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鬧的還真不小,外面的金少和陳峰見到被木頭和傅灸架出來的樊天,徹底就愣住了!這就是去弄個魚!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那個騷媚的女人也是用手捂着那性感誘人的小嘴巴,久久不能閉上。
村長只能是點頭哈腰的伺候着,心裡也是忐忑不安的。畢竟這幾個人怎麼看都是一羣‘X二代’級別的主兒,或許自己沒什麼本事,但是必然有一個好爹。因爲他自己上大學的兒子就說了,這就是個拼爹的時代,坑爹的社會。
小窮的娘愁得是滿面沒有一點心情,但是王小窮和王江山卻沒太大的反映。
衆人都走出去,陳詩熙落在了最後面,她還沒有走出去之前,轉過了身。
這還真讓王小窮一怔,他可不敢奢求這種城裡猶如仙女一般的妞兒會看上自己。所以很困惑她這是要做什麼。
“你們傷了他。必然有一個人是要進監獄的。”陳詩熙突然就毫無徵兆的冒出這麼一句話:“原因很簡單。故意傷人罪。”
王小窮沒學過法律,他不知道什麼叫故意傷人罪:“什麼意思?”
“根據我們華夏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規定‘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犯前款罪,致人重傷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重傷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明白嗎?”陳詩熙道。
木頭看了看陳詩熙,欲言又止。
“這……這是不是屬於致人重傷?豈不是……豈……不是,要,要判三到十年?”小窮的娘只覺得整個眼前天旋地轉的。
“阿姨。如果我說,以他們家的實力,可以把刑訂到十年以上,您能接受的了嗎?”陳詩熙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對小窮的娘說道。
這話差點就讓小窮的娘暈倒。
王小窮倒是一點都沒打怵:“娘。我去坐牢。讓哥照顧你。”說這話的時候,王小窮一點都沒有猶豫。他心裡很明白,如果人家那麼有勢力,他家是沒有那個反抗的本事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王江山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人是我打的。輪不到你去坐牢。娘就交給你了。”
就在這兄弟倆相互攬責任的時候,陳詩熙有些無奈的露出一個並不愉快的笑容:“恐怕。你們兩個都脫不了關係。”
“我們兩個?”王江山的眉心皺了一下,或許這個女人的話,真的一點都不虛。
“除非……”陳詩熙說着,一頓。
王小窮盯着這個戴草帽的城裡女人,不知道爲什麼,王小窮對她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這個女人高貴不羣的感覺,話語不多,但對於王小窮他們來說,字字千金:“除非怎麼樣?”
“跑一個。留一個。”陳詩熙道:“必然留的那個必然是要進去的。他不會輕易放過你們。你們也沒有反抗的能力。跑一個,或許還是有可能的。”
陳詩熙說完,伸手道木頭的面前:“便條紙。”
“詩熙……你真的要管這件事情?”木頭似乎有些不想讓陳詩熙沾惹這種事情。畢竟,他們確實是重傷了樊天。
“給我。”陳詩熙的語氣不容木頭說不。
木頭只能在口袋裡掏出了便條紙,還有一支筆,遞了過去。
陳詩熙在上面寫下一個電話號碼:“如果你們其中一人逃到省城。或許我可以幫到你們。”
說完,陳詩熙便留下那張寫了電話號碼的便條紙,然後轉身離開了。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她這麼做是有她自己的理由的。她自己的理由只有她自己清楚。
留下一個活路,陳詩熙能做的,只有這些了
…
……
最終的最終,王小窮還是沒能擰的過二哥。
他逃,二哥在家等人來抓。最後娘也一狠心決定了,讓老二去裡面,讓小三跑。雖然是一百萬個不情願,但是王小窮還是背上了家裡收拾的揹包。爲了娘,他必須走。只能是避過風聲再回來。
在娘和二哥的催促下,王小窮也答應了,連夜就走,去省城。晚上娘給兩個兒子包了魚肉餡子的餃子,這就是傳統的老說法“起身餃子,落腳面”,他們兩個都要上路了。
以前王小窮最喜歡吃的東西,今天卻吃的特別不是滋味。
但是王小窮並沒有埋怨和後悔今天發生的事情。不管發生了什麼,他都不會後悔。這是從小就被教育出來觀念。任何事情你只要敢做,就別怕後悔。怕後悔就不要去做。
王小窮是夜裡離開的,娘和二哥都沒有去送他。因爲他不要,他怕娘和二哥送他,他根本邁不動腳。揹着娘給打好的揹包。在這個窮山惡水的小漁村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王小窮,平生第一次走出了落後的漁村。
一夜走了九十多裡地,王小窮買上前往省城火車票的時候,天色已經濛濛發亮了。這也是王小窮第一次做火車,但是他卻無心感覺這他曾經好奇的感覺,只是在擔心着二哥和孃的事兒。
他不知道他的離開,到底是對還是不對,但是想到那個戴草帽的城裡女人,他便潛意識裡告訴了自己,或許,她說的真的是對的。
慶幸的是,二狗子三叔家二表舅的孩子在城裡開了一家小飯店。
二狗子和王小窮是這麼多年的好朋友,得知小窮家出了這種事情,便給了王小窮一個地址,讓王小窮去找他家那個親親。起碼,能讓王小窮到了就有個落腳的地方,事情風頭過後,二狗子也能及時給報個信兒。
哐哐鐺鐺的火車走了整整十個小時,當天色再次暗淡下來的時候,纔到了省城的火車站。
王小窮下車之後都有些噁心了,他在海邊生活習慣了,那空氣多流通了,火車裡簡直要悶死了。本以爲話了好幾十塊錢,能有什麼待遇呢,原來連個座位都沒有。能買上當天的站票也已經是很不錯的了,畢竟這是前往省城最便宜的火車,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農村外出務工人員。
隨着人流,王小窮第一次做了電梯!看到那通道口能自己往下滑行的樓梯,王小窮瞪大眼睛瞅了好一陣子,開始的時候他真是懷疑自己的眼睛花了!
但是他確認了那些人確實都是站上去自動下滑的時候,纔不得不發自內心的感慨着,城裡就是城裡,簡直就跟另外一個世界一樣。這腳底下別說不是泥土地了,比村長家飯店的水泥地都高級,都鋪着正正方方的大瓷磚呢!
地下通道的廣告櫥窗內的內衣圖片,是一個穿着暴漏內衣的女人,擺着無限誘惑的樣子。看的王小窮不由得眼下一口唾沫,心中嘀咕着,城裡的女人可真大膽真開放,居然把自己穿這麼少的畫貼到這麼多人的地方?
終於是走出了火車站,檢票之後,王小窮才擡頭看到了真真切切的另一個世界。火車站對面的如意大酒店簡直看的王小窮眼花繚亂,王小窮的身邊,似乎也是一個剛進城的傢伙。
那傢伙更興奮:“哇!這樓好高呀!這多少層啊?一、二、三……十五、十六……二十七、二十八……”
隨着那傢伙的數數,王小窮也擡頭看着。在城裡人看來很傻叉的行爲,對於王小窮來說卻很好奇,他好奇房子可以建這麼高。
“哎!哎哎!幹什麼的幹什麼的!”一個胳膊上套了紅袖章的男人走過來:“說你呢!”
王小窮身邊數着高樓的那人一怔,指了指自己鼻尖:“我?”
“對,就是你!幹什麼呢你!?”紅袖章不耐煩道。
“我數樓呢。”那人道。
“罰款!誰讓你數的!不能數!一層一塊錢!數了多少層了?”紅袖章不耐煩的伸出手:“抓緊時間交錢,不然我報警抓你,說你數樓了!影響城市面貌。”
那人一聽就傻眼了第一次進城,他什麼都不懂,只能懦弱的掏出十塊錢:“數了十層……”
紅袖章一把槍過了錢,罵道:“滾吧!”
那人急忙就走,怕惹事上身的王小窮也急忙就走。那被罰款的傢伙回頭看了看王小窮低聲道:“嘿嘿,城裡人真是好騙,其實我都數了三十多層了!”
爲了不影響自己的智商,王小窮選擇了停下腳步,不和那傢伙同行了。
但是,他纔剛停下腳,就有兩個中年婦女圍了上來:“哎呦,小夥子,住旅館吧!我們這裡便宜,有電視機、有空調、有電腦、有網絡,還有大牀,還是單獨衛生間。八十一晚!”
八十?!我勒個去!王小窮差點被這價格給嚇死!
另外一個女人則是吆喝着:“住我們的吧!我們也有電視有空調有電腦有網線,我們六十五!小夥子,別走呀!哎,哎,你別走呀。晚上我們這裡還能安排特殊服務呢!”
“你再和我搶生意你家女人生孩子全部沒屁眼!”那邊一邊罵一邊繼續拉王小窮:“小夥子,我們的六十!六十!”
“你家女人生孩纔沒屁眼!我的五十!五十就住!”
“我……”
好不容易,王小窮才逃離了火車站門口那羣拉客人的老女人,終於是耳邊清靜了下來。而這時候,路燈突然亮起,給整個省城的夜色鋪上了淡淡的妝數。
王小窮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的看着滿眼的汽車和滿眼的城裡小妞兒,在口袋裡掏出了那張二狗子給的地址:省城A市東區稻香路三佰一十八號,滿碗香米線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