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聳了聳肩:“我不知道。”
我問:“那我要不要揭穿他啊?”
“看你自己吧。”
“如果是您,您會不會揭穿啊?”我有點糾結。
“真要我建議的話……”她想了一下,說:“音音脾氣太暴,你還是裝不知道吧,觀察看看他想做什麼。”
“哦。”我不死心,繼續問:“您會做出這種事麼?”
“不會。”
“哦。”
“幹嘛這麼問?”她的目光嚴厲起來。
“爸爸說他的個性像了您。”
她皺起眉:“就他那種喜怒無常的德行?像我?”
“是爸爸說的……”
“我承認脾氣不好是像我,但喜怒無常絕對是像了繁盛。”她說:“尤其是第二人格。我告訴你,我之所以總覺得第二人格肯定有問題,主要就是因爲他太像繁盛了,表面上乖,心裡很壞。”
“哦。”我說:“對不起,是我嘴快,您別生氣了。”
“我沒怪你。”韓夫人說:“我也知道你也只是聊天說起,畢竟他是真的疼你。”
下飛機後,我給繁爸爸打電話,但他不接。我打給管家,他說繁爸爸這幾天去國外了。回去也沒事做,我就留在韓夫人家。現在正值假期,韓先生領他女兒和繁星一起出去玩了,家裡只有韓夫人。
我們聊了半晚上,看了他女兒的照片。她長得特別漂亮,也被呵護得很好。她家裡有個房間是專門存放她的獎盃和證書的,由此可見她有多聰明。她的照片各式各樣都有,坐在駕駛艙的、掌舵的、騎馬的、登山的、滑雪的……每一張都笑得燦爛。
當然,最多的還是和父母家人的,溫馨得讓人妒忌。
每一張相片的背面都手寫着拍攝的背景和當時發生的故事,但照片只存到她讀小學。
我以爲是剩下的不方便讓我看,沒想道韓夫人說:“剩下的都在我老公的舅舅家裡。”
“……”
“她出生那天就開始被追殺,起初我老公還能照顧他,後來我老公出事昏迷,她就只能自己呆在舅舅家裡,就和現在的念念一樣。因爲我老公也在那邊養病,所以她對爸爸比較有印象,畢竟是病了嘛,也比較容易原諒他。但跟我就差得多了,雖然她很懂事,但她一直在心裡怪我,覺得我是故意不回去。”她一邊說一邊擦眼淚:“後來因爲我每個月都要回來看音音,她就明白自己還有個哥哥,也知道我之前是在哥哥那裡,心裡就很妒忌,常常爲了這個不高興。但妞妞又是個很好強的孩子,所以只跟爸爸說,沒有對我說過。之後因爲基金會需要經常去,公司不需要,而且我老公的身體也不能多跑,我們就搬了回來。其實直到現在,妞妞也是比較親爸爸。音音也是,比較親爸爸。”
“我覺得他比較喜歡您。”我說:“他很聽您的話。”
她搖了搖頭,許久才說:“你住院時,有一天音音跟我說他還想要孩子。他覺得孩子多一點比較好選繼承人,也好分擔工作,因爲他就是因爲沒有兄弟姐妹,才被迫做這行,”
我忙說:“我不想生了。”
她點點頭:“所以我才告訴你,想讓你提前有個準備。如果你確定不想再生,我建議你考慮一下輸卵管結紮。”
要做肯定就是現在,趁着繁音不在,直接搞定,一勞永逸。這樣無論他是強暴我,還是做點別的,我都沒關係了。
我問:“那我需要跟音音說一聲嗎?”
“得說。”她說:“看看他的態度,如果他反應激烈,你就先告訴我,我跟繁盛談談,讓他跟音音說說看。如果他特別想要孩子,那如果你先斬後奏,難說他會對你做什麼。”
我問:“那您覺得我什麼時候說比較好?”
“這個不急。”她看着我的眼睛,認真地說:“我先問你,如果他堅決不同意,你還要堅持嗎?”
我被她看得有點發毛,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說:“那得看他有多堅決。”
她沒說話。
我問:“您是希望我做呢?還是不做呢?”
“我是告訴你,如果不想再生孩子,你可以考慮這個,我可以幫你安排醫院跟手術。”她說:“但做與不做,在於你自己。”
“喔……”從我個人的角度,我當然不想做,因爲我才生了一個孩子。可能是因爲我從小沒家,所以這點我和繁音是殊途同歸的,我希望能多生幾個。可我總不能再生一個讓他跟念念一起受苦。但繁音恐怕不會同意,我胳膊擰不過大腿,想想就覺得糾結。
她也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先考慮吧。”
我考慮不出結果,問:“如果是您,您會怎麼辦呢?”
她端着茶杯抿了抿,說:“我不知道,我不是你。”
這天回去後,我一直都在琢磨結紮的事,但心裡完全拿不定主意。後半夜我完全睡不着,便在網絡上搜索韓夫人的詞條,不搜不知道,一搜還真的發現了很多。她是個譭譽參半的人,很多內容說她結果三次婚,歷任老公都是大富豪。所以以前罵她的比較多,但隨着她的身份地位越來越高,罵她的聲音漸漸少了,開始出現誇獎,慢慢也開始欽佩。
這些黑料簡直打開了我新世界的大門,它讓我發現:她的父母居然不是富豪。
雖然黑料的真實性難以確定,但這點是每一條八卦消息都會重點提及的,因此絕對是真的。這意味着她的出身並沒有我好,但她現在的生活即便不是完美,也是讓我羨慕的。那麼,這就意味着,她在人生的所有關鍵選擇都選了最正確的那個。
而我……
我全都選錯了。
我爲什麼會通通選錯,以至於讓自己落到今天的田地?
這是我第一次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我回來的第三天時,繁爸爸終於回來了。他看上去瘦了很多,也黑了,樣子有些疲倦。我把念念的相片和小視頻給他看,他立刻眉開眼笑,一直試圖用手摸屏幕。
欣賞過相片,我趁着大家心情都好,問繁爸爸:“爸爸,如果我不能生孩子了,你會怎麼想?”
“身體出問題啦?”繁爸爸納悶地問。
“沒有。”我說:“我想結紮。”
繁爸爸愣了一下,說:“妍妍跟我說了。”
那剛剛還假裝。
“那您覺得……”
“你自己看吧。”繁爸爸說:“爸爸只能告訴你,音音絕對不會同意的。”
我問:“是不是韓夫人要您別給我提建議?”
“差不多吧。”他笑着說:“她說,她覺得你現在已經不會自己考慮事情了,好像什麼都在問別人,那樣不好的。這事是你自己的,你自己認真考慮好。”
我真的考慮不出來:“那我爸爸,如果韓夫人是我現在的情況,她會怎麼辦呢?”
“那她早就把音音趕下馬自己當老大了,他發瘋就關着。”他眯起了眼睛,笑得有點壞:“她當年就是這麼對我的。”
“您好悲慘哦。”我好羨慕她。
“沒錯哦。”他攤手:“所以不要想了,爸爸建議你先跟音音商量一下,千萬不要先斬後奏。”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今天就結束了,但他說還要在那邊耽擱一天,所以明天會回來。”
事實證明繁爸爸也被騙了,這天下午,我被窒息感驚醒時,發現自己身上正壓着一塊大石頭。
見我醒了,他也沒在意,該幹什麼幹什麼的同時,解下領帶把我正推他的手綁到了牀柱上。
我一邊不斷安慰自己,告訴自己他只是性成癮,這是病。卻還是在心裡想,結紮真的勢在必行,我跟他商量一下,如果他不同意,我就死給他看。
待我的手被解下來時,已經涼的發青,看上去彷彿要壞死。繁音扯開領帶就去浴室了,我坐起來,感覺尊嚴受損,發了會兒懵,便彎腰去撿衣服,發現自己的已經被扯破了,只好撿起他的襯衫圍上,跟進了浴室。
繁音正面無表情,閉着眼睛坐在按摩浴缸裡,整個人就像一尊被煮熟的瘟神。
我這才發覺他雖然比之前壯了些,但滿臉疲倦,臉上還掛着黑眼圈,想必是談判非常累。
人在疲倦時容易發火,我還是別上眼藥了。剛一轉身,就聽到背後的聲音:“過來。”
我扭過頭去,發覺繁音已經張開了眼睛,目光不善地盯着我身上的襯衫。
我會意,說:“我的被你扯壞了。”
他的目光慢慢地挪到了我的腿上,毫不掩飾的直接讓我有了一種正在被強暴的錯覺,便拉了拉衣服下襬,退了幾步。
他這纔看向我,問:“有什麼事?”
“你先保證,我說了你別打我。”
“嗯。”
“也不罵我!”
“那得看是什麼事。”他白了我一眼,說:“快說。”
我先貼到門口,用手按住門把手,然後說:“我結紮了。”
他一愣,看着我,沒說話。
我計劃好了,如果他的反應ok,那我就做結紮手術,如果不好,我再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