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沒有急着逼問聖柔的猜想,時間有的是,外界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處理。
時間流逝,百年過去。
陸隱找到了聖柔,詢問它的看法。
聖柔很想一言不發,可陸隱來了一句:“你能有猜想皆因爲我,如果我在你這得不到某種利益,那你就不必存在了。”
這句話成功讓聖柔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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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既想走那一步,生,纔是一切的基礎。
死了就什麼都沒了。
“因果,是一條完整的線,可這條線有一個頭,卻不代表只有一個尾…”
聖柔說着,陸隱靜靜的聽,沒有打斷。
“這是我族對因果的瞭解,非常重要,即便三道規律也不懂。”
陸隱點點頭:“我信,畢竟這可是因果束縛的基礎理論。”
聖柔眼睛大睜,驚訝望着陸隱。
陸隱與它對視:“很意外嗎?因果束縛又不是隻有你們會,你用因果束縛這套理論忽悠我,想矇騙過去,不算過分。畢竟如果我自己沒能領悟,此刻還真有啓發。”
“可惜你小看我了。”
“你覺得在因果一道上,我與你,孰強孰弱?”
聖柔眼睛眯起:“因果束縛來自因與果爲終,過程萬變,如果反過來呢?”
陸隱挑眉,反過來?
“過程只有一種,那麼因與果是否也只有一個?還是多個?”
“如果將這種過程判定爲因果,那過程的源頭與結尾又是什麼?”
“這過程的源頭與結尾真的就是我們看到的那樣?真的無法再往前延伸?實際上一切因果的源頭皆爲宇宙,因爲是宇宙誕生了生靈,那麼結尾呢?是否所有自那個過程之後的影響都算是結尾?那這個結尾真的只有一個嗎?”
“不是一個的結尾是否就是這條因果的結尾…”
聖柔一口氣說了很多,越說,陸隱越迷茫。
他想過關於因果的很多種可能,但卻比不了因果主宰一族無數年的猜想。
“沒有人可以看清因果,因果主宰也一樣,它也要思考因果的本質,越思考,越迷茫,當因果思慮到最後,它究竟是什麼?以因果過程衍生而出的時間與空間,意識,生存,死亡,這些又是什麼?”聖柔聲音越來越大:“人類,你想聽我的猜想,可惜我原本猜的就比你多,如何還能給你答案?”
答案。
答案。
答案…
這兩個字不斷在陸隱腦中迴響。
他收起了聖柔,靜靜坐在山水庭院,答案嗎?誰能給自己?誰都給不了自己。
因果主宰都在猜想因果,他憑什麼看透因果?
想的太簡單了。
如果光靠王文那一眼就能邁向通過主宰的路,王文早就是主宰了。
聖柔無法證明它自身的價值,因爲它想不到答案,就把猜想答案的難度交給了陸隱,算是另類的逼迫。
起碼,它暫時不用死了。
陸隱在山水庭院坐了很久,一個瞬移前往寂海亡境,從聖柔那獲得了迷茫,那就把這份迷茫帶給大宮主,大宮主是當前距離主宰層次最近的,不知道它聽了這些問題有什麼感想。
寂海亡境,大宮主只想一口老血噴在陸隱臉上。
它原本已經穩步邁向主宰層次,如今被限制的並非自我領悟與認知,而是身體。可陸隱將他的認知說出來,頓時打亂了大宮主的認知。
它看陸隱眼神恨不得把他吃了。
這種感覺比被抓還憤怒。
陸隱感受到了:“我說的不對?”
大宮主怒吼:“每個生靈對宇宙的認知都不同,宇宙包羅萬象,存在無數種可能,根本沒有一個正確答案。”
“你憑什麼把你的猜測告訴我?”
陸隱默默道:“告訴你也不好?多知道點不更好?”
“人類,你惡毒,你惡毒。”大宮主憤怒至極:“每個生靈都有自己的路,終點只有一個,可路卻有很多條,你硬生生把我的路扭曲了,你讓我對宇宙的認知產生偏差,讓我對曾經的領悟產生懷疑,你,你,你壞我的路。”
陸隱不是故意的,他確實不是故意的,但現在聽大宮主這麼說,莫名覺得愧疚。儘管是敵人,可人家領悟了無數年,好不容易看到邁向主宰的希望,那條路筆直,只要不出意外就可以踏過去,現在自己卻把路扭曲了,導致它也不知道這條路的盡頭是什麼。
或許因爲認知更多,走了捷徑,更快達到主宰層次,也或許,徹底迷茫,走火入魔。
對於大宮主來說,它寧願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也不想將未來扭曲。
千機詭演在遠處聽着,看陸隱目光頓時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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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誰都能扭曲通往主宰的認知的,陸隱說出的這一點本身就屬於至強者都無法解釋的認知,也就是說,誰能解釋,唯有主宰。
這本就是主宰級別的認知。
他現在等於以主宰級別的認知撞向了大宮主對主宰級別的認知,這一撞,兩條路可能都斷。
真夠狠毒的。
“死主曾經說過,它們主宰之間從來不交流認知,每一位主宰對認知的封鎖都有自己得手段,別的主宰很難看出來,因爲每一位主宰封鎖的認知不僅針對更低層次的生靈,也針對同級別生靈,也就是主宰。”
“主宰對主宰都可以形成認知封鎖,這是默契,也是規矩。”
這是千機詭演說的話。
陸隱聽到了,“所以我們倆明明都不是主宰,卻在用主宰層次的認知對話,碰撞。”
千機詭演笑了,笑的很怪異:“是啊,我沒有主宰級別的認知,所以這大宮主只要將它的認知領悟告訴我,我就能走它這條路。但你不行,你已經有了部分認知,它在你這邊價值就沒了。”
“但你現在等於自己吃不上飯還把桌子掀了,硬生生讓我無法從這傢伙那裡得到正確認知,因爲它自己都懵了,現在跟你一樣,誰也走不好。”
“大家的路都扭曲了。”
大宮主雙目充滿血絲,死盯着陸隱:“你不該跟我說這些,不該說。”
陸隱聳肩:“行吧,反正已經這樣了,要不討論討論?說不定還能把路擺正過來。”
“你憑什麼說王文在看你。”大宮主怒吼。
陸隱一愣:“我很確定他在看我。”這種確定來自王文跟他下棋留下的宇宙框架模型,若非早知他的未來,豈會那麼早留宇宙框架模型?
“他看的是未來看向他得目光,那道目光可以是你,也可以是能跨越古今歲月看向那一段歷史的生靈,對於那種生靈來說,王文也在看他。”大宮主道。
陸隱目光閃爍,這個他沒想過。
是啊,王文,看的未必一定是他,留下宇宙框架模型或許也是一種隨意,因爲他自己就時常觀察模型。
有可能是他,也有可能是別人。不過他還是傾向於王文在看他,這種解釋最合理。
“一段歷史既已發生,歲月不倒流,歷史不會變,那麼未來的生靈很多都可以看向那段歷史。”千機詭演贊同大宮主的話:“如果王文看的是你,爲什麼你沒死?”
陸隱看向它。
千機詭演語氣平靜,冰冷的平靜:“以我對他得了解,他如果知道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早就殺了你了,沒必要把你留到現在。”
“很多事與其說計劃好,不如說計劃的只是計劃本身,而非一個人,一個物,人,物,都不過是計劃的一環,可以是你,也可以是別人,甚至是我。”
“必然的結果卻未必是你所認知的因引出來的。”
大宮主語氣深沉:“因果,歲月,相輔相成,歲月是因,因果是果,如果因果可以跨越歲月看向未來,那麼因果那條線本就應該與歲月那條線平行。”
陸隱脫口而出:“平行就是面,歲月有它的面,因果也有它的面,那宇宙算什麼?”
他看向大宮主,又看向千機詭演。
三方彼此對視,認知,在這一刻產生了重疊。
然而這份重疊的認知是好是壞沒人知道。
起碼暫時對大宮主是壞的,因爲這份認知打破了它的認知。
陸隱心神轟鳴,以前對宇宙的認知就是時空包羅一切,不管是因果,意識,生死都在時空內,時空就是宇宙不斷膨脹的過程。
可現在他想到了,或許時空只是生靈對宇宙的認知。
宇宙本身並非生靈看到的那樣。
因果或許也是宇宙,因果的宇宙內,時空是由因與果連接起來中間的變化過程。
意識或許也是宇宙,意識的宇宙內,時空乃是其所想,所悟之延伸。
宇宙不是唯一,生靈的一切認知皆可誕生宇宙。
每一種力量也可以是一個宇宙。
他陡然想到自己與分身的情況。不管本身與分身相隔多遠,一剎那,雙方意識是唯一的情況下可以看到兩個地方,距離越遠,這種看到的情況就越明顯。
這本就說明意識存在一條跨越時空的線,或者面。
那麼因果也一樣。
所以因果看到了時詭刺殺王文的過往,王文可以透過因果無視歲月看到未來。
這,是新的認知。
寂海亡境沒有一絲聲音,陸隱,大宮主,千機詭演各有各的想法,一個個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