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人數擴大了,每一方宇宙派出千萬人。
將所有人集中,陸隱帶着他們來到相城外,然後, 全部進入。
不管如何,總要嘗試一下。
數千萬人入相城是什麼概念?
相城直接沸騰了。
這與澈抓住整個文明扔進相城不同,比如石頭怪的文明一開始毫無準備,後來即便發動千態夜行,也是入相城很久之後了,那時候文明內很多生物都死了, 無法統一指揮。
而且說是一整個文明入相城, 其實只是個概念, 數量不可能是一整個文明,否則相城早就被填滿了,最多也就文明內的百萬生物。
在入城前,陸隱提醒過,只要沒有生命危險就暫時別暴露,他要找合適的機會。
大部分人一開始是沒有生命危險的,但即便只有小部分人有生命危險,在數千萬這個數量下也很多了。
比如有的人變成了魚,倒黴的是恰好被漁夫釣上來,眼看就要下鍋了。
有的人變成蛐蛐,正在與另一隻蛐蛐鬥, 還打不過。
有的人變成木柴要被燒了等等。
情況太多太多, 這部分人動起來了,哪怕只有幾萬,也足以讓相城沸騰。
陸隱變成飛鳥看的清楚,眼看如此, 那就不等了, 發出信號。
這個信號是在入城前與所有人約定的, 一旦信號發出,全體出動。
同時,這個信號也是與石頭怪約定的。
接下來,相城出現了古今少有的一幕,暴動了。
什麼雞鴨魚肉,什麼桌椅板凳全部暴動了,跟成了精一樣朝着大街上走去。
相城內的人都懵了,全部躲入家中。
可躲進家裡有什麼用?每一家都有動物或者物體在動,整個相城都好似在動。
石頭怪懵了,在相城它何曾見過這陣仗?什麼意思?它們文明生物那麼多嗎?而且也太配合了。
沒有人敢反抗,當數量多到一定程度,反抗已經沒有意義。
看着那些跳動的刀劍,越發讓人恐慌。
陸隱不斷改變信號,指揮所有人動作,控制兩條大街,即便有想要反抗一下的人也都被鎮壓。
這一刻,他是相城的王,除了人類, 其餘一切都要聽他的。
然而,依舊沒有掌控相城的感覺,陸隱不斷飛翔在高空,以前敢用箭矢射他的人一個個瑟瑟發抖,不敢動彈。
飛鳥爲王。
至於之前就入相城的外方生物都跟着動了起來,它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這麼大變故,對它們有利。
陸隱看到葉子了,那片被竹子刺穿的葉子,居然還沒逃出去。
此刻在一張椅子上興奮蹦跳。
他又看到了拖鞋,還不止一雙,居然真有生物變成了拖鞋。
人都躲在家裡,相城聽陸隱的命令,陸隱指揮了一通,沒用,完全沒有掌控相城的感覺,果然要變成人才行嗎?
他失望,只能指揮所有生物朝城門而去,之前就已經有生物趁機逃往城門那了,但逃出去也沒用,外面有人守着。
在相城的歷史上或許從未發生過如此惡劣的事件。
曾經相城屬於第五壁壘,第五壁壘掌控相城,不會做這種事。
其後被澈控制,澈爲了能掌控想盡了辦法,也曾想以數量控制,卻沒那麼誇張,畢竟他扔進去的文明生物不是他所在文明,不聽他指揮,至今爲止陸隱都不知道澈的本體是什麼。
眼看無法以這種方法掌控相城,陸隱唯有帶着所有人離去。
相城內的人全部躲在家中,直至所有生物全部離開才緩緩出來,他們,經歷了噩夢。
相城外,人頭攢動,數千萬人不斷被帶離城門,其中有不少外方生物,看着周圍的人類,一個個縮頭縮腦不敢亂動,楚鬆雲,丹妗等人都守在外面,永生之下極限戰力的氣勢壓迫着,更遠處還有扛天永生與驚門上御。
哪怕永生境出現也夠嗆。
陸隱是最後一個離開相城的,當他走出相城,人類站一方,數千萬,另一方數量很少,只有數十萬,都是各個不同的生物,其中大部分是石頭怪文明的。
乍看之下起碼有上百文明生物,澈這些年倒也真沒閒着,扔進去不少,其中相當一部分逃出來了,要麼被澈解決,要麼真逃走了,留下的只是少部分無法逃離的,類似石頭怪那種被卡住。
石頭怪永生境也在其中,體積不小,重點被盯着,畢竟是永生境。
而石頭怪根本不敢放肆,哪怕陸隱沒有出來,實在是驚門上御氣勢太凌厲,一看就不好惹,旁邊還有個扛天永生。
這個人類文明真夠強悍的。
陸隱目光掃向所有外方生物:“我知道你們當中有永生境,出來吧。”
澈不可能只抓一個永生境嘗試掌控相城,大部分生物都是嘗試,唯有永生境真正被他帶着希望。
可陸隱想不明白,若永生境真掌控了相城,他怎麼辦?
相城可是號稱最強防禦,一個掌控相城的永生境,是他可以撼動的?
這個問題從相城被歸還那一刻就困擾着陸隱。
所有外方生物彼此對視,它們彼此也都不認識,拉開距離防備着。
這麼多年,它們被卡在相城內,以另一種面目活着,真的很可悲,而今逃出來了,卻被這個文明掌控生死,此刻很茫然。
而在陸隱目光下,一道身影走出,吸引所有人目光。
那道身影外形看上去像海藻,只有一米高,好似趴在地上,卻隨着逐漸走出,永生境氣息震撼周邊,讓旁邊的外方生物顫慄,急忙躲避。
陸隱看着那道身影,目光一閃,雖是永生境,可惜卻氣息衰敗,一看就被重創過,戰力或許連楚鬆雲都不如。
“敢問,閣下屬於第幾壁壘?”
身影發出嘶啞的聲音,低沉而又虛弱,卻讓陸隱目光陡睜:“你知道九壘?”
驚門上御揮手,扛天永生當即帶着數千萬人遠離,楚鬆雲也拉開那些外方生物,給陸隱,驚門上御對話這個永生境的環境。
身影緩緩擡起,黑色海藻下露出一雙湛藍色的雙目,似在打量陸隱,又看了看驚門上御:“很好,很好。”
“好什麼?”陸隱問。
“人類文明有希望,你非永生,卻站永生之前,這點,很好。”
陸隱與驚門上御對視,驚門上御倒不介意,他們都習慣萬事由陸隱出面,不管實力還是擔當,陸隱都夠資格。
而此刻,聽着這海藻所言,它似乎對人類文明很友善。
陸隱看着它:“閣下應該說些讓我們聽得懂的話。”
“當然,在下,遊吾,乃遊澈的,師父。”
陸隱與驚門上御大驚:“你是澈的師父?”
“能自由出入相城,要麼你們從澈手裡搶走,要麼,就是他故意給你們,不管如何,你們都認識澈,那麼,在下的身份也不必隱藏,這一天終究會來臨,你們,被澈利用了。”遊吾緩緩開口,道出了並不讓陸隱意外的事。
被利用,這本就在陸隱,或者說在整個人類文明意料之中。
澈歸還相城,說是有愧,實則到底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或許有可能如他所言,但這個可能性極小,陸隱更願意相信是在利用他。
正如澈嘗試那麼多次讓永生境掌控相城一樣,歸還相城給人類文明或許也是他的一次嘗試。
就是不知道若自己真掌控了相城,他如何奪取。
不可知在側,規矩不能破,人類文明現在又極強,他怎麼搶?
陸隱帶着疑問看向遊吾:“還請前輩解惑。”
遊吾看着陸隱:“閣下屬於,第幾壁壘?”
“請前輩先解惑。”陸隱不會因爲它說幾句話就信任。
遊吾又趴了下來:“人類文明,九壘橫空,所幸在下曾於方寸之距救下過一人類天驕,歲月流轉,那位人類天驕璀璨,照亮一個時代,成爲第五壁壘之主,其名爲——相學。”
陸隱神色嚴肅,第五壁壘之主嗎?相學。
“相學爲人忠厚,天賦奇絕而不傲,念在下救命之恩,特允許在下入第五壁壘,在那個時代,人類文明縱橫一方,無出其右,外方生物皆以可入壁壘爲榮,那是一個對人類文明來說有交流,可對話的年代,人類文明佔據絕對主動。”
“在下進入了第五壁壘,同時也將弟子游澈帶去。”
“遊澈。”說到這裡,遊吾情緒忽然激動:“這個畜生,他背叛了我,背叛了第五壁壘,背叛了相學對我們的恩情,這是個畜生。”
陸隱眼睛眯起,背叛,又是背叛?澈曾經說過他沒有背叛,不過他的話也不能信,不可知永遠是人類文明的敵人。
驚門上御握拳,她恨叛徒。
“我與遊澈不是人類,說背叛其實有點高攀了,然而在相學眼中,遊澈與其他人類文明的天驕沒有區別,在那個時代,他甚至被稱爲第五壁壘澈公子,那些人類天驕都接納了他。”遊吾趴在星空,面朝遠方,深深的趴下:“對不起,相學,對不起,是我沒管教好弟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陸隱忍不住打斷:“前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