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問還在後怕,如果當初紅俠沒有以血塔束縛他,他聯手青蓮對決,結局如何還真未必如他們所料的那般, 紅俠隱藏的太深了。
轉眼又是二十年過去,這一日,知蹤傳出八色的聲音:“玉.一線天全部散去,取消諸位捕獲玉.一線天之任務。”
“取消?那玉宇宙怎麼辦?它們可是到處在散佈關於我不可知的情況。”
“呵呵,這就不對了。”
“沒辦法,玉.一線天消失就找不到玉宇宙所在,玉宇宙太狡猾了, 就算通過玉.一線天過去看到的也不是玉宇宙本身。”
“會不會與七寶天蟾有關?”
“我們通過玉.一線天看到的不是玉宇宙, 七寶天蟾過去看到的也未必是。”
“這可是我的任務, 說取消就取消對我不公平,是吧,八色。”
八色道:“你的任務沒有取消。”
“可不捕獲玉.一線天就找不到玉宇宙,如何毀滅?呵呵。”
“呵呵老傢伙,這你還笑得出來?”陸隱道,他也進來了,因爲他的任務就是捕獲玉.一線天,如今任務取消,他當然要知道。
呵呵老傢伙道:“小傢伙, 要樂觀,一條路沒了, 可以打開另一條路。”說完,聲音大了一些:“白色, 幫幫忙。”
陸隱目光一凜,白色,不可知門戶皆來自白色,這個白色, 很神秘。
“幫忙找玉宇宙,代價嘛,我們自己聊。”呵呵老傢伙道。
陸隱不解,呵呵老傢伙爲什麼一定要毀滅玉宇宙?
“可以。”陌生的聲音出現,陸隱從未聽過,這就是白色的聲音?
他當即打招呼:“白色,你好?”
白色沒回應。
陸隱又喊了幾聲,白色都沒有迴應。
無奈,陸隱退出了知蹤。
看來與玉宇宙的戰爭肯定會爆發,但既然白色有能力找到玉宇宙,爲什麼還要通過捕獲玉.一線天來尋找?玉.一線天散去,八色還直接取消捕獲的任務,莫非它無法指揮白色?
也不對,也可能是白色另有任務,當不可知有任務在身就無法再指派其它任務,除非強制徵召的戰爭。
陸隱倒是希望後一種,否則不可知有凌駕八色的存在,就太讓人不安了。
那個透明平衡使已經很讓人不安。
離開知蹤,陸隱休息了一段時間便去了驚雀臺, 找到驚門上御。
“還有十年,流星之界再現,前輩要不要再入長生文明?”陸隱問。
距離上次去長生文明過去了八百年,時間流逝太快,這八百年比他在天元宇宙修煉百年感覺都短得多。
驚門上御目光復雜,又要到了嗎?
長生文明就是第四壁壘天眼族,陸隱已經很確定了,此次流星之界再現,他要去找長舛說清楚,即便他們不願意再與這方人類文明牽扯,也至少讓他知道九壘戰爭到底發生了什麼,敵人是誰。
九壘,每一壘都相當於一個垂釣文明,這不是開玩笑的。
目前已知參與過九壘戰爭的有不可知,仙翎,死亡宇宙,太清文明,其餘諸如遊澈這種散修也有很多。
但這些也不過才幾個垂釣文明而已,憑什麼圍攻九壘?
他聽過多次圍攻這個詞,意味着敵方文明必然比九壘還要多。
那些弱小文明根本不配圍攻,在陸隱猜測中,曾經參與圍攻九壘的垂釣文明至少也要有九個,這才合理。
否則憑什麼令九壘潰敗。
戰神磐獨守一方,竟還是沒能擋住,可以想象敵方文明比九壘多得多。
儘管方寸之距文明幾乎都可以算是敵人,但也要有先後之別。
相比那個科技垂釣文明,陸隱寧願先滅了仙翎,相比泥水國度,他也寧願先滅了不可知。
驚門上御沉思片刻:“我也不知道。”
她想看看長天怎麼樣了,那一小截長生藤讓長天受罰,此事一直被記在心中,而且,青雲也想見見生父。
“你想讓長生文明與我們聯合?”驚門上御看向陸隱問。
陸隱搖頭:“只是想問些事,是否聯合取決於他們本身,他們有自己的選擇自由。”
驚門上御點點頭,沒有再多說。
陸隱走了,不管驚門上御去不去,他反正是要去的。
相比上次,他對九壘瞭解的多得多,也能與長舛對話了。
十年很快過去,流星之界再現,陸隱再次出現在驚雀臺,不僅帶着驚門上御,還帶上了青雲。
青雲握着手中的長生藤,父親,完全沒有記憶,但卻感覺到溫暖,不是父親不要她。
“走吧。”陸隱道。
驚門上御拉住青雲的手,朝着流星之界而去。
陸隱也跟隨其後。
就在這時,寒芒天降,令人窒息的鋒芒突兀出現,自一個方向延伸到另一個方向,而這個方向中,陸隱,驚門上御與青雲都在。
當陸隱感受到鋒芒的剎那就下意識抓住驚門上御瞬移,但這一瞬間的鋒芒快得難以置信,彷彿在看到它的一瞬間就已經晚了,陸隱瞬移離去,看向身旁,沒有驚門上御,有的,只是一小截手臂在滴血,屬於驚門上御的,手臂。
遠方,流星之界一分爲二,緊接着,更遙遠之外,陸隱目光所及,靈化宇宙同樣一分爲二,還蔓延到了意識宇宙,切斷三分之一。
一縷鋒芒,遍及星穹,似乎沒什麼能阻止,超越了鏡光術所能看到的極限,依舊在朝着遠方蔓延。
僅僅是一道鋒芒而已。
流星之界散落,徹底消失。
這一刻,陸隱無言。
這一刻,整個人類文明都無言。
青蓮上御等人沉默望向星穹,時間都定格了一般。
陸隱一個瞬移回到驚門上御身前,青雲扶着驚門上御,面色煞白。
驚門上御手臂被斬斷,鋒芒令她小半個身子都被破壞,咳血。
“前輩。”陸隱當即帶她返回九霄宇宙,出現在業海,青蓮上御一手壓在驚門上御肩膀,替她抵擋鋒芒。
陸隱怔怔望着這一幕,手腳冰涼,那一瞬間的感受到現在都讓他頭皮發麻,整個宇宙如同薄薄的紙片被切開,無論是方寸之距還是宇宙內,都如此。
就連驚門上御都被重創,別說抵擋,甚至連避開的可能性都沒有。
他的瞬間移動也是差點沒能逃掉。
至始至終連敵人樣子都沒看見,連敵人發招的起點在哪都不知道。
這一刻,陸隱體會到了深深的無助,如同曾踏上修煉界,第一次直面夜王族,如同當初被大天尊帶着看清了永恆族,如同此前要救山老祖而不可得,那一次次的無助,絕望,充滿了冰寒。
所有人都沉默着。
青蓮上御默默替驚門上御療傷,不過這傷勢沒那麼容易治癒,不是時間可以抹消的,存在某種力量。
青雲站在一旁,握緊長生藤。
陸隱沒有說話,此刻,也無話可說。
流星之界沒了,找不到長生文明,這是那個存在的目的嗎?
僅僅,一招而已。
一招,將三者宇宙的安全感徹底撕去,將人類自認爲擁有的自保之力,徹底擊潰。
這一招若再偏一點點,驚門上御就死了。
對方不是不能殺,而是不願殺。
看着大地鮮血,都在告訴所有人一個事實,只要願意,人類文明擋不住其一招。
陸隱深呼吸口氣,瞬移消失,來到星空,躺入懸棺進知蹤。
“八色。”
“我在。”
“有生物斬斷了我人類文明宇宙,重傷驚門上御,你說過,我參與強制徵召,人類文明被保護千年,此事怎麼說?”陸隱低沉開口。
八色道:“不可知承諾保護,卻不是萬能,此事,我只能承諾你會調查,若最終查無結果,給予補償。”
“出手的存在應該是不可知透明色。”
“可有證據?”
陸隱當然沒有證據,他甚至連那一招究竟來自哪裡都不知道,但除了那個神秘莫測,極可能隱藏在三者宇宙的平衡使,想不到其它了。
加入不可知是爲了保護三者宇宙,也是爲了瞭解,並最終解決這個宿敵。
陸隱從未想過真正要依賴不可知。
但這一刻,他居然真的將希望放在宿敵身上。
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那股無力感深深圍繞着他,他不知道找誰說,誰能幫他,他渴望從不可知得到些什麼,哪怕是敵人的情報也好。
但八色的回答冰冷而無情。
應該失望嗎?簡直可笑,在這黑暗深邃的宇宙,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本就是最大的笑話,何況還是宿敵。
只能說,那一縷鋒芒,將陸隱自認爲到目前爲止所做的一切,斬斷了。
好像他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
他離開了知蹤,返回天上宗後山,沉默望着星空。
木先生來了,沒有說話,靜靜陪着他。
龍夕給兩人倒茶,默默退去。
“師父,弟子做的還不夠,遠遠不夠。”陸隱喃喃道。
木先生喝了口茶:“你迷茫了。”
陸隱目光復雜,是啊,迷茫了,不是懼怕,不是畏縮,真的是迷茫。
比任何一次都要迷茫。
曾經,他面臨強敵壓迫,哪怕看到永恆族真相,也沒有這般,他有過低落,卻很快振奮,哪怕再絕望也總有人與他一起走。
可這次迷茫,是因爲上限被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