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來是有些古怪……待本座問上一問。”
九陽妖尊應了一聲,沉默片刻,又傳來念頭:“已經問過他了。這件事情,他根本就沒有頭緒,不知道孫乘雲在做什麼算計。”
“他和孫乘雲一起做事的時候,孫乘雲做事也都極爲隱秘,並非什麼事情都告訴他。即便在九天仙府中,也不是時刻都能見到孫乘雲的蹤跡,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
頓了頓,九陽妖尊道:“不過在本座看來麼……阻攔你那分身回到九天仙府,並沒有任何意義。不說孫乘雲,即便是你的本尊,都有把你那分身輕鬆碾死的手段。如果遇到什麼你這本尊都解決不了的局面,多一個這樣的戰力,又有什麼用處?”
九陽妖尊所說的,也正是許七心中所想。也正因如此,他才更加的不明白孫乘雲此舉到底何意:“說起來,也正是這個事情,只是我實在弄不清楚其中的意思……真仙這種存在,我是沒打過什麼交道,妖尊你倒是有些經驗。妖尊,你覺得的那個孫乘雲在想什麼?”
“唔……”
九陽妖尊稍稍沉默了片刻,而後道:“真仙這一類,行事雖然古怪一些,但站在本座當年的境界上,也不是不能理解。”
“話說回來,真仙一類雖然行事古怪了一些,但都懶得用什麼算計、手段。於真仙這一類而言,人間修士的力量實在渺小,只要直接碾壓過去就是了。用什麼算計、手段,實在是浪費功夫。”
話鋒一轉,九陽妖尊道:“你若是和一個金丹修士結仇,你會對他用什麼心思算計麼?一彈指就能抹殺的對手,再用心思算計,豈不是浪費功夫。真仙做事,大概就是和這個一樣的道理了。”
許七清楚,九陽妖尊說的的確不錯。在那樣的局面下,運用什麼心思手段都是十分無聊的事情,直接將對手抹殺才最爲省事省心。
“以現在這局面看……那孫乘雲留着你,要麼是暫時殺不了你,或是殺你的時機未到。甚至是因爲留着你在這,讓他覺得很有興味,殺你之前先從中找點樂子。雖然真仙之輩不怎麼會做這樣的事情,但也難說會不會出一兩個古怪的。”
“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你能有掙命的機會。”
“至於這件事情麼……”
許七精神一震,凝神等着,看九陽妖尊能有什麼點破謎團的高論。
稍頓了頓,九陽妖尊又將意念傳來:“……或許就是用這件事情來噁心你的,未必有什麼真正的目的。”
許七聽的一陣搖頭。
真計較起來,這種可能不是沒有,只是這可能太小太小了。在許七看來,孫乘雲讓麾下修士在千里密林中現身,前來阻攔自己,也算是興師動衆。要是隻爲了阻攔自己要做的事情,以此噁心自己,那這位真仙未免也太無聊了一些。
但真要說孫乘雲到底有什麼算計,許七還真是琢磨不出來。
“罷了,且不去想這一節了。我該做的事情,自去做了就行了。”
許七看看眼前這無垠沃野,“嘿”的笑了一聲。
雖然許七不知孫乘雲的謀算何在,也不知道他是如
何聯繫元妙界的修士的。但有一點,許七眼下可以確定。
孫乘雲,此刻還在這九天仙府中。
縱然他有真仙之能,也沒那麼輕易超脫世界規則的限制。
退一步說,若他真的已經降臨到了元妙界,元妙界裡肯定不會是眼下這樣的光景。
正如九陽妖尊所言,真仙做事,本不該有這麼多的手腳,直接以絕強實力碾平一切纔是最爲省事的辦法。
如今做這種種手腳,若不是孫乘雲有什麼惡趣,那就是他有種種顧慮、限制,做不到他要做的事情。
在這種種事情裡,許七看到了孫乘雲這不可一世的降世真仙的幾分虛弱。
至於這虛弱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就得留待日後驗證了。
至於眼下,許七要將自己要做的事情先做了。
看着眼前這廣闊天地,許七“嘿”的笑了一聲,低聲道:“不讓我的分身返回九天仙府……嘿,我偏要做成這件事情不可了。”
……
伸手不見五指,如同永夜一般的密林中,許七身外結着一團金光,十分顯眼。
他身如電閃一般,不斷衝撞來去,帶起一陣陣風雷聲。拳掌之中,有碎鐵毀金之力。
即便不用拳掌,只用這肉身撞擊,其中的絕強之力都能將山石撞碎,在大山中生生撞出一條通道來。
只是他這一番衝擊,卻全然無用。被他視作目標的對手,根本不受半點損傷。那圍成一圈的七個修士之間,似乎有一種古怪的力量存在,讓許七根本無法衝出七人的圍困。
縱然一身能夠穿山裂地,卻也無法從七人之間那一片虛空中穿出。
在這種局面下,許七的攻勢雖然極爲迅捷、兇狠,卻更顯出了幾分徒勞掙扎的無力。
將許七圍定的七個五陽道修士,本來在直面許七的攻勢時,還有幾分心驚。只是看許七不斷衝殺,卻全然沒半點效用,一個個也都定下心來。
看着那如同落入陷阱而不斷掙扎的猛獸一般的許慶之,幾個修士心中,甚至有些得意之情:手段超羣又能如何?一旦落入這秘寶的圈禁之中,那就沒了半點作用。
只能如同一個困獸一般,做這徒勞的掙扎啊……
在衆人之外,大約數十丈遠近,不斷有破風聲傳來。
千里密林中,本就埋伏下了許多修士,各懷目的,目標都是那從異世而來的許慶之。雖然千里密林中對神魂探查有不少阻攔,但這邊出了這樣的動靜,就近的不少修士也能察覺一二。
這些修士本就是互相注意,一處有了動靜,便牽動各處。
許七和五陽道七個修士相持的時間已經不短,引發了不小的動靜。此刻,已經有許多修士聚攏來了,看這處的情形。
這局面實在是有些古怪,其餘修士遠遠的看着,並不出手,也不言語。
對於那些循着種種動靜而來的修士,圍困許七的五陽道修士並不怎麼重視。其中的確有境界高出七人一線的修士在,但七人從那位上尊那裡也得來了一些力量。
若真有人不識趣,那也正好讓他們見識見識。
事實上,場中的五陽道修士心中甚至有幾分炫耀實力的心思:除了我們七人之外,誰有將這人圈禁此處,使之無法離開,自身還不受半點威脅的能力?
這就是那位上尊賜下、由我等施行的力量啊……
好好看着,好好羨慕吧,一羣不能明白其中威能的庸人……
七人之中,有六人或多或少,都揣着幾分這樣的想法。
這也難怪。
五陽道在元妙界中雖然也算是一流的宗門,但一直以來都被刻意壓制,聲名不顯,門下弟子更是少在世間行走。這雖然和宗門的規矩有關,但之所以有這樣的規矩,其中也有幾分五陽道有心低調行事,免得招致別的宗門太多注意的心思在。
一直以來如此行事,門下弟子雖然也習以爲常,但某些時候看着別派修士在世間行走那極爲高調的模樣,聽聞某個宗門的新秀弟子聲名遠播的消息的時候,心中總是有幾分怨氣在的。
別的宗門能夠如此,爲何五陽道弟子不能如此?
如今,有了那位上尊作爲倚靠,五陽道也有了再度擡頭的資格和能力。
其他宗門如何看法,已經根本不重要了。
今日在衆修士面前做這事情,令人頗有揚眉吐氣之感。
沉寂了太久的五陽道,從今日起,要再度走向輝煌了!
揣着這樣的想法,就連那如同困頓野獸一般做徒勞掙扎的許慶之,看起來都更可愛了幾分。
七人之中,唯有妙秀皺着眉頭,和六個同門的心思、神色全然不同。
看衆人面色,妙秀能想到他們心中在想什麼,也知道爲何如此。這其中的緣故,她能理解,也多少有些體會。
但眼下的局面,卻讓她完全無法笑顏相對,心中更壘着重重疑雲。
這樣的情形,讓妙秀心中覺得有些不妙。
眼下明明是五陽道一方佔盡上風,將那許慶之困在此地,使之無法返回元妙界中。許慶之徒勞衝殺,卻沒半點用處,更沒有出現半點能夠突破眼下他的困局的跡象。
但就在這種局面下,妙秀覺得十分不妙。
她說不準這感覺是從何而來的,但卻十分的清晰。就好像是有人正用一把利劍遙遙對準她的背心似的,令她幾乎不本能的覺得危機將臨。
“到底是哪裡……”
妙秀看看在七人的圍困中不斷衝撞的許七,又看看遠處那不斷聚集的一衆修士,絞盡腦汁,想要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那些修士離着此處有數十丈距離,雖然看不清面目,卻也能感應出個大致的情形。
他們只是旁觀,並無出手的跡象。即便有人要出手,也要稍稍掂量一下五陽道這名字的份量。
五陽道雖然不是絕頂宗門,但在世間也是一流。尋常做事不多,但真要做什麼事情,那就一定要做成。
即便是如今的仙道魁首乾元宗,在某些五陽道一心要做事情上,也會做一些讓步。只是在別的乾元宗根本不能坐視的事情上,乾元宗也會做的更加果決。
正在這個時候,不斷衝擊着七人圍困的許七停了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