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正的宅邸,石湖秀才輕搖紙扇對劉三的悔過書斟詞酌句着。
這石湖秀才,也是一方纔俊,風流儒雅,不過喜歡咬文嚼字。這會,他把紙扇瀟灑一折,往劉三頭上又是一砸,然後指着悔過書教誨道:“什麼叫謀篇佈局,你到底懂不懂?你個沒出息的,只會在野外撒網布局,等別人自投羅網!”
“哈哈,秀才,看你認真的!是否誠心悔過,靠一紙文字,不足爲憑!”說話間,一位仙風道骨的道長飄然而至。
“無量天尊!原來是獨孤道長!”秀才慌忙施禮打招呼。
獨孤道長點點頭,徑自朝劉三走去。劉三心裡惶恐,點頭哈腰道:“道長就是高明,我是誠心的,誠心的!”
獨孤道長卻不容劉三分說,鬼魅般一晃,便轉到劉三身後,旋即朝其腰背處疾點兩下!
劉三頃刻臉色慘白,冷汗直冒,大叫:“我的水木鳥快凍僵了!啊!飛了,沒了!”
過了片刻,劉三臉色漸漸紅潤起來,頭上熱氣隱現,竟開心地歡叫:“啊,我頓悟了!我已斷了色根,沒了邪念,一身輕鬆!我好快活啊!神仙師父,帶我走吧!”
石湖秀才大喜道:“無量天尊!感謝道長的搭手超度!我這頑徒,你就收走他吧。”
“怎麼可以帶走?這廝的色心,難道能這般莫名其妙消除了?”如雲仗義道。她已經答應雲鷗,要把傑西當自己的妹妹看待,自然不能輕易放過這劉三。
道長哈哈大笑,說道:“這位姑娘說得也是。劉三,罪不可赦!這牢獄之災不可免!但慾海無邊,光靠坐牢,不足爲度!”
“道長說得是,我罪不可赦,我心甘情願被送進牢房!但請大家相信,神仙道長已經超度了我,我已心無邪念!”劉三平靜地說道。
阿藤見狀,連忙上前叩拜:“神仙道長,也快救救我,快超度我吧……”
“阿藤,你個沒良心的!你這是要我活守寡呀!”這時,一個美少.婦突然闖進里正的宅邸,扯着阿藤就要走。
原來這美少.婦正是阿藤的新婚娘子,她以爲阿藤要主動求道士斷絕色根!而這阿藤則是見道士有些“法力”,想懇請其幫忙恢復元陽,以回家好好哄娘子!
但獨孤道長並不理會這婦人,一言不發,徑自朝阿藤腰背處也是疾速連點兩下!眨眼間,阿藤身體驟熱,臉頰發紅,兩眼暴睜,然後咕咚一聲栽倒!
旁人驚呼要急救,而道長卻捋着長鬚笑意吟吟地旁觀着。
片刻,阿藤突然直起身子,雙手往胯下一探,狂喜!急忙謝過道長,然後一把拽過娘子就往自家方向狂奔,一邊歡呼道:“哈哈,命根變成了鐵根!晚上有得快活了!哈哈……”
原來獨孤道長這絕活叫“陰陽轉換手”,爲天下男人夢寐以求的絕世秘技!“上下陽轉陰,左右陰轉陽”,這道士對劉三、阿藤所施的點穴,看似無殊,實則迥異:對劉三,上下點擊;而對阿藤,則左右連擊了。
……
見證劉三最終被押送進縣衙,並做了筆錄後,如雲、文刀、蔚媚兒、傑西幾個回到了苦味樓。雲鷗早一腳趕回,正在焦急地等大家,見大家都平安歸來,心裡釋然。
如雲向雲鷗講述了傑西出走,差點被劉三調戲得逞,雲鷗忍不住責怪了傑西幾句。傑西委屈得轉身掩面抽泣着,雲鷗心裡糾結,也沒過去安慰。
文刀則向雲鷗繪聲繪色描述了那獨孤道長如何使用神奇的手段斷了劉三的色根,以及妙手讓阿藤回春的故事。如雲、蔚媚兒裝作沒聽見,拉着傑西,教她打麻將去了。
“啊呀,必是陰陽轉換手!厲害、厲害!這位高人莫非就是變色道道長獨孤澗主?”雲鷗聽了也咂舌不已!
“哈哈哈,貧道正是獨孤澗主!”這時,獨孤道長倏然現身,身後跟着的是怕怕豬。
雲鷗大喜,慌忙施禮,盛情邀請獨孤澗主就座。
“貧道聽說風流雲鷗在此,特意前來拜訪!風流劍出鞘,江湖的前生今世千千奇緣,或許都將有個了結了!”
“道長何故此言?”雲鷗大驚!
“哈哈,少俠,大家心知肚明可矣!”獨孤澗主說道,“貧道獨居獨孤澗已久,今番出山,一切皆緣!少俠,方便的話,請到百丈山獨孤澗一遊,如何?”
雲鷗一聽,正中下懷!因爲這一次,他又把“風流雙劍”與神奇的“陰陽轉換手”相較,感覺兩者似有千絲萬縷的聯繫。
……
雲鷗、怕怕豬跟着獨孤澗主一番跋涉,翻過崇山峻嶺,來到了獨孤澗所在的百丈山。但見這片洞天福地:百丈懸崖,挺拔險峻,突巖兀石,朝煙夕雲,驚惕鬼神;千年古庵,雅宜清致,飛檐流角,晨鐘暮鼓,牽引凡塵。
獨孤澗主引領雲鷗、怕怕豬繞過千年古庵天仙宮,來到百丈巖,準備飛身下崖。
獨孤澗主問及怕怕豬輕功如何,怕怕豬稱,自己沒甚輕功,但下崖,可以一試!雲鷗說到:“周全起見,我先下,在下面接應怕怕豬,澗主斷後。”獨孤澗主、怕怕豬覺得穩妥,遂讓雲鷗先行。
雲鷗大致觀察了崖底地形,然後仗劍在手,暴喝一聲,身體驟然騰躍,接連幾個下墜空翻,最後以劍抵地落於崖底。
——這劍,是他臨時從劍鋪購得,已不再是原來的太紫劍!在龍山,當渾然劍脫鞘,赫然變身爲“太紫劍”,來襲者用貪婪無比的眼光盯着它時,雲鷗就決意將它秘密安置起來。因爲,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將要尋找的幾把奇劍,只有組合在一起,才能功德圓滿!
所以,當那來襲者聲稱想發財可以跟他合作時,雲鷗自然明白其用意,就一口加以拒絕!再與來襲者惡鬥十數個回合後,其幾個蒙面援手突然現身,雲鷗權衡形勢後便主動撤離。
“旋雲翻飛,果然非同凡響!”獨孤澗主、怕怕豬連聲喝彩!
過了會,怕怕豬沿着崖壁,居然左騰右挪,花了些時間,噌噌噌還是下得百丈峭壁來!——這怕怕豬,養得“爬爬豬”,而攀爬之功,也硬是了得!
“哎,後生可畏啊!”獨孤澗主讚歎一聲,隨即向前拋出一小指粗的長繩,迅疾跳躍,踩踏着繩子,呈弧狀下斜飛身落下!
“這身法,聞所未聞!怎麼與雙苗尖花姥姥那點羽追風的路數有點相似呢?”雲鷗驚愕。
三位會攏,獨孤澗主指着面前那一汪清澈無比的澗水,說到:“這裡,便是獨孤澗了!”
“澗主,怎麼不叫‘孤獨澗’?莫非你姓獨孤?你又爲什麼長居此處?怎麼江湖又傳你爲變色道道長?”雲鷗狐疑滿腹。
“說來話長。這裡,有好幾位先輩就有這江湖名號了!變色道,也非貧道所創。早在春秋時期,就有位叫獨孤陽的方士,受國君之命,找到這片仙靈之地,專門修煉一種返陽大法……”
雲鷗大惑:“這……在深澗中修煉?”
“哈哈,少俠這次也懵懂了!這峭壁半腰似乎有神秘古洞!”怕怕豬開心大笑道。在攀爬過程中,他已察覺峭壁有些異樣。
“是啊,慚愧,獨孤澗主,其實也就是‘獨孤洞主’!外人不知底細,只知道我們在深澗出沒,就戲稱爲‘獨孤澗主’了。”獨孤澗主繼續他那曠古悠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