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外天魔這誓言發的暗藏心思,很有些爲自己找後路的感覺:若非如此,爲何連心魔刑罰的具體時間都說個明白。
但許七讓域外天魔發這樣的誓言,也是有他自己的揣度的。
誓言之類的事情雖然大有文章可做,但許七要域外天魔發這誓言,也是爲了驗證“打開禁制”這件事情是否真的可行的試探。
若此事不可行,是天魔給許七挖下的陷阱,有意讓他自找麻煩,那天魔在發這誓言的時候就會玩更多的手段;若此事可行,域外天魔發這誓言的時候就不會做太多的手腳。
許七知道域外天魔必然會在這誓言裡做文章,但他卻正要從這些小手腳裡看出此事是否真的可行。
琢磨着域外天魔這誓言中的小手腳,許七心中也有了個定論:域外天魔的心思未必誠,但此事也還算是可行。
和域外天魔約定了此事,許七便離開了萬生辟命小世界,將神魂合一。
他的一道神魂在肉身中助手,捋順了一身沸騰精氣,而後細細琢磨、推演焚血化神刀的變化。
想要凝成威力更強的焚血化神刀,就要從焚血化神刀的祭煉入手。祭煉手段越強,祭煉出的焚血化神刀也就越強,其中能蘊藏更爲龐大的力量。
十五個元嬰修士的魂魄一時間難以找到,許七也不心急。他推演琢磨焚血化神刀的祭煉手段,爲的就是要將一身精氣血氣消耗一番,凝出更多更強的焚血化神刀。等到深海異獸再度來襲時,那正好爲許七填補失去的精氣血氣。
每個竅穴中,都能溫養一枚焚血化神刀。許七週身三百六十個被煉通的竅穴,正好容納三百六十道焚血化神刀。
若深海異獸支撐到許七煉成三百六十道焚血化神刀都沒被徹底殺絕,許七自有百轉鼎可以招呼它們。收入其中祭煉一番,將之煉成丹藥,可供日後之需。
“元嬰修士總要一個個去殺,一時間哪兒殺的夠數?先用幾日功夫,磨練磨練焚血化神刀,而後尋找可殺該殺的元嬰修士就是了。深海異獸尾隨追來,正好一併殺了,兩不耽誤。”
將這心思按下,許七便一心琢磨焚血化神刀的祭煉手段。
蒲洋一行人自山河卷中離開後,便身在大海之中。衆人都是修煉的有術法在身的人,各自施展手段,便破海而出,一路飛騰而去。
一去百里,頻頻回頭的程方終於按捺不住,湊到最前方的蒲洋身旁,說道:“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之前被蒲洋呵斥了之後,程方起初還有些惴惴不安。不過一路行來也沒見蒲洋再說什麼,面色也不難看,程方也就放下心來,敢和蒲洋搭話了。
“哦?”
蒲洋掃了程方一眼,問道:“你想說什麼?”
“唔……”程方向後看了一眼,微微搖了搖頭,看着蒲洋的臉色,試探着說道:“總是覺得有些可惜。”
言下所指的到底是什麼,那是再明白不過了。
“可惜?”蒲洋看了看程方,面上露出了些微的笑意:“可惜?有什麼可惜的?”
看着蒲洋的面色還不錯,程方的膽子頓時大了不少,說道:“我等爲了找那玉匣,耗費了多少時日?用了多
少心血?這些且不說。找到了那玉匣之後,爲了保住那玉匣,又賠上了多少性命?那玉匣可是用我等的心血和性命換來的啊。”
偷眼看了看蒲洋的臉色,程方將心中的話說了出來:“就這麼交給別人了,我實在是覺得可惜。”
“哦。”
蒲洋點了點頭,微微嘆了口氣,而後問道:“若依你看,該怎麼去做呢?”
話說到這,已經完全是徵詢意見的語氣了。
“東海之中,修行之士何其之多?真身境界的高手即便要找,也是能夠找到的。我等大可找一位真身高手,與他合作,共同謀劃這件事情。到底都是東海中的修士,說起話來總是要比那從中土來的人更親近一些的,也更容易打個商量。”
程方沒想到自己的意見竟然能被蒲洋重視起來,一時間有些激動,滔滔不絕:“到那時候,不僅我等能得到神術,更能得到洞府中的種種寶物、丹藥,甚至直指長生的妙法。那樣一來,可比現在要好太多了。”
蒲洋沒有立刻說話,而是靜靜的看了程方一陣。等將程方看的有些發毛了,蒲洋這才說道:“但現在局勢已經如此,該如何是好呢?”
程方本以爲蒲洋對自己所言有些意見,但現在一聽,蒲洋似乎也頗爲意動。
聽蒲洋這麼說,他更是精神抖擻,將一路上琢磨的事情和盤托出:“現在也一點不晚。我等可立刻去找一位甚至數位真身高手,將這事情告訴他,與他合作。等那人找到洞府所在的時候,那真身高手必然要與他有些爭鬥。到那時候,就是我等得利的好機會了!”
“好,好好好!”
蒲洋聽的連聲大笑,笑聲洪亮。
程方也面帶笑容。眼見自己的謀劃被認可,他自然頗爲得意。
“好啊!”
蒲洋大笑一聲,笑聲還沒落下,他卻忽然擡起手來,給了面前面帶笑容的程方結結實實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程方眼前金星亂轉,口中帶血,後槽牙都飛出了幾顆。蒲洋也是用上了真勁,一巴掌將程方打出數十丈遠近。
等程方好不容易停下身形,半張臉已經高高鼓起,腫的發亮了。
“東海中的真身修士爲何要幫你這忙?!東海修士之間的爭鬥、殺伐,你難道見的少了麼?同爲東海修士又如何?誰會顧念這些?!”
蒲洋麪上已經沒了半點笑意,他鐵青着一張臉,指着被他一巴掌打的斜飛了數十丈的程方,怒氣沖天:“還什麼趁人爭鬥,從中得利……能否活着見到這場面都是位置指數了,又何談得利?!真身之輩的爭鬥,又豈是尋常修士可以從中得利的?兩個真身修士都要拿到手的東西,又豈是能輕易被旁人得去的?!”
“你自忖打的一手好算盤,卻都是無用的心思。若真那麼做了,就是自尋死路!能得到一個承諾已屬不易,還想着趁亂得利……你是嫌命長了!”
“要麼就收起這些心思,要麼……”
蒲洋一揚袖袍,轉過了身去,不再去看一旁的程方:“要麼就自己去做要做的事情,只要別拉着旁人一起送死就好!”
程方只覺得面上火辣辣的一片,暗地裡更是快將牙都咬碎了。
聽蒲洋這麼說,他一咬牙,眯着眼看了看蒲洋的背影,心中怨怒一片。
他咬着牙點了點頭,道:“好……好!嘿!我也不想和你們爲伍!”
說完,程方運起遁術,轉身便走。
“程方!”
衆人之中有幾人面帶焦急之色,遠遠的呼喚,想留住程方。
“不必攔他,也不要攔他!”
蒲洋冷喝了一聲,說道:“道理我已經同他說清。他要做什麼,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不必攔他,攔了他,反倒會給我等帶來無妄之災!”
頓了頓,蒲洋又道:“若有誰覺得我做事不公,委屈了他,那就和他一起離開,我絕不阻攔!”
衆人面面相覷,終究是無一人離開。
同情程方,覺得程方就此離開十分不妥是一碼事,跟程方一起離開就是另一碼事情了。反覆掂量之下,衆人都沒做出這樣的選擇。
衆人當下再無更多言語,一路前行,不去管程方到底去哪。
對於這件事情,許七自然是半點不知。
他在黑水真人的洞府中,靜心守一,琢磨焚血化神刀的祭煉手段。
焚血化神刀若修煉到圓滿處,祭煉的手法便繁複到了一個無以復加的地步,總共有八十一步祭煉手法。那時候,一刀斬中元神之輩,就是肉身隕落,元神泯滅,魂魄隨之消散,沒什麼活命的可能。
每一步祭煉,都需要自身的精氣,精血作爲支撐,肉身更得支撐的住。精氣不足,便無法祭煉成功。肉身本身不夠堅固,那強行祭煉成功之後,肉身也容納不得這麼強大的力量,立刻便被凝成的焚血化神刀所摧毀。
若是精氣精血不足還要強煉,那就極有可能被這法門將一身血肉精氣都抽取乾淨,肉身再無半點生機。若是運氣好,魂魄還能逃走。運氣不好的,魂魄也要被化作一點一滴的力量抽取、消耗。
想要祭煉到大成,自然是千難萬難,但也有循序漸進的辦法。
許七凝成的焚血化神刀,祭煉時只用了九步。這九步祭煉可謂是焚血化神刀的根基和精髓,用足這九步祭煉功夫,就能將焚血化神刀凝成。
此刻的焚血化神刀不過是初成框架,雖有威力,但離着切實威脅元神之輩的性命還有極大的差距。
想要提焚血化神刀的威力,就要將其餘的祭煉手法加入進來,讓其中蘊藏的力量變得更多,更強。
一連三四日,許七都在洞府中靜靜的推演焚血化神刀的祭煉手段。期間有深海異獸殺上門來,也正好給了許七施展焚血化神刀驗證手段的機會。
焚血化神刀想要再進一步,就要在祭煉時多上九個步驟。許七推演的有七八分明白,但卻欠着最後一點窗戶紙沒能捅開,不能切實的將焚血化神刀的變化、威力印證。
唯有對焚血化神刀的變化和威力更加明白,許七才能將那一點窗戶紙捅破,找到最適合加入進來的祭煉步驟。
深海異獸雖然可用來演練,但終究是沒有神智的存在,不夠靈動,和與人爭鬥是極大的不同。
這一日正在靜靜的推演焚血化神刀的變化,許七卻感覺到有人在海溝中肆無忌憚的轟擊,鬧出不小的動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