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怎麼了?”玄印頗爲關切的問道。
許七擺了擺手,“無妨的……只不過是有一個無聊的人,來擾我的清靜罷了。”
“哦?”玄印皺了皺眉:“我倒是沒有感應……容易打發麼?若是用的上我,還請許先生儘管開口。”
玄印還道是有人施展自己都不能察覺的手段,來打擾許先生的清靜,卻被許先生用自己的秘法感應了出來。有這樣手段的來人,必然不好收拾,玄印也願意出力。
他以元神成就的天魔法門,自己把握着,覺得威力該是不小,但卻還沒多少驗證的機會。到底有怎樣的威能,也實在是不太清楚。如今若是有個可以印證自己手段的機會,玄印還是非常樂意的。
“誤會了,誤會了。”
許七一愣,隨後便想到了玄印到底在說什麼,擺了擺手,笑道:“不是這裡,甚至都不是此界。是在九天仙府中。”
“九天仙府?”玄印稍稍一想便明白了:“有人去那裡打擾許先生?是白玉仙庭的人?”
頓了頓,玄印不等許七言語,道:“是白玉仙庭的元神宗師之首,那位不可一世的白玉仙?”
玄印看的清楚,許先生提及這人時,並無多少好看的面色,想來不是個對許先生有善意的人。
通往九天仙府的通道是白玉仙庭開啓的,唯有白玉仙庭的人能夠進入。而白玉仙庭眼下和許先生算是合作,若是白玉仙庭的人前往,許先生也不該是這樣的表情。
但在白玉仙庭中,有那麼一個人,卻和這位許先生有些不和,甚至可說是有些敵意。
正是那位身爲白玉仙庭宗師之首的白玉仙。
這其中的事情,玄印也聽玄霜提及過一些,自然知道。稍稍一想,就知道了那個不受許先生歡迎的白玉仙庭門人應該是誰。
“是他。”許七看看玄印,搖頭笑道:“我和他之間有一筆爛賬,早晚要清算,眼下能清算了也不錯。只是這位白玉仙麼……哈。”
又搖了搖頭,許七道:“實在是太狂妄了些。”
“是這個話。”玄印道:“白玉仙庭中的元神宗師以他爲首,算他是白玉仙庭中的最強也無不可。但他平日的架勢,卻好似他已經是全天下元神宗師中的最強了似的。那個不可一世的樣子,看着實在讓人心中不痛快。”
又搖了搖頭,玄印有些惋惜的道:“可惜,他和玄霜宗師算是有些交情,玄霜宗師也不想和他隨便交手。否則的話,他們二人之間較量一番,看那個白玉仙還敢不敢拿那天下第一元神宗師的架勢。”
言語之中,大有玄霜能夠勝過白玉仙的意思。
“這種事情,終歸是難見到的。”許七搖了搖頭,笑道:“白玉仙庭和乾元宗,可說是元妙界中仙道宗門的前二位。即便玄霜宗師和白玉仙之間沒有什麼交情,想看他們動手也是幾乎沒有可能的。畢竟都是元神宗師,一舉一動,在旁人看來就不會以爲是他自己的心思了。”
“即便他們兩個只是想要單純的分出個
勝負,印證一下彼此的修爲,這事情落在旁人眼中,或許就以爲是白玉仙庭和乾元宗之間要有什麼事端。若是因此而出了一些震盪的話,於元妙界的仙道宗門而言都不算是什麼好事。”
“更別說他們二人之間一旦分出勝負,就有了高低之分。在旁人眼中,乾元宗和白玉仙庭之間的高低也就有了分別。真要是這樣的話,一番震盪在所難免。”
看看面前的玄印,許七道:“元神宗師之間的事情,有許多時候都不是元神宗師自己的事情。一舉一動,都有可能牽扯到身後的宗門。”
“玄印宗師之前是不能和人爭鬥,所以這種事情玄印宗師也不必在意。但如今修成了天魔一道的手段,有了和人爭鬥的能力,這種事情就得多注意一下了。”
這種事情和乾元宗、白玉仙庭有關,換做另一個人來說都未必合適。許七如今和白玉仙庭和乾元宗都有聯繫,可謂是在二者之間。由他來說這話,倒也算是合適。
“這種話,玄霜宗師也和我說過,卻不如許先生你說的清楚。”
說到這,玄印有些緊張的說道:“這話我從前就和玄霜宗師說過,玄霜宗師就說過這樣的話,只是更爲嚴厲。許先生日後見了玄霜宗師,不要和他說這些,否則我又要被玄霜宗師訓斥了。”
“啊……”許七點點頭,“玄印宗師既然這麼說了,我必然不會跟玄霜宗師說的。只要玄印宗師自己心中有個計較,那就夠了。”
“這就好,這就好。”玄印點了點頭,似乎很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許七也不言語,面帶微笑的沉默着,雙眼下意識的望向遠方,似乎在深思似的。
“嗯……”玄印沉默了片刻,向許七問道:“許先生能勝過白玉仙麼?”
“唔。”許七看看有些期待的玄印,道:“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他有資格狂妄,但太狂妄了,或許就是他的敗亡之因。我和他的爭鬥,還未分出勝負,也不好就此做下定論。”
玄印點了點頭,“許先生就不似白玉仙那樣的狂妄,真是極好。若許先生能贏了白玉仙,那就最好了。”
在這位少年宗師的心裡,對那白玉仙的觀感總是不大好。若他敗在誰的手中,也是一件讓這位少年宗師頗爲快意的事情。
許七隻是微笑,並不言語。
若白玉仙以元神境界和許七交手,許七有和他一戰的能力,卻無把握能夠勝過他,可以說勝算極小。但他自己封印了一重境界,以神魂巔峰、元嬰境界和許七交手,卻是給了許七極大的勝算。
尋常元嬰修士在許七面前,根本不是對手。白玉仙成就元神,對神魂一道的理解,對元嬰境界手段、法力的運用,都不是尋常元嬰修士可以相比的,會強上極多。
但以這樣的實力面對許七,想要和許七分出勝負生死,在許七看來也實在是太過狂妄了。
元神宗師之下,許七面對任何對手,都有幾乎九成以上的勝算。白玉仙只壓了許七一個境界就想要和許七分出勝負生死,實在是個十分狂妄的
舉動。
也是這事情只有二人知道,最多有一個玄印,能從許七這裡聽出一些枝節。若這事情以及許七的所想傳揚出去,爲旁人所知,此刻覺得白玉仙十分狂妄的許七纔是旁人眼中最爲狂妄的那個人。
對手壓了他一個境界和他爭鬥,以分出勝負生死,他倒覺得對手十分狂妄、埋下了敗亡的伏筆。
當真是極端的狂妄!
這些事情,許七都不去管,只是立足自身去看這件事情,做出自己的分析。
旁人覺得他是否狂妄,許七根本不放在心上;少年宗師想要看白玉仙落敗,於許七而言也不是什麼值得關注的事情。甚至,自己的本尊和白玉仙之間爭鬥到底是勝是敗,於許七而言都已經不是極爲重要的事情了。
正如許七對玄印所言,元神宗師的一舉一動,許多時候都代表着他出身的宗門的意志。
若是元神宗師背後的宗門不想看到某個局面,門下的元神宗師再怎麼想要去做這件事情,只要還顧忌着自己的身份,都不能去做;若宗門想要門下的宗師去做一件事情,又通過了種種決議,那不管這位宗師如何不願,都要按照宗門意志行事,將這件事情給做的圓滿。
將元神宗師一人的舉動單純的視作他一人所想、所爲,是十分不明智的舉動。
和突然來到九天仙府的白玉仙分出勝負生死,的確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但和這舉動之後的意味比起來,這個爭鬥的結果在許七看來都沒那麼重要了。
元神宗師的一舉一動,都會被人視作和背後的宗門意志有關。白玉仙庭也是元妙界中的頂尖宗門一流,不會任憑門下元神宗師去做什麼令人誤會宗門意志的事情。
如今白玉仙要來和自己分出勝負生死,其中不會沒有白玉仙庭的意志。
先前,白玉仙不是一樣要和自己過不去?卻在宗門的命令之下,終究不能動手。
白玉仙庭的一個命令,就能將白玉仙制約的徹徹底底,不能動彈。
說如今白玉仙不管白玉仙庭的命令,白玉仙庭約束不了門下的元神宗師,又哪兒有可能?
許七心中所想的,正是白玉仙庭的意志。
在這件事情中,白玉仙庭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意思?
要殺自己?若真是如此的話,白玉仙也不會封印自己的一重境界,和許七做什麼公平爭鬥。直接以元神宗師之力和許七搏殺,傾盡全力,才能將這件事情做的最爲穩妥。
要威懾自己?許七也覺得不大對。白玉仙將自己封印了一個境界再來和自己爭鬥,雙方戰力也就在五五之間,說不得,白玉仙還會被自己逼到死地裡去。或是用出了元神的法力、神通,或者就直接被殺死了。
若是威懾自己的話,白玉仙庭也不該拿這麼一個元神宗師之首的性命冒險。
爭鬥之中,許七一心無二,不去分神,只去和白玉仙爭鬥、搏殺,分出勝負生死,將二人之間的事情盡數了斷。
在這場爭鬥之外的事情,就落在身在戰場之外的許七把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