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飛剛出門就看到了自己的老媽,看樣子她是剛剛打牌歸來,對於蔡母來說早上打牌就相當於做晨間運動一樣,她和其她中年大媽實在是大大的不一樣,至少她不喜歡跳廣場舞。
在她看來每天跳廣場舞無疑是浪費生命,只有打牌纔是生命真諦。
最開始她一般打麻將,不過最近好像愛好發生變化了,迷上了大貳——一種紙牌,如果你家小孩會打這個牌,那麼小學數學一點問題也不會有。
“老媽,去哪兒‘學習’了啊!”
“臭小子,你跑哪裡去了,再不回來我和你爸都打算再生一個了。”
蔡飛對着蔡母上下一陣打量:“再生一個?你們行不行啊。”
“廢話,當然行,高齡產婦那麼多。”被蔡母狠狠瞪了一眼後,蔡飛不敢接話,“剛到家,怎麼就急匆匆往外面跑啊,又和你老爹吵架了?”
蔡飛搖搖頭道:“臭丫頭說她要吃水煮魚,我這不出去買嗎?”
“怎麼還叫你妹妹臭丫頭,說你多少次了。”
“有其母必有其子嘛,你還不是叫我臭小子。”蔡飛一本正經道。
“臭小子,找抽吧!”
蔡飛假裝嚇了一跳,配合的逃跑了。
其實蔡母從小就對他十分溺愛,纔不會捨得打他呢?作爲一個傳統的婦女來說,總是認爲兒子比女兒要珍貴那麼一點點。
說到這裡有個故事,根據傳統習俗來說,生了兒子是要殺雞敬神的,而這個雞腦袋得父親享用——別問我爲什麼,我也不太清楚。蔡飛剛出生的時候,老蔡同志正好出差了,蔡母就把雞腦袋一直留着,哪知道老蔡同志一走就是半個月,雞腦袋最後都放臭了。老蔡同志自然是不願意吃臭掉的東西,爲此二人還差點要離婚。
世事總是有很多難以理解的地方,爲這麼件小事差點離婚,蔡母的理由就是我生了個兒子你不高興。
女人有時候就是這樣,你永遠無法理解,他們腦子裡通常不會有邏輯這種東西,當你試圖給她們講道理的時候,他們會用一句話反駁你——“你不愛我了”。於是乎男人爲了證明對女人的愛,該認錯就認,該跪搓衣板就跪。
男人認爲的道理在女人看來通常都不是道理!
此處暫且按住不提吧,要不以後得跪搓衣板了。
“老蔡,你說到底是什麼學校給兒子發通知書呢?”蔡母擺出了蔡飛的那份錄取通知書,從郵局的地址可以看出是從帝京發過來的。
“不知道。”老蔡同志老神在在的看着報紙,他關心的是美帝到底打不打伊達克。
“要不我們拆開看看。”
“你不是常說要尊重兒子的*嗎?”老蔡同志不解問道,因爲每次只要自己一翻臭小子的東西,她都會這樣說。
“這不以前有你嗎,難道還要我做惡人嗎?”蔡母說的確實有理,老蔡聽着心裡卻不是滋味。
“感情這麼多年,你一直把我當搶使,”看着蔡母嘴脣蠕動,老蔡立馬知道她接下來想說什麼,急忙打斷她,“你要是敢再跟我扯雞腦袋的故事,那就如你所願,離婚。”
看着老蔡同志好像真的生氣了,蔡母也不敢再說下去,撇撇嘴說了句“你不拆,我自己拆”,就開始撕那份快件,可惜剛撕開一半,門鈴就響了起來。
“先去開門。”蔡母自言自語,看老蔡同志坐得像尊菩薩似的,也不像是要去開門的樣子。
咕嘎。
門開了,門外是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
“請問這裡是蔡飛同學的家嗎?”
“是的,你是蔡飛的老師?”蔡母問道。
“不是,我是他校長,我叫馬雲。”那男人說道,“大嫂,能讓我進去嗎?”
蔡母不好意思的把馬雲請了進來,心裡也奇怪兒子的校長爲什麼會突然來到家裡,難道是讓他去補習?
“我兒子有學校要了,不打算補習了。”蔡母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她的性格一直就是這樣,況且兒子補習的話,費用一定會很高。
“額,”馬雲在沙發坐下後,就聽到了蔡母的話,急忙搖頭說明情況,“不是不是,我來是退還蔡飛同學入學的時候交的議價費,以及縣裡面發給蔡飛的獎金。”
成績差的學生要想繼續學習,都會交一個叫做議價費的東西,這樣的費用從來沒聽說過有退還的,當然除非你的孩子考上了青龍大學這樣的名校,只是這樣的人顯然不是蔡飛,儘管他確實報考了青龍大學。
“有人送錢自然是極好的,但是無功不受祿,校長突然送錢我可不可以知道原因。”說話的是老蔡同志,他是一個十分有原則的人,這惹得蔡母拿眼睛直瞪他。
“蔡飛同學被青龍大學錄取了,你們還不知道?”
這話讓老蔡和蔡母都是一驚——什麼玩意?青龍大學?不會聽錯了吧。
“應該錄取通知書已經到了吧,蔡飛同學是特招進去的,教育部下達的文件也剛剛到。”馬雲接着說道。
蔡母火急火燎的拆開了快件,抽出來一看嚇了一大跳,嚇得通知書都掉在了地上,然後又急忙撿了起來,緊緊的抱在懷裡,就像平常她在超市裡面搶促銷品一樣。
“青龍大學,果然是青龍大學,我兒子考上青龍大學了!”蔡母歡呼着。
馬雲臉上也堆着笑,對於一個縣級中學來說,能出這樣一個青龍大學的學生,無疑是件十分難得的大事,對他的政績也是極有幫助。
老蔡同志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冷靜點,你們女人就是這樣,”老蔡見蔡母恨不得上躥下跳的樣子,急忙提醒她,“馬校長,我兒子的成績你又不是不清楚,就他那成績能上青龍大學,你不覺得很詭異嗎。”
“哈哈,此事千真萬確,根據教育部的文件上來說,是因爲蔡飛同學的某種特長被特招了,”馬雲喝了一口水,說出了他此行的目的,“我來這裡一個是給蔡飛同學發放獎金,還有就是詢問一下蔡飛同學的特長,也許我們學校可以開設一個特長班,說不定還能和青龍大學達成某種戰略合作呢?”
這馬雲顯然是不滿足於只出這樣一個青龍大學的學生,他的野心一直就比常人要大一點點。
正在這時,蔡家的大門突然開了。
蔡飛手裡提着兩個塑料袋,一個裡面裝着兩條魚,一個裡面裝着一些配菜。此刻他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個神龍不見首的馬校長。
他對馬雲印最象深刻的就是每年的例行講話——今年是成功的一年,今年是奮鬥的一年,今年我們的升學率再創新高——這樣的講話實在很一般,但是如果這樣一般的內容每年都會講一遍,想必也是一件十分滑稽的事情。
所以蔡飛的印象十分深刻。
估計按照這樣的提升速度我們很快就可以趕上最高學府了,至少蔡飛當時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但是馬校長爲什麼會突然來自己家?
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對於自己考上了青龍大學蔡飛並不感到奇怪,他一直就相信總有一天天上會掉個餡餅砸中自己。
這不,天上真的掉餡餅了。
讓他受不了的是馬雲現在正含情脈脈的望着他,大熱天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蔡飛同學,你有什麼特長能和我說說嗎?”馬雲滿眼放光,就差沒直接內褲外穿化身爲眼放激光的超人了。
“特長的話太多了,一時也不好說,不過大抵可以歸爲三大類。”
“打架,泡妞,燒菜,馬校長想知道哪點?”
聽到這樣的回答,馬雲只能隨意寒磣了兩句,悻悻地走了,就這樣的特長能被青龍大學瞧上,那無疑是天方夜譚,也許這小子是真的被餡餅砸中了吧。
不管怎麼說,這件事情對於蔡家人來說也是一件十分值得高興的事情。
消息很快就不脛而走,是蔡母傳出去的,要一個女人保守秘密本就是苛求,更何況是一個終日混跡在牌桌上的女人,而蔡飛考上青龍大學的消息也確實是通過牌桌上的閒聊流傳出去的。
很快七大姑八大嬸都知道了。有問蔡飛要讀書筆記的,蔡飛只得大言不慚的推諉說自己是天才,從來不做筆記;也有來詢問學習經驗的,蔡飛只能照着百度胡說一通;居然還有來提親的,這就不能讓人理解了,通常這種情況,蔡飛就會跑得沒影,誰也找不到他。
這個社會通常就是這樣,結果通常比過程要重要許多。沒成功你只是一塊臭狗shi,誰都嫌棄你;成功了你就是金疙瘩,誰都拿你當寶貝。
老兩口商量了下,還是決定請親戚朋友吃個便飯,當然人們通常把這個便飯叫做狀元酒。
這個便飯請在了家鄉一個小酒樓裡,老蔡同志把蔡飛的錄取通知書印了一百多份,把整個酒樓都貼滿了,遠遠看着還以爲是牛皮癬的小廣告。
蔡飛是覺得有點小題大做了,但是看着父親那笑得就沒合起過的嘴,也只得聽其任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