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識他?”
三全轉身問道,那個侍衛連忙俯首道:
“回稟全公公,他是之前值守茉馨閣的文浩,跟他一起的還有王家路,小的見過他們幾回。”
“茉馨閣?”
離洛寒深吸一口氣,調節了下氣息,忍着傷口的劇痛,問道:
“你一個小小的侍衛,爲何要刺殺朕?”
可是文浩卻只是憤恨地看了一眼離洛寒,再看了看剛剛進來的明靖宇,他們兩人,曾經都是和自己的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可是現在相逢卻不相識,真的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冷笑一聲,
“既然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無須多問。”
裴允浩出事的時候,才18歲,現在已經過去了14年,明靖宇和離洛寒當然不可能還認得出他。
“你,咳咳……”
離洛寒一陣劇烈的咳嗽,牽扯到傷口,血流的更猛了,就在這個時候,侍衛帶着太醫趕到了,連忙給他包紮起來,可是離洛寒卻不願躺着,執意要親自審問這個刺客。
“寒,你休息下,交給我吧。”
看着明靖宇擔憂的目光,離洛寒終於點了點頭,配合地躺下,讓太醫爲他包紮。
明靖宇走到文浩的身邊,繞着他走了一圈,文浩一臉的不屈地冷凝着他,這樣的高傲讓明靖宇的心中感到一絲疑惑,這個叫做文浩的,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普通的侍衛,而且他一個小小的侍衛,又爲何要來刺殺皇帝呢?
這簡直就是以卵擊石的舉動,到底是何深仇大恨讓他不顧性命有此一舉呢?
“說,你爲何刺殺皇上?”
文浩斜睨着明靖宇,諷刺的一笑,爲何要刺殺皇上?哈哈哈,他滅了他全族,害的他妹妹生死不明,這個理由夠充分了吧?
只是,他不會告訴他們他的身份,反正他原本就是廢人一個,苟活到現在爲的就是給家裡報仇,現在既然行動失敗,也用不着再給家族多添一個罪名了。
想到此,文浩突然大笑出聲,
“哈哈哈,明靖宇,離洛寒,惡人終會有惡報的,今日是我無能,總有一日,你們會不得好死的。”
“住口!”
頸間一涼,文浩低下頭,看到明靖宇正拿着他掉下的佩劍抵在他的喉間,厲聲道:
“死到臨頭還口出狂言,信不信我現在就可以要你的腦袋。”
文浩傲氣凌然,他要是怕死,現在就不會站在這裡了,只是……悲嗆地閉上眼,他在心裡默默地道:
“父親,母親,妹妹,你們的浩兒無能,不能爲你們報仇,只能來低下給你們賠罪了。”
明靖宇的手頓住了,他原本就沒打算馬上殺了他的,這麼說,只是嚇嚇他而已,現在這樣一來,倒讓他不好收手了。
就在這個時候,突生變故。
明靖宇只感到自己握着劍的手一陣痠麻,手一偏一晃,手中的劍就脫了開去,鋒利的劍鋒堪堪劃過文浩的左臂,一截衣袖被劃破。
“誰?”
明靖宇只感到外面一個黑色的影子一晃而過,大吃一驚地他立馬從窗口追了出去,可是外面除了搖曳的竹影,再也沒有任何的人影。
讓侍衛去追捕,自己則返回了房內,關上了窗。回身,發現屋內的幾人,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同一個方向,順着他們的視線望過去,只見掛在牆上的,離洛寒親筆書寫的一個霸氣的“龍”字中央,一把小小的匕首牢牢地插在那裡。
而此刻最最吃驚的,莫過於文浩了,因爲他清楚的記得,這把匕首是他親手放進楚羽的包裹裡的,那麼剛纔那個人就必定是她無疑了。
她沒走,她來救自己了?
想到這一點,文浩是又喜又憂,喜的是楚羽居然放棄逃出宮的機會來救他,而憂的是,現在她來,也只是死路一條,犯不着搭上兩個人的性命啊。
“你,你是……”
就在文浩沉思之間,卻沒發現從匕首上收回視線重新望向他的明靖宇,此刻正瞪着眼,黑眸中滿是不可置信,他緊緊地盯着自己的左臂,那處被劍劃破了袖子,此刻正在泛着着絲絲血跡,而那上面,卻有着一塊葉子形狀的黑色印記。
無奈地閉眼,文浩知道有些事情怕是瞞不住了,因爲那裡正是他的胎記,那是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明靖宇和離洛寒都知道的事情,他們還曾經嘲笑他這個胎記醜,害得他回家要拿刀刮掉,所以至今上面還留着一個疤痕。
“裴允浩?!”
明靖宇緊盯着他的臉,越看,越覺得似曾相似,直到他嘴角掛上的那絲輕蔑的笑,他的口中才終於叫出了這個名字。
“什麼?”
牀上的離洛寒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一躍而起,邊上的太醫們一陣驚呼,強烈的動作讓他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又裂開了,這可如何是好?
可是離洛寒卻全然不顧再次滲出血的傷口,在三全的攙扶下來到了文浩和明靖宇的面前,一雙驚訝的黑眸在文浩和明靖宇之間轉換,最後定格在他外露的手臂上。
“裴允浩,真的是你?”
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離洛寒驚呼出聲,真的是他,真的是他,這個絕對是裴允浩身上的胎記。
文浩忽視了他眼中的驚喜,嫌惡地一下甩掉他的手,輕諷出聲:
“是我又怎麼樣,現在隨你怎麼處置我這條漏網之魚吧。”
裴允浩沒死,幸好,幸好他還活着,菲兒還有個親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要是她知道了,是不是會原諒他些許呢。離洛寒興奮之極,他沒有在意文浩對他的仇視,急着解釋道:
“不,你誤會了,我找你好久了,你到底在哪裡,你知道嗎,菲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