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玉皺起眉,她不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是真的,也不相信方纔自己血屠戮佛殿殺手的事情是真的,那麼自己一定被人關進了什麼迷魂陣裡。
記得十堰市竹溪縣有一處迷魂陣是藉助伏羲八卦陣而形成的的迷宮,若是一個人的甚至被迷惑,便是一時一刻皆會些微變化。
既然自己被困在這樣一個虛妄之地,那麼確定什麼是真實的,什麼是虛假的纔是最重要的。
“夕月……”
“郡主……夕月在……”
“你脖子還痛嗎?”李瀟玉拉着夕月坐了下來,她看着夕月的脖頸,那裡並沒有什麼紅印,這個夕月確實是假的,可誰又知道下一刻是否成了真的?
“痛?”夕月詫異的看向李瀟玉。
“嗯,你不是說容曜對你造成了傷害?我很想知道,今夜爲什麼齊王慕雲昭沒來呢?”
她最後見到的場面,便是井泉寺醒來,若是那刻開始就是錯的,那麼時間必須往前推纔可以,那前推必然是夕月離去而名無心在,可是她見不到名無心,只能再推一推,那便是夕月和容曜離開。
“容曜?”夕月再次傻傻的回答,“郡主,我不知道誰是容曜啊。”
李瀟玉嘴角彎起,不知道容曜?那這個迷魂局便是讓她李瀟玉不知道是往前推測還是往後推測了嗎?只是這區區雕蟲小技,又如何能打擊得了她李瀟玉?
“哦,那我駛出齊王府的馬車是幾匹馬拉車?”
李瀟玉笑着問道,她想知道眼前這個夕月的記憶點在哪裡,又或者說,誰的記憶是假的。
“三匹馬。”夕月準確無誤的說出來。
三匹馬?看來自己的確從齊王府出來了。
“那你我一直在一起上山,還是我先上山,你後來?”李瀟玉又問道。
“一起上山啊。”夕月傻傻的說道。
一起上山?這裡是記憶錯亂之地,不可能是一起上山,因爲自己的記憶是山腰分開的。那麼一定是哪裡出了錯,先假定自己的記憶是錯誤的,這後面發生的自然是她李瀟玉所不知的,那她好好聆聽一下就是了。
“哦,一起上山啊,那誰是馬伕?”李瀟玉又問道,她仔細的看着夕月的眼珠子,先看她是被催眠還是獨立意識。
“容曜。”夕月點點頭,很肯定的說道。
“哦?容曜?”
李瀟玉心裡冷哼起來,你不是說不認識嗎?既然你不認識,又怎麼能準確無誤的說出不認識這句話?
“嗯,容曜,確實是他。”夕月還不知道李瀟玉的心思,傻傻的說道。
“那他帶着你我一起來到井泉寺的山門口是嗎?這到達山門之時是白天還是傍晚還是夜晚?”
李瀟玉又再次問道,她打量着夕月,想知道這一次她是否又說出什麼不對的話來。
“夜晚,是月下僧敲門。”
夕月說出的話讓李瀟玉心思一動,星夜?這倒是符合了自己的記憶,等等,這有些地方不對勁。
李瀟玉眼睛看向夕月,夕月說月下僧敲門,怎麼會是月下僧敲門?明明是自己月下敲門,而僧開門,如何成了僧敲門?僧敲門?僧敲門?莫非這夕月是涇源大師所化?
李瀟玉打量着涇源大師,她的眼睛裡帶着不確定的眼神,繼續問道:“那月下僧敲門之後,住在了何處?”
“住在了西廂。”夕月又說道。
“哦?西廂?”李瀟玉挑眉,西廂?
“是的,西廂。”夕月鑑定的說道。
“那我什麼時候醒來,什麼時候來到這裡?”李瀟玉眼睛看到一處,那有一處燈火交織卻又有着一絲豔陽穿透而來的地域。
“破曉時分醒來,卯時三刻來到這裡。怎麼了小姐?”夕月納悶的搔搔頭。
“你不認識容曜,卻知道馬伕是容曜。我月下敲門,你卻說是僧敲門。我住東廂你卻住西廂!你是夕月嗎?依我看眼下這不是星夜之時反而是日上三竿吧?畢竟求一次籤文,不可能求到子夜三更吧?”
李瀟玉一個縱身,直直奔着光影綽約的地方而去,一時光影閃過,她閉了閉眼,再睜開之時,卻發現涇源大師撫着鬍鬚看着籤文,而夕月一臉緊張的看着自己,慕雲昭坐在一處喝着茶水,凌雪裳則是典雅高貴的維持着笑容。
這一刻李瀟玉不知道是真實還是虛幻,方纔她知道自己只是僥倖逃脫了迷魂陣,只是藉着假夕月漏洞百出的語言,來確定方纔一切是假的,可是眼前這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她真的不知道了。
“施主,方纔老衲施法,你目睹了你這一生的運道。你這一生殺戮極重,恐會傷到你周圍的一切。但施主卻也是個龍目鳳睛之人,能辨識一切虛假,也能控制一切不利,扭轉敗局。只是施主,這世道真假,你該開啓慧眼,莫要殺戮太重,存些善念爲好。雖然你這是上上籤,卻也是血腥濃郁的上上籤,還是切記,慈悲爲懷的好。阿彌陀佛,齊王,老衲今日乏了,先行退去了。”
李瀟玉再次呆愣住,今天她發呆的機率很高,如果眼前這一切是真的,那麼這個涇源大師果然是一個極其厲害的人物,竟然能讓人看盡一生。
如果方纔自己跟假的凌雪裳鬥個你死我亡預示,那麼周圍一切爾虞我詐猶如假夕月的誤導,也必然會接踵而來。
李瀟玉擡起頭看向一旁落落大方的凌雪裳,她是故意讓自己誤入虛幻之中,好讓自己這一生都在懷疑,自己所經歷的是真還是假嗎?還是她在警告自己,她凌雪裳也會設局迷魂陣?若是真的設局迷魂陣,是不是這東嶽國的貴族們都要跟自己來這一場辨明真假是非的心理戰?
慕雲昭揚脣站了起來,“龍目鳳睛?涇源大師從來沒有這般誇獎過一個人。瀟瀟,你當真是讓本王滿意之極,如此你便隨本王下山吧。”
他走了過來,拿走她手裡的上上籤牌,牽着她的手,轉身準備離去。
李瀟玉甩開他的手,走到凌雪裳身邊,打量着她,甚是好奇的問道:“若我的上上籤是充滿了血腥和真假謊言,那麼你的上上籤又是什麼?總不能知道我的,卻不知你的吧?這樣對我不公平,不是嗎?”
凌雪裳擡起眼睛,嘴角帶着笑容,溫柔的說道:“我知道你的便好,至於我的,我無可奉告!”
凌雪裳若有所說的一笑,轉身離去,只留下李瀟玉眯着眼,她這般說,莫非在預示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