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說話尤左右或許不信,但他自己親兒子所說的,還是信得過的。
今日來萬靈山,尤左右本身就帶着幾分向“九陽妖尊”獻誠的意思。
現在聽了許七的言語,見識了萬靈山的實力,尤左右心中便再沒別的想法了。
“九陽妖尊”把話說的明白,他要南疆中長治久安,自然容不得南疆中有超出他控制的勢力。
蠻神嶺雖然不問旁事,但也沒有例外的道理。
尤左右畢竟是坐了蠻神嶺嶺主的位置的,除了個人的武勇之外,腦袋也清楚。
“九陽妖尊”笑呵呵的說話,顯然是給了面子。如果不將這個面子接下,日後或許就要見血。
兩方將話說的明白,便將事情給定下了。蠻神嶺不給出了根本功法,更將少主尤三年留在了萬靈山,日後代表蠻神嶺授課。
尤左右想的清楚:九陽妖尊和自己的兒子好歹是有那麼一點交情,今日拜服在妖尊門下,日後便要仰仗九陽妖尊鼻息。將尤三年留在萬靈山中,是有益無害的事情。
許七對尤三年的印象也還不錯,倒也沒拒絕這件事情。
送走了蠻神嶺衆人,許七讓赤陽子帶着尤三年去熟悉萬靈山,順帶着告訴他日後的大致安排,讓他早做準備。
將這事情交代清楚了,許七正準備鬆一口氣,好好打磨自己的修爲,如空和尚卻來了。
滅掉無天佛宗之後,許七差人將五天佛宗中一切收穫帶回萬靈山,交給如空和尚琢磨。
如空雖然不是無天佛宗的弟子,但是淨土佛宗好歹是跟無天佛宗交過手的,知道根底。這些東西交給如空和尚琢磨,想來也能琢磨出個根底。
得了這些東西之後,如空和尚一連幾天都沒個動靜。今日前來,想來是有些收穫。
“如空禪師,”許七看着踏入大殿的如空和尚,笑道:“今日前來,難道是將無天佛宗的東西琢磨出根底了?”
“幸不辱命。”
如空和尚將手一翻,取出了一尊怪佛塑像,對許七說道:“首座請看這個。這是無天佛宗所拜的邪佛,是觀想的根本。”
“唔,當日倒是見過。”
如空和尚道:“先前無天佛宗想要進入離國,被淨土佛宗逐出。雖然當時就知道無天佛宗中信奉的是邪佛,卻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邪佛。這幾日小僧遍觀無天佛宗的法術、教義、塑像,終於摸清了無天佛宗的門路。”
許七不忍打消如空和尚的積極,但也不得不提醒:“無天佛宗出身白象佛國的自在佛門,這消息本座是知道的。”
“不。”
如空和尚搖頭道:“小僧要說的,不是無天佛宗的宗派出身,而是這門中所修的邪道的來路。”
頓了頓,如空和尚說道:“若是小僧料想的不錯,這無天佛宗,連帶白象佛國的自在佛門,都是天魔在人間的傳承。先前也有過這樣的猜測,只不過一直無法印證,如今可以肯定了。”
許七不動聲色,皺眉道:“天魔?”
先前和那九個無天佛宗請來的女子交戰時,許七也懷疑這九個女子的手段。那手
段說起來和天魔手段有些相似,但卻沒許七修行的天魔手段更爲快捷、便利。
先前只是有所懷疑,但現在聽如空和尚這麼一說,許七倒是想聽聽他知道了些什麼,能肯定無天佛宗是天魔傳承。
“佛法降臨之前,域外天魔釋天敵如來曾在我佛將成正果時,和我佛爭鬥。雖然他最後被我佛擊敗,歸於域外魔界,但曾留下言語。他會留下傳承,這傳承會在末法時代時重振傳承,毀壞佛道,然後招來萬佛萬仙的末劫。”
“佛門也知道釋天敵如來留下的言語,但卻一直無法發現他所留下的傳承。到了後來,這域外天磨是否留下了傳承都成了可否之間的事情。”
“先前見無天佛宗時,也曾有過這樣的懷疑,只是一直不能印證。現在看無天佛宗的修行根本,正是改換了面目的天魔觀想之法,該是當年釋天敵如來留下的傳承之一。”
說到最後,如空和尚雙眼中有些飄忽:“釋天敵如來的傳承,之前一直不能發現,現在卻突然現身。按照釋天敵如來的說法,只怕……末法時代將臨!”
“哦?末法時代?”
許七看了一眼恍如臨近末日一般的如空和尚,問道:“佛門中說末法時代,該是如何光景?”
如空和尚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衆生貪癡嗔三毒熾熱,不信正法,以力橫行,顛倒道理。世間一切正法,不得傳承,邪法橫行,邪道昌盛,正是末法時代。”
“唔……”許七略作琢磨,搖頭道:“衆生的貪癡嗔何時不熾熱?哪兒有道理沒有被顛倒過的時候?至於以力橫行,顛倒道理之類的……現世之中難道不是比比皆是?若按這種說法,末法時代早就降臨,哪有將到未到的區別?”
“這……”
如空和尚無言以對,低低的宣了一聲佛號,不再言語。
“至於萬佛萬仙的末劫……哈!”許七笑了一聲,說道:“本座見仙佛在人頭頂,早就十分不耐,有殺盡仙佛的想法。這末劫如果成真,倒是極合本座的心思!”
如空和尚搖頭道:“首座此言,殺機太重了些。正法總該有個傳承,滅盡萬佛萬仙,世間無半點正法,那樣的世界斷不會是首座想要的!”
“正法?能夠以人爲尊的,纔是本座眼中的正法。若能認清這一點,本座倒是能給他們一點傳承的機會。若是認不清這一點,末劫未到,本座也要讓他先領教末劫!”
話說到這裡,許七也正好將話跟如空和尚說開了:“本座日後要造許多的殺戮,無論凡俗,無論僧道,犯到了本座的禁忌,就是死路一條。本座殺掉這些人,是爲世間驅除污穢,意不在殺人,只是要以殺人作爲澄清世界的手段。”
“如空禪師,你當時來本座這裡,正是爲放開手腳,做你心中想做的事情。你要走的路,和本座要走路本無太大區別,只是要殺的人有個多少區別罷了。”
看着如空和尚,許七沉聲道:“一人有罪,一人該殺。千萬人有罪,難道就因爲性命太多,而能放過這些該殺之人?”
“如果……”
如空和尚猶豫片刻,問道:“如果首座有罪,那誰來
殺首座?”
許七哈哈大笑:“於仙佛而言,本座自然這狂妄妖人自然有罪。但對於仙佛之下的衆生而言,本座何罪之有?想要以罪殺本座?倒是要有這麼一個人,能將本座定罪!”
如空和尚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隻宣了一聲佛號,再無多言。
看了看如空和尚,許七笑道:“如今本座將心中所想說出,如空禪師可要離本座而去?”
這種意念之爭,難以分說明白。如空和尚若覺得和自己理念不合,離萬靈山而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許七倒不會如何意外。
對於旁人,許七懶得有什麼道理爭辯,一刀斬去便罷。只是楚舟、赤陽子以及現在的如空和尚,都和那些只值一刀的貨色不同,可以說些道理。
“不。”
如空和尚頗爲堅定的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知道了首座之心,小僧更無離去的道理。”
“禪師能夠認可本座的信念?”許七頗爲意外。
“不。”如空和尚搖頭道:“小僧的信念和首座的不同,但也能爲首座出一份力。小僧雖然不會阻攔首座要做的事情,但也能儘量讓首座少造殺業。”
許七還真沒想到如空和說出這番話來,當下笑道:“讓本座少造殺業?唔……倒也不錯。你願意留下,本座沒拒絕的道理。”
如空低低的宣了一聲佛號,向許七合十行禮,退出了大殿。
許七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如空和尚有他自己的想法也好,只要不會引動亂子,許七也能由他。這點容人之量,許七還是有的。
但若是如空和尚做了不該做的事情,犯了許七的忌諱,或是亂了許七的大事,那許七也不會容情。
按下種種心思,許七自去修行。
眼下南疆之中所有勢力都已經歸附,之前一直謀劃着要做的事情也該提上日程。只是這事由赤陽子操辦,倒也不需要許七操心。
三日之後,許七正在高空中煉化罡氣,卻見九陽羣妖佩上有消息傳來。
傳來消息的不是別人,正是許久未見的楚紅袖。
楚紅袖一直在操持着九陽山中的事務,萬事都不用許七分心,平常除非必要,也不會打擾許七的清靜。
“首座,妖帝的使者來了九陽山。”
果然如許七所想,楚紅袖一開口,便說出了個極有分量的消息。
許七問道:“妖帝的使者?根底清楚麼?是妖帝的使者,還是七焰山孔方的使者?”
“首座所料不錯。”楚紅袖說道:“來的雖然是妖帝使者,但卻是七焰山孔方的人。”
“哈哈,本座這幾日正念叨他,他便有了動靜。你且說說,那使者帶來了什麼消息?”
楚紅袖道:“說是有要事相商,要請首座去萬聖山百轉峰。事關北疆妖族,要請首座立刻動身。”
“又是有要事相商,又是派來了使者……嘿嘿,這七焰山孔方,只怕本座想不起當日的事情是麼?”
許七略作琢磨,說道:“回話給那使者,就說本座料理清楚了手邊的事情,三五日之間,必到萬聖山百轉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