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第五大陸修煉者來到樹之星空,註定了樹之星空會熱鬧。
背面戰場,補天國師疲憊道,“沒有,一顆都沒有”。
陸隱沉思,他讓補天國師卜算戲命流沙,然而這片星空竟然一顆都沒有,他自然是不信的,應該是被白仙兒得到了吧。
“那就算了”,他望着第四陣基,是時候離開了,這裡就交給禪老他們。
不久後,陸隱乘坐獄蛟離開第四陣基,至於萬知一那些人也會離去,他沒有帶着,他要去頂上界尋找食樂園,看看能不能在那裡恢復記憶。
…
沉重的鎖鏈發出撞擊聲響,輕微的腳步聲緩緩走來。
劉少歌睜開雙眼,模糊的視線在岩漿映襯下顯得有些紅。
這是地底,神武天的地底,關押着神武天確定的罪人,四周遍佈鎖鏈,這些鎖鏈與當初陸隱要打出神武天被攔截的鎖鏈一模一樣。
這些鎖鏈,即便半祖都無法掙脫,註定在這裡的人無法逃離。
腳步聲越來越近。
劉少歌喘着粗氣,身上連傷痕都沒有,神武天不蠢,看得出他被陸隱拋棄,知曉他甚至可能是陸隱的敵人,所以只是想從他這裡獲得一些情報。
劉少歌很配合,非常配合,把知道的關於陸隱的一切都說了出來,以至於這段時間只有兩個人找過他。
一是神武天之主夏邢,第二個就是負責審訊的神武天修煉者。
而今,第三個人出現,赫然是夏子恆。
看到是夏子恆,劉少歌鬆口氣,“您終於來了”。
夏子恆看着劉少歌,“知道老夫會來?”。
劉少歌笑道,“我的事,能做主的人很少,不管是您還是夏邢宗主,都肯定會來一個”。
夏子恆平靜道,“老夫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不過可以給你機會猜猜老夫來此的目的”。
劉少歌毫不猶豫,“你們需要我的幫助,或者說,配合”。
“怎麼配合?”,夏子恆揹着雙手,居高臨下看着。
劉少歌仰頭看着他,如同祈求活命的螻蟻,“陸隱,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陸小玄有着令你們都棘手的力量,雖然我也不知道他會怎麼做,但我猜,你們並沒有拿他怎麼樣”。
夏子恆皺眉,“你很瞭解他?”。
劉少歌笑了,“猜對了嗎?不錯,我太瞭解他了,從剛剛踏上修煉之路直到現在,我都太瞭解他了,他的行事手段,心理變化,就連他現在想什麼我都知道,所以你們需要我配合,我可以幫你們找到他的破綻”。
夏子恆問道,“那你告訴老夫,他在想什麼,下一步又要做什麼”。
“我能知道外界形勢嗎?”。
“可以”。
夏子恆簡單介紹了一下外界的形勢。
劉少歌沉思片刻,擡頭看着夏子恆,“你們周圍,有他的人”。
夏子恆目光一變,“怎麼說?”。
劉少歌道,“陸隱是不會做沒把握的事的,他敢攤牌,敢來這片星空,甚至敢接手第四陣基防禦,代表他已經做好與你們全面對戰的準備,你們四方天平內部肯定有他的人,而且不止一個,他有把握得到你們所有的情報,而他現在最會做的事就是合縱連橫”。
“四方天平主宰樹之星空,憑第五大陸的力量根本無法對抗,他會想辦法以這片星空爲支點,撬動你們,令你們的力量失衡”。
“他會怎麼做?”,夏子恆低沉問道,他們瞭解曾經的陸小玄,但對如今這個性格大變的陸隱太不瞭解了,而且說到手段,唯有那個白仙兒能看破,但他們不僅要防備陸隱,更要防備白仙兒。
即便現在,在夏家眼中,白仙兒的威脅都要比陸隱更大。
哪怕陸隱以三次源劫單挑四位半祖,哪怕他能對抗祖境,依然比不上白仙兒的威脅,這也是白望遠爲什麼寧願讓陸隱達到半祖也必須保下白仙兒的原因,也是夏家,王家和白龍族必須妥協的原因,白仙兒不能有事,這是寒仙宗的底線。
四方天平彼此內部也在競爭,因爲掌舵第五大陸的,只會是一個家族。
陸隱的威脅讓四方天平忌憚,但夏家要防備的不僅是陸隱,還有白仙兒,現在夏家就希望面對陸隱威脅的時候佔據主動,將他的威脅扔給寒仙宗,讓他跟白仙兒對上,兩敗俱傷最好。
劉少歌直起身,鎖鏈晃動,不斷髮出撞擊聲,“我不知道他對樹之星空了解多少,又有多少底牌,所以讓我猜出他的下一步不太可能,但如果是我”,他看着夏子恆,“我會找你們目前還控制不了的人來反你們”。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夏子恆不意外,這點四方天平當然能猜到。
劉少歌道,“前輩可能沒聽清楚,我說的是你們控制不了的人,可不僅僅是農家還有劉家亦或是鬼淵”。
夏子恆皺眉,“什麼意思?”。
劉少歌想了想,“縱觀整個樹之星空,將所有你們認爲上得了檯面的人列出來,無論敵友,看看哪些是你們無法掌控的,對了,包括永恆族”。
夏子恆目光陡睜,“永恆族?陸小玄跟永恆族有勾結?”。
劉少歌連忙否定,“晚輩沒這麼說,但不代表他無法利用永恆族,至於怎麼利用看他自己的手段,就像四方天平當初放逐陸家,前輩,這其中難道就沒有永恆族的影子?”。
話音剛落,夏子恆隨手一揮,刀鋒穿透劉少歌額頭,劉少歌目光瞪大,不可置信望着鮮血模糊雙眼,“怎,怎麼會?”。
夏子恆盯着劉少歌,“老夫說過,不喜歡自作聰明的人,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小輩,你還太嫩了”,說完轉身就走。
陸隱僞裝玉昊讓夏家吃足了苦頭,夏子恆也被夏神機責罰,原因就是猜測玉昊是古言天師弟子一話從他嘴裡說出,夏神機怒他自作聰明。
而今劉少歌一步步分析陸隱的動作,在夏子恆眼中,他竟慢慢與陸隱重合,一樣的狡詐,一樣的自作聰明,而最後一句話成了導火索,正如他說的,有些話,不能說,想都不能想。
死一個劉少歌對夏家毫無影響,夏子恆轉眼就忘,此子把自己看的太重要的,真以爲夏家必須藉助他才能對付陸小玄?可笑,這裡是夏家,是四方天平之一,擁有深厚底蘊還有祖境強者的夏家,不是一個玩陰謀詭計的小輩可以肆無忌憚的地方。
在夏子恆離開後沒多久,兩名神武天修煉者走進來收斂劉少歌屍體。
“本以爲這傢伙不用死,沒想到還是死了”。
“地底罪人能被子恆老祖親自殺死的也沒幾個了”。
“這傢伙可不一般,僞裝玉昊在我神武天被抓,聽說是被陸小玄拋棄了”。
“管他呢,把屍體直接扔進岩漿燒掉”。
鮮血染紅暗黑的地面,又在高溫下蒸發,使得劉少歌屍體周圍快速籠罩一層血霧。
兩名神武天修煉者打開鎖住劉少歌的獄鎖,剛剛擡起劉少歌屍體,劉少歌忽然出手,將兩人頭顱打落岩漿中,無頭屍體也在他輕輕一推下也掉入岩漿,燒成灰燼。
這兩個修煉者不過探索境修爲,遠遠比不上劉少歌。
劉少歌身體搖晃了一下,“真暈吶”,說完,面朝一個方向,那裡原本也有一個人被鎖鏈困住,此刻,額頭有着跟劉少歌一模一樣的傷痕。
“真武夜王這能力還真不錯,雖然暈了點,謝謝啊,兄弟”,劉少歌擦了擦血漬,搖身一變,變成了其中一個收斂屍體的修煉者。
“我說我能逃,你還不信,怎麼樣,能逃了吧”,劉少歌喃喃自語,好像說給自己聽,也好像說給某個人聽。
鎖鏈震動,發出特殊頻率,劉少歌目光順着鎖鏈看向地底最深處,“有半祖盯着?真假的?”。
鎖鏈再次震動。
劉少歌摸了摸頭,“麻煩,不過我可沒有鑰匙幫你打開這鎖鏈,那天我也看到了,跟陸隱在一起的祖境都要藉助外物才能打斷鎖鏈”。
鎖鏈震動。
“看來你也準備很久了,行吧,陸隱是打出神武天,我們就低調點,溜出去”,劉少歌再次說話,隨後順着震動的鎖鏈潛入岩漿,朝着地底最深處而去。
地底,一雙眼睛睜開,無垠深邃的目光彷彿透過神武天看到了主宰界,“夏神機,我會找你的”。
…
陸隱騎乘獄蛟來到了頂上界,此刻的他並不知道劉少歌已經逃離神武天。
對於劉少歌,他沒什麼愧疚,這就是宇宙修煉的規則,強者可以生殺予奪,他不是仁慈的人,更不是什麼老好人,如同當初他也被人當做白肉扔進託浮星一樣,那些人同樣不會愧疚,這就是現實。
他可以拋棄劉少歌,因爲劉少歌並不是他的朋友,而劉少歌也毫不猶豫出賣他,彼此並沒有什麼虧欠。
劉少歌瞭解陸隱,陸隱也瞭解他,很清楚如果有可能,劉少歌會想盡辦法活下來,爭取神武天的信任來對付他,但那只是爲了活下來,並不是恨。
他們都太清楚這片宇宙的生存法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