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符剛落在地上,便被一個修士卷在了手中。周圍修士一個個都有出手的衝動,但終究是看着許七和蒲洋還在一旁,沒有動手。
只是衆人各個都起了心思,不知道又要有怎樣一番爭鬥。
“先生,這!”
玉符一落地,蒲洋便知道不好。
這長生功法落入衆人之中,衆人裡也沒一個能夠真個懾服衆人的,怎能不生出種種爭鬥?
當下他便急切的看着許七,很想許七出手,將這東西收回。
許七道:“諸位要這法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最後落入誰手中,也是諸位之間的事情。”
他將這件事情看的清楚明白,也知道蒲洋到底是什麼意思,只一言道明瞭自己的心思。
看看衆人,許七道:“法門已經傳給了諸位,交易已經完了。諸位自便吧,本座少陪了。”
言畢,許七拔身而起,遁到了高空之中。
蒲洋看看衆人,又看看飛遁而去的許七,“嘿”的嘆息一聲,也駕着遁光去了。
探海灣五十里之外,許七正在虛空之中等着蒲洋。見他來到,許七點點頭,道:“走罷。”
“是。”
蒲洋仍舊憂心衆人,唯有嘆息一聲,跟着許七一路前行。
一邊飛遁,許七問道:“你是否以爲本座是有心要挑起他們之間的爭鬥?”
“不敢!”蒲洋連忙道:“蒲洋不敢以此揣度先生,只是……這法門畢竟讓人眼紅,難免會有些不快。”
“哈!只怕這並非你心中所想。”許七笑道:“你是怎麼想的,只管說來,不必和本座拿捏心思。”
“這……”蒲洋一時間倒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了。他思索了一陣,問道:“先生爲何要這麼做?”
“他們意在這法門,本座便將這法門給了他們,豈不是人人合心?若是不給,那這件事情便是本座不守信用了。”
許七道:“至於最後歸屬如何,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與本座何干?想要如何修行,什麼時候修行,也是他們自己的事,本座已將話給說了。能否聽的進去,全看他們自己了。”
看看一旁的蒲洋,許七道:“他們終究不是本座的部衆,如何做事,本座又有什麼資格插手?蒲洋,你倒是說說,若不這麼做,那該如何處置?”
蒲洋聽了許七一番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對答。
那些人和許七並無干係,若是許七橫插一手,要管着衆人修行,那也沒這個道理。再者來說,這其中要耗費無數的時間,許七又有什麼必要要做這種事情?不但半點好處不落,還被人指點,以爲他有多大的私心。
許七將話都說盡,給了法門,如何處置如何分配如何修煉,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縱觀整件事情,從道理上而言,許七做的並無半點值得指摘的地方。
“各人有各人的路子,既然道路不同,又何必去管。”
許七看看蒲洋,見他仍舊微微皺着眉頭,笑道:“你若覺得本座所言有些差池,現在大可回去,看看能否將此事收拾出個頭尾來。”
“這倒
是不必了。”蒲洋搖頭道。
“哈!”許七道:“你和他們相識一場,也該有個了斷的頭尾。去吧,本座與你同去,不顯露行跡。收拾出個頭尾之後,你仍舊是本座座下部衆,除非你到時另有一番琢磨,也由得你。”
言畢,許七肉身一轉,登時化作無形氣身,讓蒲洋找不到半點蹤跡。
蒲洋一時茫然:“先……先生?”
“走吧。”許七身形不見,聲音卻清晰的傳入蒲洋耳中:“你心中有這一點掛礙,總是不好,也讓你將這件事情做個徹底的了斷。”
蒲洋畢竟和衆人相識一場,有些交情在,哪兒能這麼快的做個了斷。先前許七先走一步,蒲洋隨後便到,足以證明他的立場所在,許七對此頗爲滿意。如今他心中還有一點掛礙,許七也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將這點掛礙都清除了。
蒲洋尋不見許七的蹤跡,又聽許七這番言語,便對虛空中拜了一拜,道一聲“謝過先生”便折返探海灣。
許七這一番事情做的沒甚錯處,但蒲洋宗師覺得有個更好的辦法。許七是沒在這件事情上多言的道理,蒲洋覺得自己好歹還是能說上兩句話的。
不盡一番自己的努力就走了,總覺得是有些不快的。
回到探海灣小島的腹地中,衆人仍在此處,聚在一堆,言語頗爲激烈。
雖然一時間還沒個動手的痕跡,但這爭吵久了,未必不會起一番爭鬥。
“諸位!”
蒲洋大喝一聲,按下遁術落在衆人近前,道:“諸位何必爭吵?”
蒲洋去而復返,衆人都不知爲何,但眼下也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有一人恨恨的看着一旁的一個青年人,對蒲洋說道:“他自己佔了法門,我等如何是好?這法門可不是給他一個人的!”
那青年人正是先前將玉符佔有的修士,正被衆人圍着。聞言叫道:“這法門誠然不是給我一個人的,但也不是給你一個人的!我自己會做什麼事情,我自己心裡有數。若是落在你手裡,就不知道你會幹出些什麼來了!”
“呸!”一旁圍着這修士的一箇中年人叫道:“你做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我們心裡可沒數!將這法門交出,再說別的!”
一時間,衆人吵鬧聲化作一片,聒噪非常。
“各位聽我一言!”
蒲洋眼見衆人吵鬧,當下運起真勁,大喝一聲:“諸位!聽我一言,聽我一言!”
他是金丹修士,又久是衆人之首,衆人對他都有幾分敬重,也有些對他修爲的懼怕。他這一聲如同洪鐘一般,登時將衆人吵鬧聲壓住。
衆人也不言語,一個個雖然都氣哼哼的,但都看着蒲洋,總算是沒了爭吵。
看看衆人,蒲洋道:“許先生說了,這法門根本不是現在能夠修行的。莫說諸位,即便是我,也不夠修這法門的資格。諸位現在就爭搶這法門,又有什麼用處?”
一邊說着,蒲洋又頗覺痛心:“諸位都是久在一起行走的,交情不比尋常,眼下因爲這一門功法就爭吵搶奪,豈不是折了這份交情!”
衆人聽蒲洋一樣,各自心中都有些想法,但卻沒人言語。
但也不知是誰,悄悄的說了一句“那許先生說什麼就是什麼麼……”
蒲洋好歹是金丹修士,聽覺敏銳,哪兒有漏聽的道理。他雙眼一掃衆人,道:“誰有話說?只管站出來說,小聲嘀咕算是怎麼一回事?”
“是我說的!”
說話那人心中一發狠,高聲叫了一句,從衆人之中站了出來。
看着蒲洋,那人梗着脖子,道:“那許先生說什麼,未必就一定是什麼!他說不能這般修行,我等做個嘗試總是可以的,若是能行,那不就皆大歡喜?”
“若是真等到罡煞境界,肉身精粹,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去!更別說我等沒有上好功法,想要真個成就罡煞,也不知道有無希望呢!”
“結成罡煞的功法可以去找,沒有名師可以去尋訪!”
蒲洋看着面前的年輕人,沉聲道:“不想受人制約,又說沒結成罡煞的功法,那要如何?難不成真要等天上落下一本麼!”
蒲洋這話裡有幾分氣,將這年輕人的氣勢一時壓過,只是他還不肯罷休,問道:“那該如何?”
“沒有功法,那便尋找功法。東海之中有隱修的高手,也能去尋訪。若是自覺無望,單是在探海灣中都能找到罡煞功法,出個合適的價格買來就是了。”
蒲洋道:“一人或許無力買下,但諸位同心攜手,一起湊齊換一本罡煞境界的法門,也難不到什麼地方。到那時候各自修煉,成就罡煞之後再去嘗試這功法,豈不更好麼?”
衆人之中,頓時又有人出言反對:“若是一起尋找到了一份罡煞境界的法門,有人修成了,有人修不成,那該如何是好?有人願意修煉到罡煞再試,有人就樂意現在就琢磨這功法,這又該如何?再者來說……這法門放在誰手中,纔算是穩妥?”
蒲洋點點頭,反問道:“你倒是說說,該如何是好?”
說話那人似乎成竹在胸,言語之間沒半點猶豫:“就該一人抄錄一份,各奔前程。樂意怎麼嘗試的,那便自去嘗試,樂意怎麼修行的,那就自去修行。如此,也就沒了干戈,沒了爭執!”
蒲洋氣急反笑,道:“一羣人尚且難以做成的事情,一個人便能做到了麼?”
那人說道:“羣聚一處,思路不明,哪有靈光在?各奔東西,互不打擾,參悟法門時或許便有一點靈機,順勢就煉成了也未必。”
“說的好!”
“正該如此,正該如此!”
“我也是這個意思!”
“不錯不錯!各自修行,比這好了太多!”
“……”
這人一番言語,倒是博得了不少人的認同,都對他這一番話稱讚有加。
見衆人都認同自己的話,那人心中便生出了一股勇氣。
他看看微微搖頭的蒲洋,問道:“再者說來……蒲洋先生不是自己放棄了這法門,換了一個跟隨那許先生的機會麼?此時此刻,這事情已和蒲洋先生沒甚麼干係了,我等敬重蒲洋先生,卻也不必聽從蒲洋先生的號令。”
頓了頓,那人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底話:“蒲洋先生此刻在此說話,又是以什麼身份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