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周遭的雨林中時不時響起陣陣嗖嗖聲,緊跟其後的便是霧裡看花狀的空包激光射線一閃而過,更甚至會擦着士兵們身體的某個部位過去,黃色煙霧時而會於某處升騰繚繞,意味傳送的藍光也會不時照在誰的頭上。
言簡意賅地形容,只要稍有不小心,就會成爲掛彩之人,這片雨林可謂已然不僅僅是蛇蟲的天堂,而是還需與強敵戰鬥,危機蟄伏於四方的地獄囚籠。
平日習慣以瀟灑的嬉笑面孔對待大衆的任我行,此刻卻如遭晴天霹靂那般,就連勉爲其難的笑意也難扯出,緊皺的眉頭與間歇性抽動的面部肌肉,暗自意味他心中實則無比疑慮,雖散發狠戾的精光,但恍如“上一秒還在人間,下一秒便已墮入地獄”般、無法掩埋對某件事持不可置信態度的雙眼,也是證明他無比吃驚,卻極度惋惜的最佳標誌。
與往日那套霸氣人設相符的,大抵唯有他那仍然不俗的戰鬥力。
原本他正帶領着狙擊小組的四個成員一同向前奔襲,他以最快的速度衝在隊伍的最前方,而身後四個同樣速度不慢的則是他狙擊小組的成員,本來他們決定等待先繞過那些空包光,在機器人第一輪攻擊完畢之後,直接利用地形特點給對方一個凌厲的合作反殺。
不幸的是,在前行的過程中,他們突然遇到兩個追逐他們的機器人外的另一股敵人襲擊,一名正在林間穿梭的隊員身上的高爆空包雷猝不及防的地被打穿,還沒等其餘三個隊員反應過來,黃色的煙霧頃刻吞噬周圍,他們的身上隨即也冒起同款黃色煙霧,瞬間淪爲這次演習的犧牲者。
不幸中的萬幸是,任我行在千鈞一髮之際極速反應過來,拉起身後一名女性隊員,用規避性技巧飛似的逃離了災難區,這才免得落個全軍覆沒的下場,且身後追他們的迷彩機器人也被炸彈波及,像是被踢了一腳烏龍球那般,身上同樣冒起黃色的煙霧,也在訓練中模擬死亡,這使他們暫且擺脫機器人方的追捕,這一舉動也陰差陽錯地爲他們稍微減輕負擔。
但逃得了一個卻逃不了所有,零零八地區所有附近的南山特戰小隊聞訊之後都在向他們靠攏,他們正在奔襲的畫面被一個搜索小組敏銳地捕捉到,比機器人的機械化瞄準還要精準不知多少倍的激光射線追在他們屁股後面,讓他們只能繞着障礙物飛快地躲避,因爲他們心裡都清楚,只要有一丁點大意或失手,他們會成爲下一個冒起黃煙的人!
假使是在真正的戰場上,那三個被煙霧包圍的隊員現已或死或傷。通過分析判斷,對方並沒有憐憫機器物種的想法,且在極速前進並有障礙物阻擋,能見度不高的情況下,還有如此準確且精練的槍法,敵人絕對不是一般的機器人。
莫非是與他們同樣的肉體精英戰士嗎?
沉浸於略微自責中的任我行本想立刻如此下判斷,但回想起演習還未開始前,大家集合於這片雨林的出發地時聽到教官對本次這次“任務”的簡述,疑惑卻又將整個心中籠罩,但卻不影響他堅信自己的答案爲正確。
他感到疑惑瞬間涌上心頭,只是因爲演習還未開始時,展露於大家面前的敵人確實只有那款笨重卻全副武裝的機器人,教官對於任務的描述也是隻用躲避這些機器人的追捕,以及在有能力的情況下將其反殺,而對是否有人類士兵埋伏於此隻字未提。
但這類機器人的戰鬥力已經在方纔的追捕中展現,確實只是普普通通,最多屬於勉強能夠作戰的平平無奇的底流罷了,面對一般的豬頭三暴徒理應可以交手,但相比於特編第一作戰連的優秀士兵,的確顯然還有太多需要精進的地方,以這些機器目前的作戰力,暫時不可能造成如此大的傷害,更不可能在迅猛的奔跑下準確無誤地擊中身上的高爆雷,這些答案稍微動動腦子便可得出。
莫非這場遊戲從開始便是複雜的絕地考覈,而教員的話本就帶着欺瞞性質?俗話說從沒有無緣無故降落的欺騙,以欺瞞才得以進行續寫故事篇章背後,真正的目的究竟爲何物,動機又該如何判斷,而回到正題,既然已經得知對手不是機器人的作風,潛伏在林子裡的第三方能是誰,又會是誰?
終幕還需由任我行他們親手揭開。
任我行將高精度激光狙背在背囊上,輕巧地閃避着尾隨於身後的激光,全然不顧已經快接近極限的身體,以競爭比賽冠軍般的速度於滿是障礙物的山林間奔襲,三大步一呼,三大步一吸,時而躥行,時而極速翻越障礙,時而交錯走位,時而壓低身體迅速前進。
一位同樣以這般姿勢越野前行,顯然已經有些體力透支但還是能夠避開射線的特編狙擊手緊隨其後,但從身影和體型來看,她便是上述提到的女性士兵。
這名女兵的領口烙印着淺淺的上等兵軍銜,胸口印着“TB001-667”的標識,長着一頭飄逸的略長於寸頭的帶刺扎手短髮,和一張傲氣的瓜子臉,明顯是經常鍛鍊之後自帶的減肥效果,讓人看上去覺得這個姑娘精明幹練,像霸道總裁身邊的冷傲秘書。她的雙眼也是水汪汪的,如銅鈴般炯炯有神,似乎一個回眸便可將男性迷倒在地,眉宇間透露出英俊倜儻的氣息,更是讓人覺得很有精氣神,兩瓣嘴脣緊緊地抿着,更有桀驁的氣質。
但她的髮色、瞳色和眉色與特編第一作戰連的絕大部分士兵決然不同,卻與南山南部的山區人一模一樣,可她並非華國普通地域的人,也並非土生土長的南山人,而是和任我行一樣屬於天山人。而之所以任我行的三處之色並非褐色,是因爲他出生於天山北的普通區域,而這名女性士兵則是與我師父同樣,出生於天山北部北碼頭的某個村落,屬於山區地帶。
雖然這名女兵當兵才一年多,但當她還是個健全人,服役於天山獨立軍時,也曾是個令天山人驕傲、卻覺得很扎手的存在。
這名女兵叫王雲,今年20歲,比起我們這些老兵油子來可年輕得多,未來可期。她是天山獨立特區北部北碼頭稻田村人,一位神射手獵人的女兒,經常跟隨她的父親去山中捕獵,野猴子和毒蛇都不怕,與我那般同樣從小喜歡玩弄槍炮,可偏偏讀書成績並不是特別拔尖,參加天山高考時,被無情地刷掉,最終選擇嘗試小時候夢想,直接報名參加天山部隊。
她剛進新兵連第一次摸槍,十槍打了一百環,就連歷屆男兵也沒有這樣的成績,再發現她各項訓練成績都名列前茅,於是立刻被新兵連連長當成寶貝,直接被任命爲班長;
下連隊時,打靶分數,她有兩槍打在一個孔中,造成靶上細看只有九個眼,實則是一百環,因此還差點被誤會,導致錯失被分入狙擊連的機會,幸好最好看清楚了。
最終,她也順利成爲了狙擊連最厲害的狙擊手,又以最年輕的天山狙擊手的身份加入天山獨立軍的某個優秀的特種部隊。
可生活總是不會那麼順利,明天和意外也不知道哪個會先降臨。
一場極限高空攀爬訓練之中,原本正常進行訓練的王雲身上的機械保護帶忽然失靈,造成她直接從半空中正仰位跌落,脊椎受到嚴重損傷,她本以爲自己的人生連同軍旅生涯一起完蛋,但同樣是收到一封邀請之後,她來到了特編第一作戰連開始她的新生活!
“隊長,對面一定有和你一樣的瞬狙手,但凡我們停下腳步,可能就要出局了,但是,但是我真的跑不……你先走吧,別管我了!”
王雲大口喘着粗氣,摸了摸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的心臟,將腰彎下很大的角度,頭也直愣愣地向下低去,微屈雙膝以此休息,雙手則是無力地按在膝蓋上作爲支撐,汗水順着她紅色的頭髮一滴一滴往下流淌,她的呼吸仍然極度困難和急促,整個人像定格的木頭一樣杵在原地,但卻被任我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推開,推到一棵厚實的植被後,一道激光從王雲方纔的位置飛速穿過,王雲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哎呀,我怎麼能先走呢,你見過有哪個正常的士兵戰場上拋棄戰友?我現在沒空嘲諷你,看那架勢,第三方敵軍很快會追來,而我們現在只能躲,或者偷襲,你先隱藏在植被中,我想個辦法。”
任我行快步飛奔到植被後,收住腳步,壓低聲音,蹲下身子,一手持槍,單膝跪地,一隻戴了黑色特戰手套的手拉住王雲的衣服,另一隻手比劃一個“噓”的特戰手勢,隨後用拉住王雲衣服的手拍她肩膀兩下,作爲讓她增加自信心,繼續頑強戰鬥下去的鼓勵。
王雲強打精神,意念將自己的衣服披上保護色,疲倦地擡起頭,只見任我行也已開啓保護色,蹲在喬木後警惕地望着激光的發射源,將激光狙的後託對準那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