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國中的佛門起源於白象國,後來傳入離國,在離國大興。
數千年間,離國中生出不少脫化於佛門的佛宗,名目紛雜。
在這衆多佛宗之中,以淨土佛門和慈航佛宗勢力最強,被視作僧尼兩派之首。
從根本上來說,離國中的佛門也算是異國宗派。只不過在數千年傳承、演化下來,和原本的佛門有了許多不同,也能算是離國宗派。
許七來自異世,他先前所處的那世界中也有佛教傳承,和這世界中的佛門倒無太多不同。就連所尊崇的佛主如來,也是一模一樣。
許七也知道大修爲者能破開大千世界,隨心遊走。自己原本生活的那世界,說不定就是另外一個大千世界中的中千世界。佛主證道之後在各個世界中來去隨心,兩個世界中有相同的傳承也不足爲怪。
對於佛教,許七沒什麼好感。
佛教的教義雖然不錯,但多的是念歪了經的僧衆。
雖然在上一世生活的世界中,佛教算是極爲溫和的教派,但那是在千年間被數次滅佛屠戮之後的結果。
這一世生存的世界中的佛教,許七沒太多接觸。但是想想上一世讀史書所讀到的和佛教有關的歷史,許七對這一世中的佛門也有個大致的猜測。
只是猜測終究是猜測,還是要親眼見過才能做定論。如果佛門之中藏污納垢,污穢不堪,許七也不覺得來幾次滅佛屠戮有什麼麻煩。
看着眼前巨佛,許七心中暗道:“正有心看看佛門中的情形,今日便碰巧到了這裡,還真是緣分。”
順着江流掠行片刻,許七遠遠的看到一個渡口,便收了血霧停了飛遁,以六慾天魔僞裝自身的面目形象,往渡口走去。
渡口旁有一個客棧,專供來往客船行商吃飯住宿。
天近傍晚,正是飯點,客棧中坐着在這投宿、吃飯的客人,一邊喝酒吃飯一邊閒談。
許七以六慾天魔在自身之外佈下幻象,面目不變,但在旁人看來卻是個風塵僕僕的文弱書生,根本看不出這是當世兇名最盛的老妖。
他有心打聽打聽此處佛門的事情,這纔來了這渡口旁的客棧。
叫了酒肉,許七在旁坐下,聽客棧中衆人閒談。
衆人本在閒談,沒說什麼和佛門有關的事情。可後來客棧門前來了一輛馬車,要裝酒裝肉,這才起了話頭。
客棧老闆來回張忙,招呼着往馬車上裝酒肉。一旁有與老闆相熟的笑道:“好多酒肉,老闆要發財了。卻不知道這是哪兒家辦事,要這許多酒肉?”
“小本買賣,賺點柴火錢罷了。”
老闆笑呵呵的應了一句,而後嘆了口氣,說道:“山下張老頭家,明天要娶新媳婦。這些酒肉,就是張老頭家置辦的。”
“哦……”問話的那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也搖了搖頭,不再言語。
許七在一旁聽的好奇,便問道:“婚姻嫁娶,本是人間得意事,老闆怎麼說起這事時這般神態?若是被主家知道,老闆這生意只怕難做。”
老闆看看許七,問道:“書生是從外地來的吧?”
見許七點頭,老闆搖頭道:“既然是從外地來的,也難怪你不知道其中的事情。在
別處婚姻嫁娶,算是人生得意事情。但是在這枯木宗百里之內的婚姻嫁娶,可不是什麼得意事情。”
“莫說小老兒說起這件事情是這般神態,便是張家人說起這事情,也難有什麼好顏色。”
“哦?”許七將眉毛微微一挑,拱手道:“還請老闆多多賜教。”
老闆連連搖頭,眉頭幾乎皺到了一處:“這事情說來都沒臉面啊……嗨,枯木宗好歹也是個佛門,但這門人弟子,卻專幹些……嘿,說起來都覺得丟人!”
一旁有人接話,說道:“枯木宗雖然是佛宗,但是門下僧衆卻……嘿,這方圓百里之中,但凡有婚姻嫁娶的,枯木宗的和尚都要去先做新郎。不反抗的,還能落個活命。敢反抗的,就滿門殺死,沒個活路。”
許七點頭道:“原來如此……”
這種事情,許七不是頭回聽說。上一世的時候翻閱史書,許七也見過類似的記載。
即便之後多次滅佛屠戮,也還有延續這一“規矩”的佛門宗派。若不是之後改天換地,徹底剿滅了這樣的污穢,不知道要流毒多久。
先前沒和這世界中的佛門有過接觸,許七隻能根據上一世的經驗,對這世界中的佛門有個猜測。今日一聽,果然是天下無新事,這世界中的佛門也一樣的藏污納垢。
“宗教本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兒,即便是狠狠殺上幾次,也還有漏網之魚。不行一番改天換地的激盪手段,難以將流毒清掃乾淨。”
心中正暗自琢磨,一旁卻有一個武者打扮的拍案而起,喝道:“你們在這妄言枯木宗各種不是,不怕佛主降下報應麼?”
被這人一聲喝,衆人登時無言。說話的老闆和接話的那人更是面色煞白,不敢言語。
看了客棧老闆一眼,那武者冷哼一聲,道:“我乃枯木宗俗家弟子,正要回山。聽你們對我枯木宗有各種言語,嘿,真是讓人心頭火起!”
冷眼掃過衆人,武者道:“待我回到門中,必要將今日所聽到的言語盡數稟報。你們今日說過什麼,自己心中記着,日後必然有所回報!”
話音落地,武者舉起肉掌向面前的實木桌子一拍,登時將木桌拍碎,化作一團碎絮。
見他手段厲害,衆人更是膽寒。
彰顯了自家手段,武者頗爲得意,轉身要走出客棧。
“哈哈哈!”
許七在一旁看的發笑,撫掌笑道:“好一個枯木宗,好一個俗家弟子!”
那武者猛的回頭,皺眉看了許七一眼,道:“你待怎麼說?”
“嘿嘿!”
許七冷笑兩聲,道:“你敢當中說這言語,本座還以爲你有滔天的修爲,不世的手段!連結鼎境界都不曾踏入,便如此狂妄,枯木宗的高徒果然厲害!”
“嗆啷啷”一聲響,武者抽出了腰間長刀。
將長刀在手中挽了個刀花,寒光四射。
武者冷眼看着眼前這言語之間頗有敵意的書生,拿好了架勢,問道:“你是誰?敢在枯木宗百里之內鬧事,不怕死麼?”
“你這豬狗一樣的東西,也配問本座的姓名?”
許七屈指一彈,彈出一道火光殺向那武者:“你,也配用刀?”
“這!”
見火光迎面而來,武者心神欲裂,驚叫一聲,盡力躲閃。但這火光由許七念頭主導,從心所動,哪兒是他能夠避過的?
火光一閃,便已臨身。武者只覺得身上一陣麻癢,便被燒成了一地殘灰,念頭都沒來得及多轉幾個。
一縷殘魂被許七擒住,用了一回搜魂法術,便用真火煉死。
看這枯木宗俗家弟子的記憶,許七便知道客棧老闆所言不虛。即便是這武者,先前也曾做過類似的事情。
早前見二人對峙,衆人便四散而去,生怕波及到自己。
萬沒想到,這書生下手竟然如此狠辣,修爲更是和傳說中的上仙一般,深不可測,厲害至極。
客棧大堂中吃飯的人還沒走完,方纔那不可一世的枯木宗俗家弟子便被殺死,沒半點還手的能力。
客棧老闆縮身在櫃檯後面,見許七出手殺了那武者,臉色更愁苦了數分。
“嘿!”
許七下手利落,說話間便取了那武者的性命,心中十分痛快。
取過一罈酒,拍開泥封暢飲數口,只覺得更加暢快。
見老闆面色難看,許七哈哈笑道:“老闆是擔心枯木宗的弟子死在你這,你日後不好和枯木宗的人交代?”
老闆連連拱手:“正是如此,正是如此啊……枯木宗裡據說有幾個金丹高手,十分厲害。上仙雖然有些手段,也不好和他們硬碰,即刻走了吧。小老兒舍了這份產業,即刻就要逃命去了。”
“莫叫上仙,本座平生最厭煩仙派修士,不如叫本座一聲老妖聽着舒服。”
放下一塊金子,許七又捲了數壇烈酒放入乾坤袋,提着手中的酒罈出門去了:“你安心在這開張做生意便是,本座今日便讓枯木宗成了真正的枯木!”
出了客棧,架起血霧,許七提着酒罈,向着那武者記憶中的枯木宗山門方向一路飛去。
不多時,許七便到了枯木宗的山門前。
這枯木宗離許七先前所見那巨佛倒是不遠,相隔只有裡許,正好能在枯木宗中看到遠處的巍峨大佛。
看了看遠處大佛,許七心中冷笑:“造成這大佛,不知又要有多少常人流血流淚!”
山門處有知客僧,見許七駕着一道血霧落在山門前,提着酒罈飲酒,不似善意。
“你是什麼人?枯木宗乃是佛門清靜地,豈能容你在此飲酒取樂?速到別處去!”
許七灌了一口酒,哈哈笑道:“佛門清靜地?好一個佛門清靜地!”
他今日來枯木宗就做下了滅他滿門的打算,哪有許多言語?
許七擡手彈出兩道火光,將兩個知客僧煉成飛灰。再打出一道火光,便將枯木宗的山門煉成一地岩漿。
山門側近,是枯木宗護寺武僧待命之處。
聽得山門附近有動靜,護寺武僧立刻趕來,要將打上枯木宗的狂人殺死。
“來的好,倒省的本座一個個找出殺掉!”
見衆僧趕來,許七哈哈一笑,放出萬毒元神,吐出道道毒光,在衆僧之間不斷絞殺。
轉眼之間,人頭滾滾,殘屍遍地。
“好惡徒!”
許七大肆殺戮之間,卻聽半空中響起一個人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