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無暇顧及,腦中回憶着死主說的話,它居然在最後一刻領悟到了死亡的真諦,可根本來不及修煉,更不可能突破,因爲它已經接近死亡。
如果那一刻死去一個其它主宰,開啓無序時代,死主是否有機會?
說到底,死主不可能突破,既因爲它本身接近死亡,也因爲,時代所限。
可它的思想已經掙脫了時代的枷鎖。
陸隱遙望周邊,目光陡睜,意識橫掃,不爲攻擊,只爲,觸碰死亡,觸碰死主臨死前留下的所有死亡力量。
意識的漣漪盪漾,卻又淹沒於四大主宰攻擊下。
不稍片刻,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出現,不止他,所有修爲達到一定高度的生靈都有這種感覺,彷彿游龍入海,一種天地都明亮的感覺。
這是,無序時代。
陸隱看向那四大主宰。
四個主宰彼此對視,也看向陸隱。
沉默着,誰都沒有說話。
但這一刻他們都知道,無序時代--降臨了。
原來這纔是新時代降臨的感覺。
似乎之前一個時代的枷鎖被打破,似乎,天都被撐開,更高,更遠,更大。
陸隱想起了時初說的話,新的時代降臨一定會有明顯感覺,原來如此,這就是那種感覺。
無序時代,真正降臨。
不過這幾個主宰必然有另一種感覺,因爲它們現在的路,在新的時代,錯了。
“誰殺了死主?”相思雨忽然問。
幾個主宰不斷對視,也看了看陸隱,誰都無法確定死主最後的命由誰終結。
死主以自爆作爲不讓其它人承受無序時代鴻運的代價,可它最終死在了某一個生靈手中,否則自爆那一刻無序時代就該降臨。
陸隱也不知道殺死死主的是誰。
他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
或許這幾個主宰當中有誰殺死了死主卻不說,畢竟一旦說出來容易被針對,尤其相思雨,她本就摧毀宇宙框架,可以承接部分無序時代大運,如果殺死死主的也是她,那她很可能面臨其它幾個主宰的聯手針對,包括陸隱。
所以她第一個否認。
“氣運,是你殺了死主,我親眼看到的。”歲月主宰開口,目光緊盯着相思雨。
相思雨憤怒:“你胡說什麼?是不是我殺的我能不知道?”
生命主宰冷漠:“你殺的絕對不會承認。”
相思雨皺眉:“不是我,我看是你吧,聖殤,你隱藏最深,當初被我差點殺死都沒能揭開記憶,只能說明在我們認知中可以殺了你的力量,對你而言都不足以造成威脅。”
因果主宰不滿:“別想往我身上潑髒水,不是我。是你吧,時見,這主歲月長河誰比你更熟悉。”
歲月主宰怒道:“如果是我有什麼不能承認的,反正氣運都已經承接部分無序時代鴻運了。”
“氣運,感覺到鴻運降臨了?”
“根本沒什麼鴻運。”
“開始睜眼說瞎話了,沒鴻運,你費盡心機開啓無序時代做什麼?”
“話說回來,這陸隱知曉最後一座歲月古城方位是不是你告訴他的?”生命主宰忽然想到了什麼,盯着相思雨大喝。
相思雨怒急:“我沒有,你別冤枉我。”
“那他怎麼知道?”
“你問他自己。”
“問他就說?他聽我的?”
“反正不是我”
陸隱靜靜聽着,也沒打擾,多聽一些有好處。
不過四大主宰很快安靜了,現在無論怎麼爭吵都沒用,吵不出個結果。雖然無序時代開啓,可最後一座歲月古城依舊有四大主宰力量分身,它們,依舊彼此鉗制。
誰被圍攻,誰的力量分身就去逆古。
所以它們暫時還是穩固的。
四大主宰目光齊齊落在陸隱身上。
陸隱淡淡開口:“看我做什麼?繼續吵,我沒聽夠。”
“陸隱,你的人該退出最後一座歲月古城了吧,無序時代開啓,你莫非還想逆古?”歲月主宰開口,另外三大主宰隱約要把陸隱圍在中間,威脅之意很明顯。
陸隱皺眉:“再合圍我,我就讓他們逆古。”
“人類,逆古對誰都沒好處,你以逆古威脅開啓了無序時代,曾經也是第一個摧毀宇宙框架的,可以說在承接無序時代鴻運上,你比誰都多,何必再以逆古威脅。”
“我還真不信你的人敢逆古。”
陸隱笑了笑,目光掃過四個主宰:“說的不錯,本意上誰也不想逆古,不過如果性命受到威脅,逆古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你們說對吧。”
相思雨平靜道:“你想怎麼樣?”
陸隱聳肩:“沒什麼,留個人在最後一座歲月古城,方便,隨時逆古。”
歲月主宰它們不意外,如果陸隱不用這招,它們還真意外了:“取代死主與我們彼此威脅嗎?可以,那麼從此刻起,你人類就是這宇宙真正的六分之一,不僅可以與我們共享宇宙,也要承擔責任。”
“比如鎮守歲月古城。”
陸隱同意了,“可以,按規矩來,不過給我點時間準備一下,看派誰來。”
“隨便你。”
威脅不是破壞規矩的鑰匙,否則誰都以逆古來威脅,如何維持當前宇宙的穩定。
對於陸隱而言,他承接的無序時代鴻運最多,當然想安靜修煉。
沒猜錯,這幾個主宰或許已經察覺到它們的力量在新的時代是錯誤的,就像生命無限制作爲上一個無序時代最強力量,在之前的時代是錯誤的一樣。
它們要重新修煉。
原本這是機會,可陸隱也不想被四大主宰圍攻干擾自己修煉,更重要的是,彌天大計最後一環乃彌主突破,他不希望這時候因爲與四大主宰鬧翻了打擾到彌主。
如果這幾個主宰知道新時代的降臨會成全彌主,形勢絕不會發展成這樣。
它們大可以放了死主,不開啓無序時代,而自己也不敢真正逆古。
逆古這一招是威脅中的平衡。
“那麼,幾位,告辭了,這一役,辛苦。”陸隱對着它們一笑,轉身逆流而上,前往最後一座歲月古城。
現在可沒人阻止他。
看着陸隱離去的背影,之前的憋屈在這一刻完全沒了。
很神奇,但就是這樣,彷彿陸隱做過的事已經不會讓它們動怒,即便被利用,被算計,也只恨自己沒能想到。
這是真正在地位上的認可。
儘管陸隱尚未達到主宰層次,但四大主宰無不承認,這一天絕對會到來。
主宰境界或許是新時代錯誤的路,可陸隱才三道規律,他下一步走的未必就是主宰境,那會是什麼?
“如果現在的我們對於新時代而言是錯誤的,那這個人類走的路就是正確的。”
“他會是這個時代第一個走出正確之路的生靈。”
“一旦走上去我們怎麼辦?他會不會立刻超越我等?”
“這不就是我們不願意降臨新時代的原因嗎?可既然已經阻止不了,那唯有聯合起來,就算此人能超越我們也絕非一朝一夕,何況不管什麼時代,不管何等力量,逆古,從源頭處改變未來都是絕對的威懾。”
“呵,沒想到我們也要靠威懾來保命了。”
“真的只是保命嗎?”相思雨忽然來了一句,引得另外三個主宰看來。
她目光一一掃過三大主宰:“無盡歲月下來,我以厄運體行走各個時代,看遍宇宙文明歷史浮沉纔得到時代輪替這個答案,那麼,諸位呢?”
三大主宰彼此對視,“你什麼意思?”
相思雨目光閃爍:“陸隱爲何殺死主?難道就因爲死主剛好在這個位置?還是因爲死主直接參與了九壘戰爭?我看都不是,而是因爲他,殺你們沒有把握。”
因果主宰搖頭:“氣運,你太高看我們了,這種境地下,誰都會死,如果被圍殺的不是死主而是我們任何一個,誰都無法例外。”
生命主宰與歲月主宰沒有說話。
相思雨漠然道:“或許吧,漫長主宰境歲月下,我看透了宇宙時代輪替,死主因爲九壘戰爭一直都沒恢復,我們,是唯二被徹底看清的。可你們三個在做什麼誰也不知道。”
“能修煉到主宰之境的都不蠢,誰不是宇宙最具天賦生靈?如此漫長的歲月,你們究竟留了什麼我都很好奇。”
生命主宰不滿:“到現在還想加深彼此忌憚,氣運,你過了。”
“我與那個人類一戰已經盡全力,否則豈會容那個人類活到現在。”
因果主宰道:“三大定律下,誰都不希望時代改變,如此我們都難以阻止,你還能想什麼?”
相思雨沒有再多說,目光看向主歲月長河源頭之上:“我只是想提醒諸位,新的時代,那個人類必會走出一條前無古人的路,這條路也是這個時代最正確的路。若諸位還想隱藏什麼,最終結果只會與死主一樣。”說完,離去。
歲月,因果,生命三大主宰彼此對視,沒有再多言,紛紛離去。
主歲月長河徹底平靜了下來。
另一邊,陸隱來到了最後一座歲月古城,看着遠方几乎算是廢墟的城池,他看到了一張張熟悉的臉,也看到了太古城屹立歲月長河。
一個瞬移進入歲月古城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