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有沒有見過類似的石箱子?”陸隱問周圍人。
周圍人彼此對視,搖搖頭。
“有沒有在哪看過一個“天”字或者“奴”字?”陸隱又問。
周圍人還是搖頭。
戮思雨她們也迷茫,表示沒看過。
陸隱吐出口氣,絕對不止春秋簡,春秋簡只是其一,整個九霄宇宙還不知道多少與那個神秘永生境有關的勢力,那些勢力是否知道神秘永生境的存在?九霄宇宙,天元宇宙都有神秘永生境出手的痕跡,那麼,靈化宇宙呢?
那個神秘永生境比他想的更棘手,似乎以整個人類所在的宇宙爲棋盤在佈局什麼,而不僅僅是天元宇宙。
永恆就是自九霄宇宙而出,他在九霄宇宙發生過什麼,也是陸隱要打探的。
月涯明顯知道,在此之前陸隱試探過駟九食還有戮思湛他們,他們都不知道。
永恆背後存在黑暗,讓他身後完全看不見,連輪廓都沒有,只出現了一隻手,讓自己被因果反噬,那個永生境宛如巨石壓在陸隱心頭,讓他一刻都不敢鬆懈。
不達永生境,有些事永遠做不到。
死丘的人離開並不久,當阿左將此事通知死丘,並由死丘的人轉告給龍吟後,龍吟急忙帶着第三峰那些女子折返,又回到了陵原。
“東西呢?”龍吟目光平靜,似乎並不意外。
陸隱取出石箱子:“只准看,不準摸。”
龍吟:“??”
第三峰那些女子炙熱看着石箱子內的修靈,並非貪婪,而是鬆口氣,她們,終於證明了自己。
一直以來,她們盯着春秋簡不僅僅是因爲龍吟的仇,還有很多犯禁劫掠靈種的線索都指向春秋簡,以至於她們對春秋簡越來越上心,當然,開始還是因爲龍吟的仇。
越盯着春秋簡,越覺得有問題。
她們不斷搗亂書天下盛會,想盡辦法登春秋簡施展尋靈術,卻都未果,但也從未放棄。
有些事,越深陷其中反而越會被迷惑。
就像尋靈術,以尋靈術找不到就清白了?
死丘做事不止靠尋靈術,也靠普通人那種類似破案找線索的方式,否則如何分辨是劫掠的靈種還是傳承的靈種?
她們絕對確定春秋簡犯禁了,但就是找不到修靈,多少年來相當苦澀,這也是很多人奇怪的,龍吟最大的仇人明明是白玉族,爲什麼專盯着春秋簡不放的原因。
報仇是其一,職責,也是其一。
死丘的人可以報仇,但必須遵循原則。
大主偏袒自己人,找藉口減輕責罰,也不僅僅是護短,更是因爲龍吟的一句話--“大主,屬下確定春秋簡犯禁。”
無需發誓,就因爲這一句話,死丘便可信任龍吟。
這就是死丘。
如今證明春秋簡犯禁,龍吟鬆口氣,第三峰的人鬆口氣,整個死丘也會鬆口氣。
死丘還是那個死丘,不會被仇恨矇蔽了雙眼。
“謝謝。”龍吟對陸隱道。
第三峰那些女子齊齊對陸隱行禮:“多謝前輩。”
陸隱擺手:“看完了?那我收起來了。”
龍吟帶着第三峰的人又走了,按照規矩,修靈肯定會帶去死丘,但春秋簡不是她們所滅,修靈自然無法被她們帶走。
今天天氣真好啊。
龍吟難得笑了,擡頭望天,血霧早已散去,陵原天空再次變藍,很美。
下一個,白玉族。
死丘的人走了,陸隱讓明小瓏再催了看看,結果還是一樣,沒想好條件。
無奈,陸隱決定朝着母樹樹根而去,也就是九霄宇宙正中央。
九霄宇宙以母樹樹根劃分四大區域,東域只有戮思雨和明小瓏,所以要完成條件必須去其它域。
陸隱打聽了一下,決定去北域,因爲九尺園在北域,北域也有通過死丘的入口,他要去死丘一趟。
這裡接下來的情況就無需他操心了。
他只要完成條件即可。
目光看向遠處,遙遠之外,水蘇俏生生站在那,也看着他,見陸隱目光掃來,她一驚,連忙轉移視線。
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水蘇不斷祈禱,她可不想被別人注視,更不想與陸隱走在一起,雖然陸隱很厲害,但也太狠了,春秋簡說滅就滅,這種人還是離遠點好,天知道他下一個要去找誰的麻煩。
陸隱收回目光,準備走了。
這時,有人驚呼:“看天上。”
衆人擡頭望天。
星穹之上,一根形似柱子的物體橫穿天際,託着虛空扭曲的痕跡朝着一個方向墜落,速度很快,將整個星穹一分爲二。
這一刻,不止陵原,整個九霄宇宙大地都能看到。
無數無數的人都看着這一幕,第七宵柱,回來了。
“第七宵柱?”陸隱看的清楚,那柱子樣式的東西真就是柱子,不過是根極其龐大的柱子,龐大到足以撐住這偌大的九霄宇宙大地。
此刻,第七宵柱在整個九霄宇宙星穹之外,而不是在內。
要知道,母樹多高?樹冠與大地是兩個世界,這第七宵柱還位於母樹之外,都能讓所有人看清是柱子形狀,可以想象其大小。
陸隱原以爲宵柱是地名,現在才知道,居然真就是一根根柱子。
怪不得說九大宵柱撐起了九霄宇宙,他腦中有畫面了。
有人激動:“第七宵柱歸來,意味着使命完成,那。”
“再等百年,即可見證蘭宇宙的重啓。”
“老祖,您看到了嗎?您等到了,等到第七宵柱歸來,可以在您壽命結束前嘗試踏入永生,老祖,您的一生沒有白等。”
“可怎麼那麼快?第七宵柱才離開多久?”
“太快了,我等趕不上了,以我等的修爲根本趕不上蘭宇宙重啓,百年,能做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
有人歡喜有人愁。
阿左感慨:“蘭宇宙百年後重啓,不知道能否誕生新的永生境強者,這是整個九霄宇宙的盛事,真正足以改變歷史,改變格局的盛事。”
戮思雨翻白眼:“想多了,自古以來多少宇宙被重啓過?還是隻有那幾位上御之神,不,甚至死去了一位,想誕生新的永生境太難太難了。”
阿左苦澀:“是啊,說起來,見證宇宙重啓就可能踏入永生,但概率又有多大呢?太低太低了,一位永生的誕生,犧牲的是數個時代,乃至數十個時代的氣運,當初我去靈化宇宙,那裡人普遍認爲只要可以重啓某一方宇宙,就必然能誕生永生境強者。”
“簡直可笑,他們從未見證過宇宙重啓,又哪裡來的認知?”
這時,明小瓏拉了他一下。
阿左一驚,看向陸隱,急忙行禮:“抱歉,在下冒犯,還請不要怪罪。”
他都忘了,眼前這個陸隱就來自三者宇宙,說三者宇宙可笑,豈不是也在說此人可笑。
陸隱看着星穹,望着那第七宵柱墜落,消失,目光復雜。
是啊,哪來的認知確定只要重啓宇宙就能誕生永生境?
天元宇宙未重啓過任何宇宙,靈化宇宙呢?也沒有。
唯有九霄宇宙重啓過宇宙。
就他知道的,九霄宇宙重啓過好幾個宇宙了,可永生境還是隻有那麼幾個,歲月沉澱,無數年下來,九霄宇宙貌似都沒有新的永生境誕生。
永生的誕生,犧牲的是一個個時代嗎?
“除了重啓宇宙,還有辦法踏入永生的吧,你們九霄宇宙有一句話,觀渡五蘊皆空,化一切苦厄,這句話貌似指明瞭真正踏入永生的大道。”陸隱喃喃道。
阿左道:“理論上是如此,當今三位上御之神,誰藉助重啓宇宙踏入永生,誰真正走大道踏入永生,我們不知道,但這句話的存在確實指明瞭永生大道。”
陸隱揹着雙手,出神看着星穹。
永生嗎?他連始境都沒踏入。
不是不能踏入,要想踏入始境,揮手即可,但他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序列規則可以成爲下一件武器,但始境,無法跳過,最關鍵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苦厄是什麼。
始境,苦厄,可以同時踏入。
始境是境界,苦厄卻是一種心路歷程,或者說,一條可以達到永生的路,但這條路,也需要路標,苦厄本身就是路標,然而陸隱不知道自己的路標在哪。
他修煉這麼久,雖經歷生死,但在修煉本身一道上卻幾乎沒遇到過什麼難關。
任何戰技功法都可領悟。
他要做的事也一件件完成了。
來到九霄宇宙,心態都變了,跳出宇宙本身仇恨,縱觀整個世間,他不知道自己還應該有什麼苦厄。
情感嗎?嫣兒就在這,想喚醒她隨時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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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永生的執着?自己才活多少年?現實中不過兩百多年而已,就算加上時間靜止空間,也不會超過五百年。
相比那些動則千萬年閉關的修煉者而言,自己就跟孩童一般。
讓一個孩童找到自己的苦厄,太難了。
陸隱現在陷入了怪圈,他的戰力不斷提高,甚至可以與永生境拼一拼,境界也可以隨時提升,但心境卻因爲戰力的提高而失去很多,他失去了對痛苦的思考,失去了對仇恨的執着,失去了對修爲的狂熱,也失去了對永生的追求。
心路歷程這條路,黯淡無光。
而這條路,恰恰是通往苦厄大道的路。
只有認清自己,才能看到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