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這個丞相之女其實是個冒牌貨,她就是名副其實的離國丞相之女,裴雪菲。
在客棧裡,裴雪菲從兩人的話中聽出了端倪,之後帶回房間細細一問,果然那個女子就是明日要和五皇子云寂楓大婚的丞相之女廖凝香,只是人家早就心有所屬,更不願嫁給一個體弱多病的瘸子,眼看着大婚在即,就和心愛之人,也就是丞相府的侍衛私奔了,被丞相發現了後一路追捕,弄的傷痕累累,卻始終不願放棄。
裴雪菲看着情深意切的兩人,心中忽然浮上一計,雖然很冒險,卻感到很有挑戰性,更是個能接近雲寂楓的絕好機會。
於是對着兩人說出了這個計策,卻將他們嚇的愣在了當場,傻傻地看着裴雪菲摘下面具,解下了一頭青絲。
廖凝香跟裴雪菲互換了衣服,然後她留在房間裡,裴雪菲和男子出去引開了追捕的人,隨即發生了後面的一幕。
差不多的身形,再加上神奇的“幻影”面具讓裴雪菲的僞裝毫無破綻,就連廖凝香的親生父親都無法識破。
隨意地找了件衣服,換下了那身血衣,裴雪菲和衣躺在牀上,粉紅色的紗帳微微輕舞,心忽然一片清明,很快就能見到那個五皇子了,事情真的回如自己猜測的那般嗎?
但是如果真的證實了,又能如何呢?
搖了搖頭,裴雪菲在沉思中慢慢睡去,沒多久,就被一陣吵雜聲吵醒。起身一看,一羣丫鬟魚貫而入,有擡着寬大浴桶的,有提着熱水的,有拿着衣物和裝飾物的。
“小姐,沐浴了。”
一個丫鬟走到裴雪菲的面前,低頭說道。
裴雪菲應了一聲,隨着她們擺弄了。沐浴,更衣,化妝,梳頭,當一個穿着鳳冠霞帔的絕色女子出現在銅鏡中的時候,連裴雪菲自己都愣住了。
鏡中,是一張清雅秀美的小臉,鬢髮如雲,星眸如水,鼻若瓊瑤,櫻脣皓齒,頰生微渦,手如柔荑,冰肌勝雪,渾身透着一股清新淡雅的氣息。
這種極美的相貌,即使在現代,也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了吧。
只不過,此時她的表情,沒有新嫁娘該有的羞澀喜悅,眉宇間,透着一股英氣和凌厲,那是特屬於她裴雪菲的。
烏黑如墨的長髮,一絡絡的盤成髮髻,由華貴奪目的鳳冠,高高束起。
發頂上,插着一枝金步搖,長長的珠飾,顫顫垂下,在鬢間搖曳,行走之際,身上的環佩叮噹作響。
“小姐,時間已經不早了,姑爺的迎親隊伍馬上到了,蓋上喜帕吧。”
鮮紅的喜帕緩緩蓋下,裴雪菲苦笑一聲,前世雖然嫁給了騰躍風,但那只是一場戲而已,今世再次穿上紅妝,居然依舊只是一場戲,難道天註定自己難以有一場真正的婚禮嗎?
喜氣熱鬧的鼓樂聲傳來,迎親隊伍到了,裴雪菲被喜娘扶着,拜別了丞相,雖然有着昨日的不歡,但廖年鬆還是以父親的身份說了幾句體恤話,臨了不忘告誡幾句,只是這一切,裴雪菲自然沒往耳朵裡去。
踏上喜轎,迎親隊伍開始前行,丞相府到五皇子府,不過是一炷香的時間。丞相府至王府一路的大街小巷,處處張燈結綵,禮花升騰綻放,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響徹雲霄。
看熱鬧的人羣裡,響起一陣陣歡呼聲,到處都是一派喜氣洋洋的熱鬧景象。
王府的大門上,掛滿了紅綢鮮花。王府內,樑柱皆刷了硃紅的新漆,樓臺亭閣和樹枝上,都掛滿了紅綢、鮮花和燈籠。
到處張燈結綵、鑼鼓喧天、婢女僕人來來往往,忙得不亦樂乎。
在佈置得花團錦簇、喜氣洋洋的新房裡。
身穿大紅錦袍、鳳冠霞帔的新嫁娘裴雪菲,安靜地坐在喜牀上,聽到服侍的婢女走出房門的聲音,輕輕舒了一口氣。
她怎麼也沒想到,古代的婚禮,如此繁瑣累人。真的有點後悔自己當初的舉動了,這見五皇子的機會多的是,爲何偏偏選了個最作孽自己的辦法。
屋內一片寂靜,只有喜燭的劈啪聲,她緩緩走向窗邊,支起窗架。
恰時,窗外吹進一陣夜風,她輕抿櫻脣,將手伸出窗外,任指尖在微風中輕滲,嗅着隨風而來,飄緲清淡的花香。
似乎稍稍緩和她鬱悶的心情,淡笑擡眸,鬢邊兩縷散發似不經意垂下,薄如蟬翼,風輕輕一吹,愈發顯得嬌媚。
天幕上,月牙兒彎彎,欲隱欲現的星光,有着喧囂後的寧靜,眼中的一切,都如此美好。
嘲諷的輕笑一聲,世人都知道五皇子是個瘸子,剛剛拜堂的時候,身邊站着的人顯然不是那個五皇子的本尊。這五皇子的派頭還真是大,居然連拜堂都要人家來代替,可是誰叫人家是皇子呢,想必這個廖丞相也沒有什麼話好說吧。
只是想着若是真正的廖凝香嫁過來了,見到這樣的情景,一定會哭死的吧。
這拜堂不出現,等會也肯定不會來洞房了吧,這倒也省去了她的一個麻煩。
突然,一陣清脆悅耳的銅鈴聲響起。
她驀然回首,只見喜牀上懸掛的風鈴,發出的叮咚聲,像天籟之音一樣動聽,讓人心情愉悅。
她有點詫異,這五皇子的房間裡,居然放有這樣女兒家的飾物。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耳尖的裴雪菲連忙回到牀邊坐下,重新蓋上了喜帕。
下一瞬,貼着大紅‘囍’字房門被推開,一雙青色的靴子跨了進來,在門口頓了頓,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繼而響起:
“王妃,今晚五皇子不來了,等下會有丫鬟來伺候您就寢。”
不待裴雪菲有所反應,青色靴子消失在門口,寒風從敞着的門內吹入,吹起了喜帕的一角,露出了喜帕底下,那張帶着淡淡笑意的絕色容顏——
第五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