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赤陽子講明瞭南疆中的各處勢力,許七心中暗暗琢磨,有了一個大致的框架。
無天佛宗自不去說,這佛門傳承背靠異國佛門,是異國佛門在離國中的前哨。若要剷除無天佛宗,必會激起那異國佛門的反擊,只怕有無盡的麻煩。
許七自不會在南疆中留下不受自己控制的勢力,這無天佛宗自然是要清除掉的。只是根據眼下情勢,無天佛宗可以在收拾了其他勢力之後,再集中力量對付。
舉霞門也不必多說,它是正經仙派,但卻正好犯在了許七的忌諱上。若他門中門人都如赤陽子一樣,能以常人爲念,自然好說好商量。若是和其他仙派沒什麼區別,那許七就要殺上山去,將這舉霞門徹底清除。
那些向許七交出真靈的小門派,許七能容得下,是因爲這些門派本就是小門派,收在手中也不會出什麼事情。
但舉霞門不同,這舉霞門身爲南疆幾股勢力之一,從首座到弟子,可都沒有臣服在別人手下的習慣。即便是將舉霞門收服了,日後他門下弟子思念往日榮光,不知道要生出多少麻煩。
許七可不想將這種不穩定因素,放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
而這南王寨和蠻神嶺,是南疆土人自己的勢力。這兩股勢力沒犯許七的忌諱,許七倒是能和這兩派勢力用些懷柔的手段。
思忖一陣,許七問道:“南王寨在哪兒,你可知道?”
“知道。先前在三仙山中時,也和南王寨的人打過照面。”
赤陽子應了一句,而後一驚:“首座難道是要去南王寨……”
自家首座每到一處,都殺傷不少。現在問及南王寨,或許是要殺上南王寨,將南王寨盡數掃平。
平心而論,赤陽子對南王寨印象不錯。他一時間有些緊張,連忙道:“首座,南王寨雖是一股勢力,但卻只是爲了保護那一脈南疆土人,和修行門派不同。請首座……”
話沒說完,但赤陽子言語之中的求情之意已經說盡。
許七笑道:“赤陽道長莫非以爲本座要掃平南王寨?這可是天大誤會。本座從不是嗜殺之人,只殺該殺的。今日想去南王寨,也只是看看南王寨中的情況,絕無殺盡南王寨的意思。”
赤陽子一愣,而後額頭微微見汗:“這……貧道誤會首座,還請首座責罰。”
許七不以爲意:“你心地良善,是件好事,有什麼要責罰的?走吧,爲本座帶路,我們去南王寨走一遭。”
交代衆人在萬靈山中做事,許七帶着赤陽子,往南王寨去了。
他無意和南王寨起什麼爭執,更無意讓南王寨誤會,所以只有他和赤陽子兩人,連個隨行的隨從都沒帶。
南王寨在山中的一片盆地中,位置頗爲偏僻,山林掩映,更有許多毒瘴作爲天然的掩護。
許七和赤陽子在南王寨所在盆地之外停了下來,看着山林中的各色毒瘴,許七點頭道:“這些毒瘴倒也厲害,尋常金丹境界的修士若無避毒的手段,高妙的遁法,還真要被阻攔在毒瘴之外。”
許七以赤火真瞳看的清楚,在山林中的各色毒瘴裡,有
無數細如微塵的蠱蟲,不斷吐納毒瘴。山林中自然生成的毒瘴經蠱蟲這麼一吞吐,更添威勢。
這些毒瘴和蠱蟲,形成了一道防護,能保住南王寨的安寧。
赤陽子點頭道:“南王寨善於養蠱用毒,雖然正面戰力不強,但是十分難纏。曾經有一個勢力頗強的門派想要入侵南王寨,還未進入南王寨,便被遍地的蠱蟲殺傷了許多弟子。那門派知難而退,但回到山門中後,卻發現山門中佈滿毒瘴,結鼎境界的修士才能在其中勉強留存。”
“那門派無法,整個的被逼出了南疆。後來好像在和南疆外的門派爭鬥的時候,被整個滅掉,實在令人唏噓。”
看了看周圍,赤陽子皺眉道:“今日情形好像有些不對。往日若有人到此,南王寨中必然會收到消息,有人出來說話。怎麼今天到了這裡,卻沒人出來了。”
許七自嘲道:“或許是知道本座這殺人不眨眼的老妖來了,以爲本座要殺人放火,所以退避防守吧。”
掃滅九劍派,又殺了數個金丹掌門,許七這辣手的名聲算是傳出去了。南王寨中或許是收到了消息,有心防守,這才無人出面。
赤陽子正要主動發出消息,卻見遠處的盆地中騰起好大一團五彩毒瘴,幾乎將整個盆地上空罩住。
毒瘴一升一落,似乎要向盆地中壓下。
南王寨所在的盆地中,升起數道光芒,連接在一處形成一道屏障,將毒瘴的下落之勢攔住。同時這屏障翻轉,將毒瘴籠住,似乎想要壓制逐漸擴大的毒瘴。
但這毒瘴下落之勢極強,那數道光芒所成的屏障不斷下落,只能減緩,卻不能攔住。
毒瘴翻滾擴大,屏障雖能將之暫時困住,但眼看着毒瘴的範圍越大越大,屏障被完全破開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許七看的微微皺眉,這景兒實在古怪。要說這是南王寨放出來準備對付自己的手段的話,怎麼南王寨裡的人反倒在不斷抵擋?
赤陽子皺着眉端詳一陣,驚叫道:“不好!首座,南王寨中出事了!”
“哦?何以見得?”
赤陽子看着遠處的毒瘴,沉聲道:“南王寨有煉蠱合蠱的秘術,能將種種蠱蟲煉在一處,煉成極爲強大的蠱蟲。但有時對合煉的蠱蟲強弱預料不足,合蠱之後煉成的蠱蟲太強,超出法術控制的範疇,蠱蟲便會反噬!”
“這樣的事情,先前曾經出現過。那一次南王寨損失頗重,大傷元氣,花了十數年的功夫才逐漸迴轉。若不是南王寨有獨有的手段保障自身,所處之地也不是必爭之地,不然那一次南王寨就要從南疆中除名了。”
“看現在這情形,南王寨應該是煉蠱合蠱的時候出了差錯,蠱蟲在南王寨中作亂……”
話沒說完,赤陽子便見身旁的許七飛掠而出,留下了一句話:“你想辦法通知南王寨,告訴他們本座沒有惡意,讓他們協助本座。你留在這裡,不要進來。”
許七無意滅殺南王寨,更有心和他們用點懷柔的手段,尋個省事的辦法將南王寨收服。現在南王寨遇險,若是實力折損,這於將之視爲囊中之物的許七也是個損
失。
這個忙,許七還真要幫上一幫。
山林之中毒瘴雖然厲害,但許七有血霧護身,毒瘴難侵。毒瘴中的細小蠱蟲和血霧一旦相撞,便被血霧煉化,無法傷及許七。
憑着血霧,許七在山林中飛遁自如,不受半點阻礙。
不多時,許七來到山中盆地旁,見盆地中立着一個寨子,此刻緊閉寨門,其中人聲嘈雜。
南王寨頂上,遮天蔽日一般的毒瘴不斷翻滾擴大,一步步下沉。
毒瘴之中分出一線,落在南王寨中。這一線毒瘴周圍光芒連連閃動,卻無法將這毒瘴切斷。
南王寨中飛出一個人,看起來有個三十歲上下,一身南疆土人的打扮。他腳下踏着一頭生着雙翅的巨大蜈蚣,與尋常的飛遁之法不同。
他看着渾身裹在血霧之中的許七,高聲問道:“來的可是九陽妖尊?”
赤陽子已將消息傳入南王寨,南王寨人雖然揣摩不定九陽老妖的心思,但眼下實在無法可想,只能相信赤陽子的說法,讓老妖來做個援手。
若是毒瘴落下,南王寨中無人可活。老妖若有敵意,最慘也不過如此。兩相權衡,相信老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正是!”
“感謝妖尊援手,在下烏三山,妖尊請進來說話!”
許七也不猶豫,駕着血霧飛入南王寨。
隔着血霧,烏三山看不見許七的模樣。他雖然心中好奇,但也知道眼下情勢急切,不是在這種問題上浪費口舌的時候。
向許七一拱手,烏三山催動腳下雙翅蜈蚣,一邊向前一邊對許七說:“妖尊,蠱蟲暫時還被困在寨中煉蠱壇上,請隨我來!”
“帶路便是。”
兩人一前一後,飛臨南王寨的中心。許七便見有數人圍着一個祭壇,上面有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正在不斷扭曲變化,看起來竟和魂魄有七八分相似。
天空上那遮天蔽日的毒瘴裡分出的一線,正連接在這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上。
周圍衆人身旁各有大小不一的蠱蟲,正操縱蠱蟲吐出凝練光華,想要盡力斬斷和那影子相連的一線毒瘴。
只是不管這些光華如何衝殺斬截,都奈何不了這一線毒瘴半分。
眼看着半空中的毒瘴越來越近,衆人額頭微微見汗,催動蠱蟲更用了吃奶的力氣。
烏三山來到衆人身旁,高聲喊道:“九陽妖尊來了!”
衆人之中有一個女子,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出頭,頭頂半尺處懸着食指大小的一條青蛇,正吐出翠綠光華,全力攻打毒瘴。
聽烏三山言語,那女子百忙中向許七一拱手:“妖尊出手相助,白秀兒銘感五內!”
“好說。”
許七應了一聲,向身旁的烏三山問道:“這祭壇中的蠱蟲是什麼來路?本座看這蠱蟲和其他蠱蟲全然不是一類,要問個明白,纔好動手製住。”
烏三山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說道:“這蠱蟲雖也叫蠱蟲,但也不是蠱蟲,名叫‘萬毒元神’,是南王寨記載中最爲強大的蠱蟲。是爲……爲抵禦大敵才煉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