頭怒道。
夙靳言整個人都要在顫抖,把手中的衣袂在夙天澤面前舉高,沙啞的聲音在冷風中響起:“她死了,你滿意了?!”
夙天澤愣住,心中頓時有些不是滋味,有些不知不覺的揪起來疼痛。
沒錯,他是故意把她丟到這裡,在讓人出去放出風聲,目的就是要聶可清死在這裡。
那是因爲,他發現了夙靳言對她的不同,他害怕這個女人會對夙靳言構成威脅,讓她待在夙靳言身邊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因爲她是前朝的公主,與他們有着血海深仇的敵人。
還有就是……幽蘭蘭的哀求,他不能拒絕……
想起那個曾經在水裡給他一吻的女人,那次中了春藥強吻了他的女人。
夙天澤那顆心居然不由自主的揪痛起來。
他難忍的
捂住胸口踉蹌退後一步,暗自問着自己,這個結局不是他所期望的嗎?!
爲什麼,現在她真的死了,心卻……這麼的痛?!
夙靳言狂怒,看着夙天澤的樣子更是不能忍,衝過去就他摁倒在地,舉起拳頭狠狠砸下去。
“爲什麼,爲什麼一定要她死?!”夙靳言怒吼着,拳拳都用盡全身的力氣砸在夙天澤身上。
他不明白,爲什麼一向最聽話的弟弟,自己最親愛的弟弟要這樣做?!
夙天澤無言以對,心中的愧疚感充斥着他的整個身體,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夙靳言會愛她如斯地步。
如此瘋狂的模樣,就算是當年幽蘭蘭被奪進宮裡,夙靳言都沒有如此的失魂落魄過。
又是一記拳頭狠狠砸在眼眶上,夙天澤那張英俊的臉,已然失色。
夙靳言猶如狂怒的獅子,不斷地怒吼,不停地出手。
夙天澤咬牙,一手擋住他快要落下來得拳頭,怒道:“夠了,難道你打死我,她就會回到你身邊嗎?!”
一句話,把夙靳言最不願意去相信的真相打破,心如刀絞的他停下了手。
整個人虛脫地一下子跪倒在地,雙目倥侗無神,腦海迴盪着聶可清的那句話“永遠沒有人能夠囚禁我”
才明白,這個女人是有多麼的倔強,寧願死去也不要被人控制,寧願死去也不要待在他的身邊。
苦笑,由他微涼的薄脣涌出,夙靳言不斷地笑了出來。
枉他自負一生,聰明一世,卻漏算一關,愛上被自己算計的女人。
她說得對,這次……他輸了,輸得徹底,輸得沒有一絲餘地。
她居然敢帶着動人心魄的笑容,在他的面前消失,要他痛不欲生地眼睜睜看着她逝去,連帶着他的一顆心也隨之死去……
笑聲不斷充斥在夙天澤耳中,他聽得心慌,艱難地撐着身子站起來,謹慎地看着接近癲狂的夙靳言。
夙天澤突然有些後悔,他是不是……做錯了……
幽蘭宮中,幽蘭蘭從容淡漠地端坐在梳妝桌前,眼眸深邃微藍,看不出一絲情緒。
白皙修長的指尖緩緩在桌面上無數的瓶身中略過,最後拿起一瓶白玉盞瓶,輕輕摘下蓋子,一股幽香像是飄渺的煙霧氤氳升起。
幽蘭蘭用力地把煙霧吸進鼻腔,然後緩緩閉上眼睛,還沒來得及感受,手頓時一空,驚得她立馬睜開了眼。
祐紫面容帶笑,拿起她的那個白玉瓶子,放在眼前觀看。
“快點還給我。”幽蘭蘭的眉頭皺起,語氣不悅。
祐紫像是沒有聽見她說話一般,把瓶子的口緩緩地向傾斜向下。
“不要……”幽蘭蘭驚呼道。
祐紫停住手,擡眸勾脣:“我曾經說的過,不要把人給我玩死了,而你……卻是如此的不聽話。”
“我不懂你什麼意思?”幽蘭蘭深深呼吸一下,眼睛看着祐紫的手。
“不懂?”祐紫斜斜的看了她一眼,緩緩走到她的面前,低下頭來到她的眼前。
幽蘭蘭的心重重顫了顫,有些後怕地向後退去。
“你故意把夙天澤當作誘餌,別以爲我不知道。”祐紫冰冷的聲音在她耳邊傳來,幽蘭蘭止不住的心慌。
手心微微的發汗,她
知道祐紫雖然看起來還是笑着,實則已經在生氣了。
“什麼誘餌不誘餌的,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幽蘭蘭死活就鬆口,眼眸謹慎的看着祐紫手中的瓶子。
祐紫像是知道她會這樣說一般,也沒有惱怒的表情,那隻白玉瓶子順着他的手心緩緩滑落。
“嘭”的一聲,在地上開了花。
“你……你最好不要太過分。”幽蘭蘭氣急,指着祐紫怒道。
“還不說是吧!那好……”祐紫轉身,就要走到梳妝檯處。
幽蘭蘭吃驚,趕緊走過去攔住祐紫:“你不可以這麼做,你會害死我的……”
“可是,你卻害死了她。”祐紫的聲音頓時變得冷漠了起來,笑意已然消失不見。
“她是死在別人的手上,我可沒親手殺死她。”幽蘭蘭仰着頭道。
“你敢說,不是你設計安排好的?目的就是爲了讓她從夙靳言的世界裡消失。”祐紫凌厲的目光直視着她。
幽蘭蘭登時一陣心慌,緩緩道:“是又怎樣?沒錯,我就是算計好的,讓夙天澤帶她出宮,然後讓她死在……嗯……”
話沒說完,祐紫就一把掐住幽蘭蘭的脖子,眼眸變得冰冷無情:“你知不知道你的無知之舉,把我的計劃都全部打碎了?”
幽蘭蘭臉色頓時漲紅了起來,不斷拍打祐紫鉗制住她的手,不過都是徒勞而已。
她安排在宮中的眼線,聽見了夙靳言跟聶可清的對話。
夙靳言居然給她三天的期限,幽蘭蘭頓時就想到,不如幫她一把,幫她逃出宮去,最好是永遠都回不來那種。
於是她用最快的速度把夙天澤誘惑住,與她同坐一輛馬車的時候點上一種特製的香。
可以令他感覺到她的心意,明白她想要做什麼,然後轉換爲自己的心意,變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但是不會察覺到這是別人傳給他的意識,只會當做自己的意識來看待這件事情,更加會爲這件事情而找一個合理的緣由。
而那瓶香的名字,就叫做借刀殺人。
只是令她沒有想到的是,聶可清卻順手拿走了她脖子上的吊墜。
那個吊墜其實是一條鑰匙,一條可以打一個神秘盒子的鑰匙。
肺部的空氣漸漸流逝,幽蘭蘭的意志快要渙散,以爲自己就要死在祐紫的手裡的時候,他卻突然鬆開了手。
幽蘭蘭的身子就像是斷了線的木偶,登時跌落在地,稚嫩的肌膚在地面擦破了皮,頓時就冒出嫣紅。
祐紫低頭卡了一眼,蹙緊眉頭,有些微怒:“你的吊墜呢?!”
幽蘭蘭捂住脖子,咳嗽幾聲,才艱難地丟出幾個字:“被她拿走了。”
祐紫登時大怒,一掌披在旁邊的木桌上,頓時粉碎一片,灰塵滾滾。
“你非但不聽話,還把這麼重要的東西讓別人搶了……”祐紫咬着牙,目光陰狠的責備幽蘭蘭。
幽蘭蘭撐着地面向後移動,有些膽怯道:“她當時出手太快,我根本就沒有反駁之力……我……”
祐紫陰沉着臉,憤怒地甩袖而去。
他現在要以最快的速度去懸崖的底部,必須要找到聶可清的屍體,把那個吊墜拿回來。
因爲,那個東西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