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安向西南,過了漢中,不久就到了四川地界。
自從進入四川地界,小七他們就三天兩頭的遭遇槍戰,也不知道是誰打誰,反正就是打來打去,危險至極,原想着山野荒郊打一打也就算了,可是沒想到,村莊和城鎮裡仍然是槍炮聲不斷,小七他們雖然有神功護體,但是,也不願意在這種環境下繼續西行,無奈之下,幾個人一商量,決定改道南下,到廣東那邊去看看。
馬車向東南方向出發了,這一次,長黑真的是信馬由繮了,只要方向沒有大的偏差,長黑基本上就不用鞭子鞭策大青馬。
經過了高山,經過了平原,經過了城市,經過了村莊,一地又一地,一站又一站,兵荒馬亂、世態炎涼,每天,小七的眼中都重複着相似的情景,每天,小七的心裡都會產生相同的感慨:人生多苦難,只有修行方可得到解脫。
這一天,馬車來到了一個波光粼粼的大湖前面,小七和桃爺、桃寶下車在湖邊看了看,見此處天高雲淡、風和日麗,便商量着在這裡停下來,找個地方住上幾天。
沿着湖邊土路走了一段,道路的前方出現了一個鎮子,進到鎮子裡,長黑向一個過路的中年人詢問:“老哥,請問你們這兒哪裡可以找到好一些的旅館哪?”
中年人用手一指道路的前方,說道:“你往南面一直走,走到岔路口的時候就可以看見一個旅店,很多外地人都到那裡去住宿。”
“多謝老哥。”長黑合掌謝過中年人,趕着馬車,朝着中年人所說的旅店走去。
約莫走了十多分鐘,馬車來到了一個岔路口,長黑看見,就在岔路口的東側有一個大院子,院子的圍牆邊立着一塊牌子,牌子上書寫着“洞庭旅店”四個大字,再往前看,隱約可以看見寬闊的湖面,長黑知道,這就是中年人告訴他的那個旅店。
說來也巧,此時旅店的大門前正站立着一個女子,走到近前,長黑才發現,此女子姿色頗佳,二十三、四歲的模樣,一雙嫵媚多情的杏花眼顧盼生輝,一身水粉色的衣裳裹在身上,凸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形,如雲的烏髮在腦後盤成一個髻,髮髻之上隨意地插着一個波浪形狀的木釵,女子的額邊鬢角上,還顫巍巍地斜插着一隻黃色野花。
見到長黑趕馬車過來,俏女子立刻上前熱情地招呼道:“哎呦喂,這位小哥是要來住店嗎?快來快來,您住到我們店裡就對了,我們店的條件在這一帶那可是數一數二的哪。”說着,她走上前就要牽長黑手裡的繮繩。
長黑以爲當地人都這麼熱情,也就沒太在意,他嘴裡說着:“不用,不用,我自己來。“然後,跳下馬車,手握繮繩,慢慢把馬車趕到了院門旁邊的大樹底下。
小七和桃爺、桃寶下了車,拿上行李,跟隨着粉衣女子走進院子,桃爺很好奇,這個店爲什麼會讓一個女子出頭露面,粉衣女子介紹道:“這個旅店是我自己家的,我就是這家店的老闆,我姓桂,你們叫我桂老闆或者桂娘都行。”
桃寶輕輕拽了一下小七的衣襟,小聲說道:“這個女人不尋常啊。”
小七點點頭,輕聲答道:“的確不尋常。”
洞庭旅店坐北朝南,大門正對着浩瀚的洞庭湖,院子的佔地面積很大,由前後兩個小院組成。前面的院子裡有四張石桌,石桌旁邊各有四個石凳,很明顯是招待客人吃飯的地方。後面的院子裡有一口水井,水井旁邊有一個石砌的水池,水池的西面和北面,各有一棟平房,每棟平房都有五、六個小房間,水池的東面,是一片菜地,菜地的一角,還有一個木板搭成的簡易廁所。
桂娘把小七他們帶到後院的平房前,讓小七他們自己挑選房間,小七他們選了兩個朝南的房間,然後把隨身攜帶的東西放到房間裡,簡單洗漱了一下之後,小七他們又回到前院準備吃晚飯。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院子裡又來了幾位住店的客人,每位客人都和桂娘十分熟稔,桂娘前前後後地忙活着,臉上流露出興奮的表情。
坐在院子的石桌旁,看着不遠處浩瀚的洞庭湖,小七他們的心情十分愜意,吃完飯,他們又喝了些淡茶水,見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幾個人纔回到後院洗洗睡了。
這一夜,長黑睡得非常不好,他居然做了一個從來都沒有做過的春夢,在夢中,一個長相酷似桂孃的女人對他百般撫愛,長黑極力抗拒,但是,完全力不從心,最後,那個女人將長黑死死壓住,硬生生奪走了長黑的一縷精魂。
第二天早上醒來,長黑渾身軟綿綿的,就像大病了一場一樣,一點力氣也沒有,他躺在牀上閉着眼睛,恍恍惚惚地感覺着身邊的桃爺和桃寶翻身起牀,感覺着桃爺俯身看向他。
桃爺見長黑麪色蒼白,一臉病容,嚇了一跳,他摸了摸長黑的額頭,又抓着長黑的手腕感覺了片刻,桃爺的臉色陰沉下來,他沒有說話,而是帶着桃寶悄悄地離開了房間。
桃寶早上起來就看見長黑的臉色不好,見桃爺檢查以後面色陰沉,就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乖乖地跟着桃爺,在前院和後院轉了很長時間。
不一會兒,小七也走出了房間,她見桃爺和桃寶在院子裡的水池邊洗漱,感到很奇怪,平常的時候,她早上最先看到的都是黑哥啊,今天這是怎麼了,她問桃寶:“寶寶,黑哥呢,怎麼沒見黑哥呀?”
桃寶看了看桃爺,小聲說道:“黑哥病了,在屋裡躺着呢。”
“什麼?黑哥病了?什麼病啊?嚴重嗎?不行,我得去看看黑哥。”小七急了,她擡腳就要往長黑的屋裡跑。
“站住。”桃爺異常嚴肅地叫住了小七:“你黑哥的病不算嚴重,只是,他的病一般人還治不了。”
“什麼?”小七沒明白桃爺的意思,她問道:“黑哥得的病不嚴重,但是,一般人還治不了,這就是說,黑哥得的是怪病,必須要用專門的藥才能醫治,是這樣的嗎?”
“是這樣的,你理解的沒錯。”桃爺點頭答道。
小七面露驚慌之色,問桃爺道:“師父,這是怎麼一回事兒啊?黑哥的病是什麼時候得的?昨天他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今天就得病了呢?”
桃爺看着笑盈盈走過來的桂娘,緩緩說道:“長黑的病是昨天夜裡睡覺的時候得的。”
“什麼?“小七和桃寶更加聽不明白桃爺的話了,他們只知道睡覺的時候會做夢,他們從來也不知道,睡覺的時候也會得病。
“桃老爺子,昨天晚上睡得可好啊?”身穿水綠色衣裙的桂娘笑盈盈地問桃爺。
桃爺意味深長地一笑,回答道:“昨天晚上我們睡得都很好,多謝老闆娘關心。”
桂娘笑得更加燦爛了,她看了看院子裡的三個人,忽然關心地問道:“你們那位趕車的小夥子呢,怎麼沒見到他呀。”
桃寶剛想說什麼,就見桃爺不易察覺地對他擺了擺手,桃爺對桂娘笑着說道:“我們那位小夥子有些着涼了,現在還在睡覺,過一會兒還得勞煩桂娘燒點開水,我們那位小夥子要喝些開水才行。”
“那沒問題呀,燒點開水還不容易嗎?我這就告訴廚房,讓他們馬上就給你們燒水。”桂娘爽快地答應了一聲。
這時,其他房間的客人們也都來到院子裡洗漱了,他們見到桂娘都十分熱情,紛紛向桂娘問早安,桂娘朝桃爺他們揮了揮手,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桃寶走到桃爺身邊,問道:“爺爺,黑哥的病和這個桂老闆有關係嗎?”
“希望沒關係。”桃爺低聲說道:“如果有關係,那我絕對輕饒不了她。”
小七他們在前院吃完了早飯,用碗給長黑盛了一碗米粥和幾樣小菜,然後,拎着兩壺開水,回到了客房,這時候,長黑已經起牀穿好了衣服,他愣愣的坐在牀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