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男孩馬上就要跳下去的一瞬間,林清婉腳尖一點地,忽然凌空而起。
她不顧一切的提起靈力,飛快的躍到了小男孩身邊,在半空中一伸手,將小男孩攔腰抱住,然而就在這時候,一個巨大的浪頭朝着兩人的頭上打了過來。
就在二人即將被巨大的浪頭捲走的瞬間,一道白色的身影,飛速掠出,一下子把住了林清婉,一個轉折便重新安全的回到了岸邊,但浪勢兇險,任憑他輕功驚人,也還是將他一身的白衣濺溼了大半。
“洛辰?!我就知道是你。”
林清婉回頭看着一身白衣的白洛辰微笑着說道。
“婉兒,你又胡鬧,剛纔多危險,你有沒有想過若是剛纔我不在這,你就要被那道浪捲走了。”
白洛辰臉上帶着怒氣,生氣的用力颳了一下她的鼻子。
“爹爹!爹爹!你放開我,讓我去找我的爹爹!”
林清婉懷裡的小男孩還在拼命地揮動着瘦弱的雙手,對着滾滾的青江大聲的哭喊着。
試圖掙脫她的束縛去青江裡將自己的爹爹救出來,然而只是短短一眨眼的瞬間,洶涌奔騰的江水裡已經不見了任何一個人的蹤影,剛纔還在水中掙扎的數百上千個礦工,竟然在一瞬間全部被被湍急的江水吞噬掉了。
林清婉震驚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忽然間悲傷的幾乎掉出淚來,就只是這麼短短的一瞬間時間,數百上千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沒了。
她一下子看到這麼多人被捲入了青江江水之中,突然呆愣在原地,有一瞬間的恍惚,那是她心底裡深入骨髓的恐懼,很多年了,她以爲自己已經變得堅強到不懼任何事情,卻不料她骨子裡對於洪水的恐懼卻絲毫沒有減退。
發生這一切只在短短的一瞬間,岸邊的工棚已經傳來了一片吶喊聲,已經有越來越多的人聚攏過來。
那些失去親人的人們也都紛紛趕了過來,現場一片歇斯底里的哭喊,侍衛們一部分正在維持着現場的秩序,一部分聽從着白洛辰的指揮正在引流排水,修復堤壩,還有一些人想下手撈人,被侍衛攔了下來。
“不必下去冒險救人了,他們已經沒救了……早就已經被水捲走了,沒救了。”
飛影趕了過來維持現場秩序,他衝着人羣大聲的呼喊着,想驅散那些失去親人蜂擁而上想要下水撈人的礦工家屬們。
然而不管他們怎麼說,那些失去親人的家屬還是瘋了一般的朝着青江蜂擁而去,他語氣裡已經有了怒氣:“你們若是不聽勸,非要下去撈人,你們就去吧,等一下就變成撈你們的屍首了。”
“不用白費力氣了,若是隻是爲了撈屍體給親人一個全屍下葬的話,倒不必那麼冒着生命危險下去,到了明天早上,屍體自然會順着江水流到下游的青江彎自己浮上來的。”
監工扯着嗓子大聲的勸阻着想要下去救人的人羣,聲音裡滿是不耐。
“爲什麼不救救我的父親?”
小男孩一臉悲傷的看着林清婉不解的問道。
“……”
林清婉彷彿失去了魂魄一般呆愣在原地,面對小男孩的責問,她沒有做任何回答,她頹然的坐在了地上,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的腦袋,將自己緊緊的捲縮在一起。
“婉兒,你怎麼了?乖,這些不是你的錯,你不必自責,這是天災,與你無關,你已經盡力救下了小男孩了。”
白洛辰看到林清婉的樣子,他心疼的緊緊的抱住了林清婉,用手不停的撫摸着她的腦袋安慰道。
他只當是她是因爲沒能救到礦工而難過,卻並不知道她是陷入了對洪水的恐懼記憶裡。
小男孩意識到自己的父親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突然就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大哭起來,極力想掙脫侍衛的手衝進江水裡,那羣人羣中有人聽到他的哭聲突然從人羣中衝了出來。
她回過頭,看到了這個哭鬧不止的小男孩,忽地一楞:“小維?你別哭了,你爹爹只是被帶到龍宮去了……天神會保佑他早日投胎轉世的。”
小男孩看到那個人突然撲進他的懷裡哭的更加傷心了。
“多謝你們救了小維,請問你們是……”
那個男人擡起頭,看到站在他身後的林清婉和白洛辰,說了一半的話突然頓住了,他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臉色大驚的說道:“天啊!你們竟然是瑞親王爺和王妃。”
白洛辰冷着臉,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大驚小怪的驚動到別人。
那個男人趕緊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說話。
“你是青江礦區的監工吧?你一會統計個傷亡人數,然後明天到瑞親王府的別院來領善後的銀子吧。”
白洛辰看着那個男人說道。
“是,遵命,小的現在馬上就去統計一下。”
監工看着白洛辰說道,轉身又看了一眼小男孩,“小維,你先回家去吧,明天你再讓你母親過來處理你爹爹的後事,然後到我這來領銀子,記住了嗎?”
“嗯……”小男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洛辰,現在你打算怎麼善後?”
林清婉半天才回過神來,然後就吃驚的發現剛纔還在身邊的小男孩突然不見了,“洛辰,那孩子呢?”
白洛辰將打橫抱起放在了馬車上,柔聲說道:“婉兒,我看你好像有點累了,你先回去休息一會,我送你回家。”
林清婉定定的看着坐在馬車裡和自己面對面的白洛辰,他正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
她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哭腫了,林清婉靠在白洛辰的懷裡,身子還在微微的顫抖,不知是因爲冷還是恐懼悲傷,她伸手可憐兮兮的拉住了白洛辰的衣袖。
“沒事的,婉兒,有我在呢,什麼都不要擔心和害怕。”白洛辰嘆了口氣,知道這件事情對林清婉的打擊很大,他語氣溫和的說道,用手撫摸着她的秀髮安撫道。
被他這樣小心翼翼呵護在懷裡,林清婉只覺得心中一片柔軟。
自幼加入特工局,被授命爲王牌特工,日夜苦練無休,後來槍林彈雨中飄搖數年,受傷無數,殺人無數,竟然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感受到這樣溫暖而幸福的懷抱。
就如貼近了生命最初的本源,兩人相互依偎,卻沒有看到在人羣中一道惡毒的眼神正在看着他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