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諜女交通的死既是意料之外,更在意料之中。
時間過去好幾天了,無論如何對方都應該採取行動,要是沒有狀況那纔有問題。
馬曉光和小陸很快到了案發現場——水西門旁邊的一處獨戶小院,警察已經封鎖了現場。
“什麼情況?”
馬長官見到了老屠和寧中平的第一句就直接開門見山。
“這還是我們隊通過畫像辨認和排查,袁楓查到了這個女的住這裡,他們過來摸情況的時候,卻瞭解到這女的好幾天沒見人了。”
“小袁和另一個兄弟進來之後發現這個女的就上吊自殺了。”老屠有些懊喪地彙報道。
“別喪氣老屠,法醫剛纔都看過了,差不多都兩天時間了,也就是她暴露後不久,日諜就採取了措施……”寧中平安慰着老屠說道。
“對,日諜不會等着你來抓,我剛纔還在和小陸說,要麼是跑了,要麼被滅口……這不證明了你們工作沒有疏漏嗎。”馬長官拍了拍老屠的肩膀安慰了他幾句。
寧中平見狀,連忙彙報道:“對方是僞造的自殺現場,法醫報告,這女的明顯是勒死以後吊到房樑上的。”
“還有其他發現沒有?”
“沒有!除了死者本人,連個腳印和指紋都沒留下,小袁他們很小心,沒留下痕跡的,所以對勘察沒有干擾……”寧中平說道。
“死者身份呢?假的也要。”
“穆克蘭,四十三歲,獨居,京口人,以前是唱評彈的,一年前來的金陵,這房子是來的時候租的,已經全部搜查過,沒有其他發現……”
“看來,日諜是採取了措施,把痕跡都摸去了,這個人還有點手段……”馬長官沉聲說道。
“長官,接下來我們去查穆克蘭的社會關係?”老屠向馬長官請示道。
“認真查一下,但是也不要把希望完全寄託在她的關係上,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馬長官道。
和小陸匆匆看過現場,二人又轉頭去了金陵大學醫院,小瑩都彙報了笑面虎吐血了,還不得來看看?
到了病房,這回笑面虎卻沒有大吃特吃,也沒有和女隊員們說笑,而是面如金紙,氣若游絲,一副藥丸的樣子。
“老爺!您這是怎麼了?”
還是小陸先開了腔,表情生動,情感真摯,絲毫沒有生澀之感。
馬曉光乾脆破罐子破摔,繼續扮演一個不孝子的樣子,一副關我屁事的表情。
“馮先生,令尊這病是心病居多,你們要讓老人家多順心,好好調養,心情尤爲重要!”
負責診治的呂忠涵醫生鄭重地對大少爺(馬曉光)和少奶奶(吳秋怡)說道。
“謝謝大夫,我看我這時日怕是不多了!”笑面虎有氣無力地對呂醫生說道。
“老人家,您這病主要是呼吸系統的,當日對於一般人來說是有些麻煩,磺胺雖說金貴,不過您這應該不至於……”呂醫生寬慰着笑面虎道。
少奶奶又抹着眼淚配合了幾句,呂醫生便離開了病房。
醫生一走,笑面虎眼珠子一轉,便恢復了昔日神采。
“吩咐有義,弄點鴨血粉絲湯,炒個豬肝……得補補血。”笑面虎對小瑩(譚秋雯)吩咐道。
少奶奶和小瑩出去打電話聯繫家裡了,病房裡只留下了大少爺、笑面虎和小陸。
大少爺從身上摸出一包哈德門直接放在牀頭櫃上,說道:“這次直接給一包,免得你老人家和我搶。”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罷,有什麼事情?”
“又死了一個。”
“這不很正常?不死才奇怪,等着你抓啊?”
“那個九月二十七日,你估計是什麼意思?”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土地爺……”
兩人討論着案情,似乎只有說正事的時候,這兩人才能好好說話,但笑面虎還是明顯在口水戰中佔了上峰。
兩人討論了一氣結論是,對於日諜組織暫時只能讓老陳他們繼續監視、監聽康常年。
寧中平和老屠他們想辦法抓兇手。
其他便是重點還是關注資源委員會。
對方不惜幹掉兩個人,肯定是資源委員會裡有重大秘密。
這次笑面虎裝的是吐血的重病,自然不能怒罵,大少爺這才全身而退,走的時候也是悻悻地摔門而出,弄得醫院的護士紛紛側目。
這次沒有讓小陸開車,馬曉光是自己一個人出來的。
和笑面虎討論了一陣,思路更清楚了。
目前日諜的組織完全處於靜默狀態,這也是出了事情之後的正常情況。
現在就得盯着資源委員會——對了,就是資源委員會,而且應該是礦產科或者和這有關的人和事。
一邊想着事情,一邊便回到了資源委員會。
或許是心裡想着事,馬曉光低着頭,這時,卻聽“哐啷”一聲,一不小心絆倒了什麼。
馬曉光回過神來,擡頭一看,原來是絆倒了一個垃圾桶。
那天被打那個清潔工,腦袋上還包着紗布,正在那裡收拾一地的紙屑。
“對不起,先生!我馬上收拾乾淨。”清潔工惶急地對馬曉光說道。
“不關你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馬曉光寬慰清潔工道,沒必要爲難一個幹活的人。
清潔工飛快地打掃着,馬曉光正說離去,地上一張紙片卻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過他沒動聲色,只是若無其事地走過去踩住,又趁着清潔工背過身的時候,飛快地把紙片收了起來。
又安慰了清潔工幾句,馬曉光找到一個僻靜之處,展開了紙片。
紙片上是一些奇怪的符號——是速記符號。
倒不是什麼密碼或者密文,但是內容馬曉光卻知道——因爲這內容正是前天他送過去的那份文件裡面的!
那份文件是關於西部一些礦區公路建設的,所以才讓礦產科和交通科都有參與,雖然不是十分機密,但是這還在規劃階段就泄露的話,敵人可是能做很多文章的。
這內容有可能是礦產科那邊泄露的,礦產科只有科長謝發明經手過這份文件!
看來必須得好好關注一下這位謝科長。
公路股辦公室。
“哎……小馮,這有些資料要去礦產科取一下,我實在討厭那個姓謝的臭臉,對你他不敢甩臉色,麻煩你?”這回是林徵平向馬曉光求援道。
馬曉光爽快地答應了林徵平,很快地來到了礦產科。
礦產科的在謝發明的淫威之下都是一副臭臉,見着馬曉光也沒什麼好臉色。
在礦產科管檔案的那裡拿到了資料,馬曉光心念一轉,敲響了謝發明辦公室的門。
“呵呵,小馮,什麼風把你吹過來的?”
謝發明笑得很燦爛,眼裡都是笑意,和平時對別人的一副臭臉完全是兩個人。
“這不,取了一份資料,到了您的地盤,來拜拜碼頭。”
“現在像你這樣的年輕人,肯踏實做事的太少了,要不就是想做大事,要不就是和一些人夥起來瞎鬧……這國府啊,還是要做點實事。”
謝發明搖頭晃腦煞有介事地說道。
馬曉光自然連連嘴裡點頭稱是,眼睛卻不爲察覺地觀察着謝發明的辦公室。
辦公室倒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就是比其他人的更凌亂而已。
尤其辦公桌上,一大堆卷宗、文件,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爲謝科長真的心繫國事,勤奮辦公。
又和謝發明閒扯了一陣,馬曉光藉口公路股那邊還有公務,便告辭離開。
當晚,小陸和樑爽便根據馬曉光的吩咐,秘密搜查了謝發明的辦公室。
“這是在謝發明的辦公室查到的,全是有關礦場和公路建設的有關文件……”小陸遞上了一沓照片。
“還有工業科那邊的工廠建設的……”樑爽補充道。
馬曉光緊鎖着眉頭問道:“還有其他發現嗎?”
“暫時沒有了。”
“我給老屠說一下,你們從第二隊再找兩個人,輪班二十四小時,監視謝發明,想辦法他的家也搜查一下。”
“這次要注意,不能出意外,要是發現緊急情況,直接先把人拿了!千萬注意,要抓活的!”馬曉光沉聲吩咐道。
兩個小夥子走後,馬曉光又陷入了沉思,這謝發明肯定是有問題,關鍵現在是有什麼問題?
要是謝發明是日諜,是日諜組織中什麼層級的?
按說這種老特務不會這麼不注意。
接下來的一整天,馬曉光一切如常,在資源委員會努力和同事們一起辦公,算是完整地上了一天的行政班。
下班之後,馬曉光返回了桃園新村。
家裡人現在不多,人都在醫院裡,只有蕊兒(杜可欣)守家。
進得客廳,小陸和樑爽卻在。
“有發現?”馬曉光見二人急切的樣子連忙問道。
“找到一張票據,滬市先施百貨的。”小陸鄭重地遞上一個牛皮紙袋。
裡面是一張票據,正是先施百貨蘭姿皮包專櫃的!
“已經聯繫過滬市,查過了,這個票據是真的,從包的編號看,正是穆克蘭那個被偷的包。”小陸說道。
馬曉光聞言,立刻命令道:“那就馬上動手,秘密抓捕謝發明,還是那句話,要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