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我們認識嗎?”譚琰疑惑,“我是說,那個時候我和辰風炎各自陷入危險中,就算真的有什麼交集,也不能稱之爲‘認識’吧?”
“就算真的有什麼交集?”老太爺有些奇怪地看着她,“你爲什麼會這麼說?”
譚琰愣了一下,那個時候夜探照國軍營的時候,邱封和杜浩平所說的“十五年前的真相”讓她一直耿耿於懷。
辰風炎那個時候的狀態那麼危險,而女孩子小的時候並沒有長開,所以他就算看錯了,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老太爺輕笑一聲,道:“我聽說你是印主最後成功出世的宿主。”
譚琰點頭。
辰風炎一言不發地站在譚琰身側,那種姿態,隱隱帶着一種佔有和保護。
老太爺滿意地捋着鬍子,沉默半晌,道:“你知道炎兒是這辰家一百五十年來,最成功的一個返祖人嗎?”
“你說最成功?”譚琰愣了一下,“難道還有不成功的?”
老太呀哈大笑:“孺子可教也!真乃孺子可教也!”
譚琰見這老頭笑得滿臉通紅,就有些擔心:“你老還是悠着點吧。”
這個時代可沒有西醫那麼多的急救設備,萬一您老太過激動,來個腦溢血或者心梗,她可真不知道要怎麼挽救。
“丫頭,至於十五年前你們是不是相識,印主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證據。”
譚琰和辰風炎面面相覷,譚琰是疑惑加驚訝,而辰風炎則是嘴角含笑,自有一份運籌帷幄的自信。
兩人的心境對比如此明顯,譚琰瞬間不爽了。
老太爺適時出聲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印主從第一代之後的發展,一直都是古書上的禁忌,直到宋家從鬱家分出去,印主的養育記載,才逐漸多了起來。”
“宋家是印主的培育者?”譚琰問。
老太爺笑道:“印主是天地禁忌,除了遠古的神靈和妖魔,怎麼可能會被人爲地培育出來!宋家不過是塵俗中侍奉印主的人罷了。”
譚琰眉頭微皺,有些疑惑了。
“只是宋家培育出來的印主,都格外孱弱,而且神智很低,殺傷力雖然強,但根本達不到傳說中的那種程度。只除了,這一次的印主。”
譚琰愣了一下:“爲什麼?”
“因爲,你吸收了風炎的血。”
譚琰愣了一下抽着嘴角:“你在開什麼玩笑?”
老太爺道:“你已經相信了。”
譚琰張了張嘴,卻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能說什麼。
辰風炎輕嘆一聲,上前道:“辰家還有多少帶着返祖特徵的人?”
老太爺看着他,面容嚴肅:“他們在哪裡,你不是最清楚?”
辰風炎皺着眉頭,沒有說話。
譚琰不解:“爲什麼這麼說?”
辰風炎在老太爺的注視下,慢慢道:“當時我還很小,身邊經常會出現一些很優秀的少年,但是隨着年歲的增長,他們逐漸消失了。我是說,不僅僅在辰家內部找不到他們,就連在皇城內也找不到他們。我問過父親很多次,他只回答了我一次。”
譚琰見辰風炎皺着眉頭,似乎有些抗拒,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他的回答是?”
辰風炎看了她一眼,有些無奈:“你要是知道了,我們的親事就一定要辦得熱熱鬧鬧天下皆知才行。”
譚琰挑眉,似笑非笑:“你這是在威脅我?”
“自然要辦得人盡皆知,不然,風炎的那些兄弟可就都枉死了。”老太爺看着譚琰,“你是那巫女的後人,這個責任,你要擔起來。”
譚琰被說得胸口發悶,瞪了辰風炎一眼,道:“還不快說。”
辰
風炎有些無奈,嘆了口氣,道:“我的哥哥們,去守墓了。”
從老太爺的房間裡回來,譚琰一直覺得胸口悶悶的,很不舒服。
辰風炎小的時候並沒有辰家人描繪得那麼悲慘,這讓譚琰心裡多少好受一點,但真正悲慘的是他的哥哥,這讓譚琰又不是那麼開心。
你說誰的命不是命呢?憑什麼別人能夠主宰自己的生死?
一想到那些花季少年……呃,過了這麼多年,或許應該稱爲青年——用自己一生來守着那陰森森不見天日的墓葬羣,更糟糕的是他們現在還生死未卜。
一想到這個,作爲資深五好青年的譚琰,那個熱血沸騰啊。
可是不行。
譚琰鬱悶地趴在牀上,他們現在連墓葬羣的位置都不知道,更別提遠古墓葬中一定會存在的各種機關暗器。
要是不做足了完全的準備就貿貿然進墓,說不定人沒救出來,他們就先折在裡面了。
譚琰最討厭的就是等待,偏偏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哦不,還有就是在印主的指導下,先把辰家多年的詛咒給破了。
被強制丟在牀上的印主一見譚琰回來,立刻撲上前,滿地打滾求安慰:“嚶嚶嚶嚶……你就這麼把你兒子丟下跟姘頭走了!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對我產生多大的心理陰影!嚶嚶嚶嚶!我要是變壞了,都是因爲你!”
譚琰有些頭疼地將它拎起來抱在懷裡:“我讓你跟着侍童,不是讓你跟着歐陽流霜鬼混。”
印主聞言,立刻瞪起眼睛:“他起碼要比辰風炎那個老妖怪……嗝!”
見印主神情驚恐地看着她身後,譚琰立刻回頭——辰風炎站在門口,靜靜地看着抱在一起的他們。
“老妖怪?”辰風炎笑眯眯地走上前,伸手到譚琰懷中,捏着印主脖子後的小軟皮將它拎起來,笑眯眯地看着它,“看來你知道得不少啊。”
印主原本就圓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了,被辰風炎可以發出的惡魔氣息嚇得瑟瑟發抖:“嚶嚶嚶嚶,我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譚琰見辰風炎還想逗弄它,就有點心疼自家兒子,趕緊將印主從他手中搶救回來:“你跟着來,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辰風炎也不介意譚琰的“橫刀奪愛”,笑道:“我想,我忘了一件事。”
譚琰愣了一下:“你有什麼藥補充的?”
“你不是要去祖祠看看嗎?現在時機正好。”
譚琰從窗戶看天色,外面已經是昏暗一片,因爲家宴的原因,他們聽不清梆子的聲音,譚琰也就只能模糊判定現在已經是半夜了。
辰風炎提醒道:“如果只是去看看你說的那些東西,用不上半個時辰。”
譚琰點頭:“我先去換衣服,你等我一下。”
辰風炎對她笑着伸出手:“我幫你抱着它。”
譚琰瞬間感到懷中溫香軟玉的一團變成了僵硬的石頭。
她無奈地嘆息一聲,猜測辰風炎有什麼話要問印主,也就沒有遲疑,只是將印主遞給辰風炎的時候,說了一句:“它好歹是我兒子。你小心點。”
辰風炎笑眯眯地說了聲好,就抱着印主轉過屏風,坐到一邊去了。
譚琰去屏風後換衣服不過半刻鐘的時間,再出來的時候,印主已經由之前的淚眼汪汪的控訴臉變成了成熟穩重的思考神情。
只是這樣的一種神情,出現在滿是長毛的貓臉上,還是有了點可笑的性質。
譚琰小心地隱藏了面上的笑意,儘量繃着臉,道:“你們在說什麼?”
辰風炎將印主抱起來,舉高高:“我想,我有一些有意思的消息要跟你分享。”
譚琰一臉莫名其妙:“難道印主還有什麼事情
沒告訴我卻告訴你了?”
她只是隨口提了一句,卻不想印主原本嚴肅的神情瞬間僵硬龜裂,看着她的眼神也帶上了點點愧疚和委屈。
譚琰眨了眨眼睛:“呃,沒、沒關係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嘛。”
“嚶!還是媽媽好!”印主掙扎着跳出辰風炎的掌控,還特別“不小心”地用後腳踹了辰風炎一腳,在他身上留下長長的一道抓痕。
譚琰抽搐着嘴角將它抱在懷裡,看着辰風炎:“那現在我們走吧?”
辰風炎只是微微垂下眼瞼,看着手上的痕跡,笑着舉起手,對着譚琰道:“明天辰家該有話題了。”
譚琰愣了一下,感覺自己的想法在那一瞬間被扭曲了:“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辰風炎只是神秘地笑笑,不說話,轉身就往外走。
譚琰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沒有得到辰風炎的回答,又不好趕上去問,只好“呵呵”笑了兩聲,一邊安慰自己,一邊趕上去。
兩人一貓快速移行到下人的院落,只是並沒有走到林兒的房間,而是往右一拐,走到了一旁的灌木叢裡。
譚琰愣了一下,抓住了辰風炎的袖子,用脣語問:“入口有兩個嗎?”
辰風炎笑了笑,示意她不要說話,跟着走就是了。
譚琰皺着眉頭,遲疑了一下,剛想放開手,卻被辰風炎抓住了,他笑着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譚琰在愣神的時間,已經被辰風炎打橫抱起,他踩着奇怪的腳法,快速走進灌木叢裡。
灌木叢中有陣法!
在離開陣法的時候,兩人一貓出現在半空中,辰風炎似乎也沒有料到這種情況,眼裡閃過一絲驚慌,譚琰趁機反掙開他,抱着印主翻身落地。
不過瞬間,辰風炎也安然落地,只是姿勢沒有平常那麼優雅飄逸。
這個時候,兩人才看清,他們已經置身於辰家的祖祠中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譚琰一腳踩到地上的時候,就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
但是那種感覺只是一瞬間,轉瞬即逝,譚琰也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辰風炎見她只是半跪在地上,呆呆地有些出神,就伸手拉了她一把:“在想什麼?”
譚琰擡頭看着他:“你有沒有感覺到,這裡還有別人?”
辰風炎愣了一下,看了眼她懷裡的印主,道:“我沒有特別的感覺。不過要是有人想要對你不利,第一個不答應的就是印主。”
譚琰低頭,看着印主,只見它還是一臉悠悠然的摸樣,皺着鼻子,很不喜歡的摸樣。
“好吧。”譚琰聳了聳肩,站起來,“你的輕功比較好,去看看長明燈裡面的東西。我看看能不能把那盒子挖出來。”
辰風炎依舊拉着她:“你可以讓印主去挖。”
印主聽見自己的名字從辰風炎老妖怪的嘴裡說出來,微微張了張嘴,最終不敢反駁,認命一般垂下頭,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巨大的檀香走去。
譚琰實在弄不清楚辰風炎爲什麼那麼喜歡逗弄印主呢?明明自家兒子那麼可愛——雖然跟歐陽流霜學的呆萌、欠抽了點。
印主沒有走到檀香邊上,只是遠遠站着,全身的毛炸開,探出無數的觸手,快速地將菸灰撥開,一點一點搜尋着那個他們曾經見過的盒子。
辰風炎提着一口氣,在半空中細細搜尋,在遍尋不到譚琰所說的透明的臺階之後,乾脆一提氣,直接飛到屋頂,用內力撐着停在半空中,查探起來。
印主和辰風炎分兩頭合作,倒把譚琰丟在中間,顯得無所事事了。
看着兩人暫時用不上她幫忙之後,譚琰轉身,細細搜尋之前那個暗道的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