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隱很不適應,一個人,三個字,就讓這麼多強人改變態度,這該是多大的威望?
“晚輩不明白”,陸隱不解。
仇報看向虛無極,“玄七加入天鑑府,是你這輩子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虛無極嗤笑,“用你說?”。
仇報再次看向陸隱,“我這裡無功無過,想帶走老癲,不用提這個,他既加入新客棧,新客棧幫他擋住仇家,就該與這些人一樣留下,但他卻壞了規矩,這種人,新客棧不容”。
“這裡每一個人都有故事,也有不得不離開的理由,但他們都留下了,規矩是爲他們而定,一旦壞了規矩,這新客棧也就沒了存在的意義,你可懂?”。
陸隱點頭,“晚輩明白,前輩能跟晚輩說這麼多,晚輩很感激,但老癲之所以暴露是因爲晚輩所逼,對於新客棧,他是壞了規矩的可恨之人,但在晚輩這裡,卻是下屬,不知晚輩如何做才能讓新客棧消除怨氣,彌補規矩”。
仇報收回目光,“規矩就是規矩,任何人不得破壞,這裡的人都不在乎命,卻在乎這規矩,規矩,就是他們的命”。
“見一面都不行?”,虛無極大喝。
新客棧氣氛再度緊張,所有人瞪着虛無極,彷彿只要仇報一聲令下,他們就會出手。
沉默片刻。
仇報道,“看在虛五味前輩的面子上,可以讓玄七與老癲相見”,說完,揮了揮手,一個男子走出,對陸隱道,“跟我走吧”。
陸隱看向虛無極。
虛無極點點頭。
陸隱跟隨男子離開大堂,朝着新客棧頂部走去,隨後,他們達到了頂部,也就是新客棧石頭城外。
虛神之力旋渦橫掠而過,宛如狂風席捲。
遠處,老癲盤膝而坐。
在陸隱上來後,他睜開雙眼,看到是陸隱,大驚,“代府主?你怎麼來了?”。
陸隱上前,“沒想到你有這段經歷,居然從新客棧逃跑”。
老癲苦澀,“我就說有苦衷,所以一直不願暴露修爲,就怕被抓回來,誒”。
帶陸隱上來的男子厭惡,“新客棧保你一命,你卻壞了規矩,死不足惜”。
陸隱問道,“新客棧給你的懲罰就是待在這?”。
老癲道,“待到死爲止”。
陸隱目光一變,這懲罰,夠重。
這裡是前線戰場,隨時可能出現強大的屍王,等於說老癲要時刻面臨屍王的襲擊,直到死亡。
“代府主,你說過會保我”,老癲祈求。
陸隱爲難,他不是不想帶他走,但如何帶走?看仇報的態度,見一面已經到頂。
那個男子冷笑,“事到臨頭不知悔改,貪生怕死”。
老癲怒吼,“我不是貪生怕死,我有未完的事一定要做”。
“來這裡的人誰沒有未完的事?”,男子厲喝,他也是一位虛變境高手。
老癲整個人在顫抖,“恩師一家不是我殺的,逃離新客棧後,我耗費數十年尋找,終於尋到恩師家族血脈,一直在等候,等着那個屠滅恩師一家的兇手出來,我要爲恩師報仇,他人怎麼看我不在乎,我也不在乎死在其他人手裡,只要能爲恩師報仇”,說着,他看向陸隱,帶着哀求與期盼,“代府主,求您救救我,我可以死,但一定要給恩師一家報仇後再死,我不能死在這,代府主,您答應保我的”。
“住口”,男子厲喝。
陸隱道,“能不能讓我單獨與老癲說話?”。
男子爲難。
陸隱道,“仇報前輩答應讓我見老癲,卻沒說前輩可以監視我”。
男子看着陸隱,“在新客棧範圍,你不可能帶走他,別做無謂的事”。
陸隱道,“放心”。
男子走了,這裡只剩陸隱與老癲。
老癲期盼望着陸隱,“代府主,我知道想從新客棧把我帶走很難,但求求您了,試試吧”。
陸隱沉吟了一下,“我會嘗試,不是我你也不會暴露,既然答應你了我就會盡可能保你,但如果保不了,你的心願我會盡量幫你達成”。
老癲目光一亮,“恩師應該死於三君主時空某個半君境強者手下”。
陸隱詫異,“三君主時空的半君境?”。
“類似於我虛神時空虛變境,是絕對的高手,恩師以虛變境修爲竟難以逃脫,當時我到達恩師那裡的時候,所有痕跡都被抹消,而且很多與恩師交好之人來的也太快,那就是一個局,爲我而設的局,但臨逃亡前,我看到了一種獨屬於三君主時空戰技的痕跡,應該是君王箭,那是極高明的運用君王氣以箭矢造成超強傷害的戰技”。
“以恩師的修爲,君王箭想要有效果,施展君王箭的人在君王氣修煉上必然極爲強悍,不過我也不確定恩師究竟是不是死於君王箭之下”。
陸隱奇怪,“你既然看出君王箭的痕跡,其他人看不出?”。
老癲咬牙,“問題就出在這,恩師並非死於君王箭,但現場確實有君王箭的痕跡,我說出來了,但當他們再尋找,君王箭的痕跡已經沒了,追殺我的那羣人中肯定有人抹消了痕跡,只要找到那個人就能找到殺死恩師的兇手”。
“我是散修,若非恩師,絕沒有踏足虛變境的機會,恩師,師母,還有恩師一家人都待我極好,我絕不能讓恩師白死,哪怕拼了這條命也要找到兇手”。
陸隱沉聲道,“也就是說,如果能找到擁有以君王箭殺死你恩師的人,那個人就很有可能是兇手?”。
老癲苦澀,“有可能,但更有可能只是幌子,出手之人學過君王箭,但並非三君主時空的人”。
“這就難找了”,陸隱頭疼,六方道場出現之前,六方會文明並非完全沒有融合過,哪些人學過哪些文明的力量誰也不知道,就像輪迴時空的人也可以闖虛關,虛神時空的人可以購買到能量源一樣。
君王氣並不是什麼太難學的力量。
“我找了幾十年,好不容易找到恩師血脈後人,而且放出風去,殺害恩師的兇手如果知道,很有可能會出手”,老癲道。
陸隱目光一挑,“誰告訴仇報前輩你的行蹤的?”。 老癲一愣,隨後目光一縮,“你是說?”。
陸隱道,“不確定,看來要儘快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走。
“代府主,我這條命沒關係,求您一定要幫恩師報仇”,老癲大喊。
陸隱背對着老癲離開,臨走前留下一句,“在新客棧,誰沒有未完之事?即便仇報前輩也一樣,我答應過你的事會盡量做到,你如果能活下來,就儘量活着”,說完,他離開了。
老癲望着空蕩蕩的樓頂,目光復雜,他何嘗不想活着?但恩師的仇,必須報。
陸隱返回大堂。
虛無極看向他。
“老癲在天台,懲罰就是待到死”,陸隱低聲道。
虛無極皺眉,看向仇報,“太狠了吧,這樣,你抓他回來有什麼意義?還不如一掌拍死”。
仇報冷漠,“壞了規矩的人,想死沒那麼容易”。
“你這傢伙不會在針對我吧”,虛無極不滿。
仇報淡淡道,“你不配”。
虛無極大怒。
陸隱問道,“前輩,真的沒有可能讓我們帶他走?”。
仇報看着陸隱,“虛五味前輩點化我,所以有了新客棧,看在前輩的面子上,我讓你見了他,但也到此爲止,請回吧”。
“一命換一命”,陸隱朗聲道。
衆人驚異望着他。
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子驚叫,“你要換老癲的命?”。
“當然不是”,陸隱看着仇報,“新客棧存在的意義就是死得其所,爲人類燃燒餘熱,既如此,我用永恆族虛變境強者的命換老癲一條命”。
仇報看陸隱目光帶着奇異,“有自信說這種話,配得上太璇,看來你在對付永恆族這方面很有信心”。
虛無極得意,“玄七這段時間幾乎肅清了虛神時空暗子”。
仇報不在意,“可在我這,無功無過,你殺再多暗子並不能打破新客棧的規矩,哪怕虛變境屍王也一樣”。
“兩個”,陸隱道。
“小兄弟,有點狂了,你才虛皓境”,有人提醒。
陸隱見仇報依然不爲所動,“三個”。
虛無極挑眉,“玄七”。
陸隱沒聽見一樣,繼續,“四個”。
仇報深深看向陸隱,“你想用四個虛變境屍王的命換老癲的命?”。
陸隱昂首,“不錯”,四個半祖屍王,並非太多,當初在背面戰場,他都殺過十二候,在虛神時空也滅過巫靈神半祖分身,那可是巫靈神半祖分身,不客氣的說能挑戰祖境,依然死在他手裡。
只要沒有祖境插手,他能馳騁戰場,半祖屍王是看到一個滅一個,想跑都跑不了。
仇報點頭,“四個虛變境屍王,可以換老癲一條命,新客棧的規矩,你有資格替他彌補一次”。
陸隱鬆口氣。
“但不能帶他走”,仇報繼續道,目光冷冽。
“仇報,四個虛變境屍王都帶不走一個老癲?心太黑了”,虛無極大喝,相當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