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后太狂野 完結 156 對峙
三十九座城池在東方辰馬蹄下灑落一路血色的妖嬈,如一幅盡情湛放的鮮紅畫卷——
程安然帶兵直襲皇城,頓時朝野動盪,議論紛紛。
程升龍眸光陰冷,坐在龍椅上。
“程信!”
“兒臣在!”
“朕命你帶兵符速召程風程擎帶兵八十萬於茹永城截於太子!”
“兒臣遵旨!”
程信早就忍了許久,立刻帶着兵符去調集人馬。
程升龍始終沒有捨得讓小兒子帶兵。
茹永城很快調來大匹兵馬,畢竟是皇家鐵騎,端地威力巨大,與程安然展開了廒戰。
此激戰無數次,屍體漸漸的壘積了起來,一層、兩層、三層……耳朵在嗡嗡直響,到處是一片慘叫、咒罵,以及武器猛烈的抨擊聲,火花飛濺。
傷者在呻吟,士兵們已經殺紅了眼,一刀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腳上滑膩膩的的,那是踩着的人體,不知是自己人還是對方的,濃濃的血腥味道嗆鼻。長槍給打折了,刀刃給殺得鈍了,匕首給折斷了,氣勢簡直只能用癲狂來形容!
茹永聯軍儘管佔了人數上的優勢又是生力軍,但是面對太子軍這種瘋狂的反擊,看到那羣渾身浴血獰笑着的太子軍軍,他們統統寒了心破了膽:那不是人!是兇剎惡魔!
一天之內,敵人曾十幾次反攻,但是碰上了太子軍的銅牆鐵壁,每次都被碰得頭破血流,落荒而逃。
日頭從東邊升到了正中,又從正中下落到了西邊,攻守戰持續了整整一個白天,雙方大軍的搏殺,就如同兩個巨人,在拼盡最後一分力氣做生死搏鬥,氣喘吁吁,傷痕累累。
萬馬奔騰,如無數道滾雷,讓大地也爲之顫慄驚吼。縱使楚軍驍勇善戰,卻難敵潮水般永無休止襲來的聯盟大軍。
程安然所帶領的一彪騎兵被聯軍騎師團團包圍。
昏天暗地,衝鋒廝殺。紫陵騎兵始終衝不破敵方的包圍陣勢。
程安然此刻身邊的將領只剩下一個俞斌,另有五十個八方精銳死守在周圍。
就算是死,也要送太子平安脫險!
俞斌的臉上流露出決死的剛毅,灑脫一笑:“太子,末將先行一步了!”
無法跟隨太子您建功立業,是末將一生的遺憾。能在有生之年得遇太子您,卻是末將一生的幸運……
五十個勇士的聲音出奇統一響亮:“太子保重,吾等先行一步了!!”
這是走向死亡者對生者的致意,這是死者對生者的祝福!
五十個騎兵盡皆戰死沙場,無一生還。
程安然仰天大吼,如猛虎一般連斬數十人。
但他是肉身,他也會累,就在他搖搖欲墜時,忽然看到鮮明的秦字大旗迎風招展而來,莫不是他眼花了,東方辰怎麼來了?
更奇怪的是,東方辰率衆竟攻打起聯軍起來,他在幫助自己?
有了援軍,太子軍立刻又潮水般地涌了上來,將聯軍再一次殺退,茹永城岌岌可危。
下章,辰將和璇相遇。
一曲殤歌踏碎京華月色,五陵絕響翻作烽火灼天。
在東方辰大軍強有力的輔住作用下,終於攻破了聯軍防線,四皇子和五皇子見勢不妙,快馬飛奔到京城報信。
程升龍聞信絕倒在地,喟然長嘆:“想不到千防萬防,這天下,還是讓程安然給得了!”
也許,他該使用最後一招了。
得勝的程安然望着一步之遙的皇城,胸中滿是澎湃之情,他忍了二十五年,終於,可以得償所願了!
騎在照夜獅子上的東方辰,半挑着眉淡淡地說:“程安然,你不想地本王說點什麼嗎?”
程安然瞬目,望着東方辰,他不惜千里趕來救他,損兵折將,所爲者何?
他也是帝王,聰慧狡詐,自然不肯做賠本的買賣!
程安然輕籲一口氣道:“不知道秦王想要什麼呢?”
東方辰淡淡地伸出兩根手指。
程安然一時不明,微皺着眉:“二十座城池?秦王胃口也太大了吧?”
東方辰搖搖頭:“本王只要兩個皇室中人!”
程安然低眉垂首,輕思了一會道:“好,本太子答應你,攻破皇城後,你可以得到你所要的!”
東方辰擡手:“帝王一言!”
程安然擊掌:“重於泰山!”
兩個宿敵在這個時候竟擊掌爲盟,爲了不同的目標聯合起來戰鬥。
因爲,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
得知太子軍兵臨城下時,宮中早已雞飛狗跳。程安然將部隊駐紮在城外數裡處,每天都有爲數不少的人前來投靠。
守城將官趁城中守備混亂之際偷出皇城來到太子軍的駐紮地。遠遠望去,只見眺望哨、暗營、攔馬、絆馬繩,防禦設施一應俱全,顯示太子軍軍紀嚴明,營帳之間,巡邏的警戒部隊星羅棋佈。周圍的
軍營層層疊疊、錯落有致;巡營士兵精氣十足、整然有序;糧草輜重堆積如山,守備森嚴。
守城官不由得心中暗歎,看來太子是佔了上風了!
程安然一直在等,等皇都守衛主動開城投降。即使所有人都意識到程升龍的政權根基徹底崩潰,但太子軍卻沒有就此展開最後攻擊,一來,直接受皇帝管轄的十萬御林軍餘威仍在,若是硬碰硬勢必損兵折將。再者,內戰本就可恥,再做無謂殺戮無疑更加難堪。
所以,程安然決定:圍而不攻,攻心爲上。
而尤其令人省心的是魏朱乾送來消息,他已經收賣了守城官,明日會城門大開,迎接程安進城。
翌日辰時,城門配合着攻城準時大開。
太子軍將士如狼似虎衝入城門,大軍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境!
“太子軍來了!太子軍來了!”守兵齊齊慘叫,四散逃跑,竟沒有幾個敢回頭停留原地抵抗的。
由於實力懸殊,負隅頑抗的盡忠守兵不到一時三刻,登時土崩瓦解。
猛將虎賁簇擁着程安然威風凜凜來到了皇宮大門前。
屋宇錯落,矗立着九十九根瀝粉金漆的蟠龍柱,踏在白漢玉砌成的臺階甬道上,彷彿置身於瓊宮仙闕中。無一處無不精雕細刻,無一處不金碧輝煌,莊嚴絢麗。
這是西楚權利的頂端,皇權的象徵——皇宮。
程安然眉眼舒展,輕輕道:“終於來到了這裡。”
大殿的皇位上,程升龍正裝黃袍,正在等他。
程安然冷冷望着他。
空氣安靜下來。
程安然走到程升龍面前,兩人相離不過半臂距離。
面對君父咄咄逼人的視線,程安然靜若處子,連眉毛都未動上一絲。
程升龍忍不住抖了一下,咬牙切齒道:“亂臣賊子!”
淡淡一笑,程安然金石玉響般清冷悅耳的聲音響起:“父皇,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還記得你把母后和所有王家人打入獄的情景嗎?你還記得你讓兒臣孤身一人進攻匈奴嗎?兒臣都一度懷疑,兒臣是不是你的兒子,如果是,你是怎麼恨我纔會做得這麼絕情想致我於死地?”
輕緩沉穩的嗓音猶如實質,沁涼黏膩。
程升龍覺得陣陣陰寒之氣通過地面順着脊樑骨爬上,冷的全身止不住輕顫。
他驀地突然瘋狂地放聲大笑:“程安然,你以爲朕會把你當兒子嗎?”
程安然驀地一驚,慘白了臉,嘴脣顫抖着:“爲什麼?”
程升龍彷彿感覺了一陣快意,冷冷地說:“當年朕是爲了讓王家幫朕固鞏帝位才無奈之下封你母親爲後,但是朕,從來沒愛過她!
所以當西楚國危時,朕答應讓後漢大汗帶她去領略後漢風光半月,而宮中,則是由人假扮的皇后。誰知道這半個月中她與那大汗做了什麼苟且的事情?朕一度想除掉你,不過時機不到,而是朕的弦兒羽翼末豐,讓你多活了幾天而已!”
就因爲這個原因,他把自己置於最危險的權利巔峰,卻讓他毫無兵權和勢力,猶如一個三歲孩童抱着一堆寶貝,只會引來更多陰謀和暗殺。就因爲這個他自己都不知道真相的原因,他囚了自己溫和善良,忍辱負重,始終溫暖微笑的母后,然後再親手把他推上死路,想要毀了自己——
腦海裡分明聽到了一根弦不堪重負而斷裂的聲音!
走到近處就可以看清,程安然的臉色是從未有過的蒼白清冷。他那兩瓣失血的薄脣正不可抑止地微微顫抖。側過頭,素來銳利寧定的眼睛裡隱約有淚光閃過。
可即使淚水已在眼眶不停打轉,也始終倔強地不肯讓它滑下,他挺直的背愈加傲然。
他不可以哭,他是最後的勝者,應該高興纔對,但現在,他卻只希望找個地方躲起來,靜靜舔舐自己的傷口。
程升龍尖銳地笑着:“程安然,你最好放了朕,你看,他們是誰?”
程升龍一揮手,立刻一串綁在一起的人被帶了起來,足足有上百人,擠滿了整個宮殿。
他們的周圍,是手持利矛的皇家侍衛相脅。
他們全是王家的族人,是程安然的親信,其中有他的母后,他的妹妹,還有他的舅舅!
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程安然深吸了一口氣,這龍椅周圍的空氣,浮動着沁脾的冰冷和血腥。
“你就算殺到皇城又如何,這皇位註定不是你能坐的!”程升龍恢復了冷漠和威嚴,冷冷地說。
“哥哥!”
“安然!”
“皇兒!”
頓時悲慼的呼聲一片,讓程安然心如刀絞。
而程擎,程風,程弦一臉陰笑地圍着程升龍,儼然一副父孝子賢的模樣。
望着一百多族人親信,再看看一路流血打下來的疆圖,程安然閉眸再睜眼,一時間思緒紛亂如麻。
王皇后一向平和的臉上竟有了少有的冷靜的,她一字一句地說:“然兒,你以爲你放棄了皇位,他們就能放過你嗎,不行的,你放棄皇位的同時,也放棄了你的母親和王氏家族還有自己的身家性命。
當你窮途末路的時候,你更加保護不了你想保護的人。上天沒有給你選擇的機會,皇位到手,你方能登高一呼,得志於天下,到那時候,你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能得到你想要的任何東西。
不要因爲我們誤了你的大事,母后相信,你舅舅和妹妹都會支持你的!”
王皇后掃過自己的弟弟和女兒。
兩個都眼中含淚,點了點頭。
程安然關節咯咯地響着,半晌輕聲問道:“母后,我,究竟是誰的孩子?”
王皇后一怔,隨即道:“你自然是我的孩子!”
程安然追問:“我,我的父親是誰?”
程升龍冷哼一聲,不屑地望着王皇后:“這隻有這個賤人才知道!”
王皇后露出悽然地一笑,兩行清淚緩緩地流了下來。
“程升龍,枉我王明昭這一生嫁了你!爲了你的帝業,我忍辱負重,到後汗爲質,後汗大汗貪我美色,我以死相拒,最始以身懷有孕爲由勉強得保清白,想不到,你卻一直懷疑我?更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狠心,要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手?”
王皇后悽成地仰頭向天:“天啊,你如果有眼,就睜開眼看看吧,你爲什麼要讓我誤嫁如此狠心的男人?”
程升龍震動地看了她一眼,試探着問:“你說得果然是真?”
王皇后冷冷地笑:“現在是真是假又有什麼關係?你不認我們母子,難道我們母子還要求你不成?然兒,動手吧!”
眼角緩緩地掃過程擎程風程弦三兄弟,往事一幕幕在腦海中翻滾:
小時候體弱多病,又少言拙語,再加上父皇不疼愛,於是他就成了其它皇子欺負的對象。
下學之後,衆人無以玩樂,他的兄弟們站成一排,讓他從他們的胯下爬過。
還有讓他當衆脫褲子尿尿;用泥巴塗自己的臉;以及單腳跳。
曾經有一次他試圖反抗,卻得到更激烈的報復。
在程玄的威脅下,他必須趴在地上做他的馬,讓他在花園裡爬了一圈。
不過程玄太重了,他沒爬動,後來換六皇子來,他才爬滿一圈。
曾經有一次,百無聊賴之下,程弦讓吃在園子捉到的螞蟻。
程弦的母妃是父皇的寵妃,他不敢得罪,於是他點點頭,把盒子裡的大螞蟻一隻只塞進嘴裡。
衆人又驚又訝地大叫他:“怪物!”
有一次,他的大哥說要跟他比武,打得他鼻青臉腫。
然後他的兄弟們指着他哈哈大笑,說他的臉看起來比平時勻稱多了。
因爲程安然長像俊美,偏女性化,這成了衆皇子譏笑的對象。
爲此他的兄弟們讓他向大皇子鞠躬道謝,感謝他施展拳腳讓他的臉變得可以見人,像男人樣了。
他不太願意,幾個兄弟就一起上來壓着他,讓他給他大哥下跪磕頭。
“謝謝大哥爲我容貌費心。謝謝大哥拳腳恩賜。”邊謝邊磕頭。
他們還會趁他不防備猛地把他推下池塘,讓他自己爬出來。看他爬出來就又再推他下去,反覆十數次,直到他爬上岸趴在地上動也不能動。
每一次遍體鱗傷地回來,母后總是抱着自己哭很久很久,然後替他小心地上藥。
雖然母后是皇后,但根本沒什麼權利,父皇經年累月地不來辰宮一趟。
而本應由皇后住的棲鳳閣則由吳貴妃住着。
每一次他總是抽泣着問:“母后,我爲什麼會被其它兄弟打,父皇爲什麼不喜歡我?”
母后總是撫着他的頭,輕輕地哼歌給他聽,但歌聲中卻分明有淚有血。
終於,母后爲了他能接受更好的教育,也爲了他能自保,便命人算褂,說他與佛有緣。
於是他六歲那年,被送出了宮,到一個偏遠的山上禮佛。
在佛院裡,程安然修身養性,收斂自己的戾氣,付出比別人多幾倍的努力,勤奮學習,飽讀詩書,又得主持真傳,練得一身武藝,十六歲那年翩然回宮。
也許是因爲皇子們都大了,也許是因爲王家的勢力越發穩固,那些皇兄弟們再也沒敢欺負他,而父皇則突然告天,立他爲太子,又分了東宮。
程安然則暗中開始培植勢力,決心不做被架空的太子。
二十歲那年,他喜歡上了吳貴妃宮中的一個叫傾雪婢女,她率性善良,談笑自如,兩人很快墜入愛河。
但秦國提出和親,吳貴妃明知道傾雪是她所愛,卻偏偏提議讓傾雪假扮公主和親。
那一夜,程安然幾乎剋制不了自己的怒火,真想一劍殺了吳貴妃。
但是他不能,他知道自己要忍,必須忍!
他一路辛苦走到今天,豈能輕易放棄?
想到此處,眼中決絕之色頓起,程升龍不禁顫抖了起來:“你,你敢——”
“他有何不敢?”一聲響亮的聲音傳來,東方辰押着太后,吳貴妃,以及四皇子五皇子的母妃緩緩行來。
程安然感激地看了看他,無聲地言謝!
“母妃!”
“母妃!”
一時間,換成他們緊張了!
“皇上,救救我們呀,我們不想死啊!”吳貴妃鶯啼嬌語地哀求。
楚太后冷冷地說:“東方辰,你莫忘了哀家——”
東方辰微一示意,立刻有人上來堵了他的嘴,楚太后何曾被人這樣對過,一時間氣得渾身發抖,差點昏了過去。
“我們做個交易如何?”程安然淡淡地說:“父子相殘,傳出來名聲也不好,對吧,父皇?而且,我們也不想和我的兄弟們刀刃相見?大家都罷手吧,我承諾不殺你們!”
在東方辰的幫助下,程安然宮變成功。
而程升龍和他的三個兒子都被囚了起來,等候處理。
叮噹叮噹——隨着程升龍的一舉一動,銬在他手上的鎖鏈不斷髮出清脆的聲音。鎖鏈另一頭與囚牢石壁深深相連,若不能打開所鐐,關在牢裡的人怕是插翅也難飛。
程升龍冷眼看着來探望他的程安然,一雙眼睛猶如鬼火般發出綠幽幽的寒光。此時陰鷙深沉的程升龍,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咳咳咳,你來幹什麼?拋宗滅族禍國亂綱的逆賊——朕沒你這個兒子!”
程安然一言不發,忽明忽暗的燈火映照在他白皙沉靜的秀氣臉龐,讓人有種幻滅的錯覺。
“我送你出去。出宮後我會安排你安度晚年,老老實實做個平凡的老人,再也不要回來。”
程升龍譏諷道:“朕還以爲你是來弒父的。殺人滅口一了百了不是更好。”
程安然悲哀一笑,月華般。
輕輕吐出一句:“你爲以我還當你是父親?我只是可憐你罷了。”
“你忤逆父親背叛國家,悖逆倫常天理難容!”程升龍瘋狂地叫着,伸手欲撲程安然。
程安然後退一步,看着他掙扎,慢慢地走出牢房。
東方辰久候在門口:“現你你可以兌換我的要求了?”
程安然眉稍微挑:“不知道秦王對皇室的哪兩人這麼感興趣?”
東方辰吐出兩個人的名字:“楚太后,程無雙!”
程安然猛地震動:“不——”
東方辰冷冷地說:“莫不是你要反悔?你可知我的二十萬大軍尚沒退去,皇位現在是不是你的還說不定?程無雙在哪裡?”
程安然猛地擡起頭,輕聲道:“她假扮我征討匈奴,現在只怕——凶多吉少!”
東方辰勃然大怒,滿臉陰戾地道:“程安然,她若有事,我叫你楚國相賠!”
策馬,迴轉,再也不願意浪費一句話,東方辰一揮手,帶着三千黑甲軍直奔紫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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