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人如見鬼魅,一下子跑來走光了。誰都不願意,跟着自這小侯爺扯上關係。賣家一下子沒了買主,哭的心都有了。
王小風在紅豆懷裡,瞪着兩雙大眼好奇的瞅着街上做買賣的人。那些人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挑着擔子的慌忙收拾快跑,臨街開店鋪的慌忙關閉店門。整個路州城東市雞飛狗跳的。
小侯爺在紅豆懷裡也不老實,他用沾了不知多少口水的手,抓大丫鬟紅豆的臉,抿的她臉上身上都是口水,王小風咯咯的笑着。身旁跟着幾個恥高氣揚的惡奴,那大聲吵鬧,怒罵。
“你你就你,跑什麼呢,給我站住,不知道我們是公爵府的嗎?這是小侯爺,侍奉好了有賞錢,都給我站住。”
“你就你,那什麼眼神,公爵府什麼不多就銀子多,就看你有沒有好貨,把門打開。”
“所有人都聽着,今天小侯爺來給你你們送賞錢了,都給我站住,把門打開,我數三下,膽敢逃跑的一律下牢,不開店門的一律查封,哼,一,二…”
一個個比小公子都跋扈,彷彿他們纔是侯爺。
紅豆一面要遷就小公子忍受他的惡好,一方面對那惡奴們又說道:“不可胡言亂語,我公爵府豈是不講理的!”有對店家說道:“你們儘可以正常的做買賣,小侯爺體恤民情,不會虧待你們的。”惡奴們也是賠笑,說剛剛都是嚇唬你們的,我們小侯爺,名聲在外,出奇的慷慨大方。
這是做買賣的情願不情願都開了門,挑擔子的也不敢跑了。
王小風在心裡盤算着要怎麼花着銀子,喃喃道:“紅豆,紅豆,我娘讓你帶多少銀子呀?”
紅豆回話,“回稟小侯爺,主母不讓多帶,只拿了一千兩而已。”乖乖呀,一千兩,王小風不知道這一千兩是個什麼概念,就說道:“哦,風兒不懂。”
紅豆會意抱着王小風在街上走走停停,回道:“這一千兩銀子,對侯爺來說算不得什麼,但是對平常人家來說,一輩子都掙不得這麼多錢。老爺和侯爺官居正一品,月領祿米150石,俸錢12萬文,外加每年綾20匹,羅1匹,綿50兩,都是雙份子。城外還有莊園兩座,一年下來也就有四萬兩的雪花銀。平常人家一年也就四五十的收入。”
頓了頓又說道:“小侯爺可看這面具好看嗎?可是公爵府來錢快,送錢也快。老爺夫人對我們這些婢女僕人的賞賜,也是多多,一等僕人一月就是十兩,還不算平日裡的賞賜。所以帝京也有這樣的說法,大戶人家潑出去的水,都有白白花花的銀子。每年的結餘也不是很多”
王小風表現的懵懵懂懂,實際上在心裡默默盤算,這大官僚們也不像表面上那麼光鮮呀。伸着小手指這大街上的喜歡的東西興奮道:“這(鬼頭面具)風兒要,那扇子風兒也要。”紅豆準備買幾個,王小風又說道:“不嘛,風兒都要了。”
這些賣家都沒反應過來,忍痛道:“難得小侯爺喜歡,我們就送給小侯爺了,我等告退。”惡奴倒是明白了,說道:“別愣着了,這是你的福分,小侯爺說了,今個包場了,都放下,攤子也放下,都來領錢。”
這下街上熱鬧了,那二人連連謝恩,跪着說:“小侯爺真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啊。”
然後開開心心的,領了做買賣的錢和賞錢,輕輕鬆鬆的拍拍屁股走了,留下在風中悵然若失的同道中人。
當即有人反應過來,跪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無非就是讓小侯爺買自己的東西而已。
紅豆抱着王小風轉來轉去,王小風也不擡頭胡亂指着,嘴裡奶聲奶氣的道:“那些,那,那,還有那。”惡奴自然是走到攤子前道:“包場了,你們還不來謝恩。”都是哭喊着衣食父母啊。
這時紅豆來到了一個賣胭脂的店裡,掌櫃的是一箇中年婦人,一看到小侯爺王小風眼睛都放出綠光了。一個勁的誇耀自己的胭脂,擡高價錢。
紅豆也是愛美,又有那個女孩能抵擋這脂粉的誘惑。中年婦人道:“姑娘你眼裡真好,這是上好的綠鸚鵡,加入了重絳,石榴、山花及蘇方木等,畫出的妝最是妙不可言。”紅豆很喜歡,一問價錢百兩銀錢,這紅豆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買了錢不夠,不買又捨不得,
王小風似是明白了,正色道:“紅豆可看好了,不用給公子省錢。”紅豆欣喜的親了親王小風,一切都在不言中。
出了胭脂店,王小風又吵鬧的來到賣玉的地方,並沒有什麼奇特的,只是竟有一塊溫玉雕的鎮紙,溫玉養君子,自是最妙,給爺爺最好,他字寫得醜還老愛提字。又買了一個玉蟠螭給了紅豆,四百兩銀錢。這賣玉的老頭大喜過望,這三件最貴的東西一下子都賣出去了,歡喜過望,直接收拾鋪子走了。
王小風出門樂呵,他爹王桓早早上朝儀證,沒什麼大事,只是說要防備北金的進犯,夏季水草肥滿,北金年年這個時候都要與大乾開戰,已經成了慣例。陛下讓好生安排下去。
侯爺王桓也沒什麼事,朝會一散就告退了。回府給父母請安。順便說了,建院子的事,爺爺與奶奶都是贊同誇兒媳婦心細,畢竟是長孫,西廂房太寒酸了點。奶奶還罵到:“你看看你們爺倆上陣父子兵,大好的時間都上陣殺敵了,這子孫後代都成什麼樣了,我們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你倒好三十有六,膝下只有一子,老王家血脈單薄啊,你看看跟你爺爺一輩的人,那個不是子孫滿堂,沒有一個成器的子孫這麼大家業,誰來繼承啊。”嘮嘮叨叨說個沒完,王桓告退一聲就出去了。
到正堂讓僕人請來蘭山谷。山谷進了門身子一躬道:“小侄見過王叔。”王桓讓他坐下吩咐僕人看茶。“這京都不比凌州城啊,處於政治的漩渦,這天空每天都黑乎乎的壓人。這碧螺春味道可好?”
蘭山谷沒了嘻笑也道:“昨天就見識過了,那些個虛僞貴族。這裡雖然繁華,還是沒我那凌州好玩。王叔這茶上佳之品,只是小侄高興不起來。小侄代家父來借兵,咱西涼軍不能這麼窩囊。”
“你父親的飛鷹傳書我收到了,你且仔細說說。”
當即蘭山谷義憤填膺把情況說了,這凌州是大乾的重要州郡,物阜民豐,人民淳樸。這兩年來不知哪裡的流寇盤踞在了那裡。爲首的三人都是練家子,不是一般匪徒,他們連上供的銀響都敢出手,索幸沒出大事。凌州牧親自領地方兵馬都沒平亂,每一次都整的灰頭土臉的。州牧懷疑,有人在背後搗亂,這是給王家上的眼藥。
王桓大怒道:“若是這賊寇朝中沒人撐腰,怎能如此大膽。上供銀響都敢搶奪,情況這般嚴重了,怎麼現在纔來。查,此事必定要有個結果,我倒要看看誰人這麼大膽,西涼軍馬久久未出,有人動了歪腦筋了。”
這上供的稅收銀兩若是出事,凌州上下自是要嚴懲,輕則革職、重則殺頭。無論是哪一種對王家都是損失,地方上就少了一個重要的夥伴,容不得王桓不震怒。
“這調兵的權利我還是有的,侄兒放心。你今日便啓程,我讓‘四狼’帶三千鐵騎跟你去剿匪,讓你父親放開了殺,朝中有我撐腰。我西涼男兒受不得這窩囊氣。”
手下有悍將“三虎”“四狼”,是跟着王家浴血奮戰、殺戮無數才成名的,這“四狼”更是嗜殺,去剿匪最合適不過了。
蘭山谷連忙謝恩,帶着王桓的書信趕出城到西涼軍屯兵的灞上,當即就趕往凌州了。
京都路州在大乾國北方,凌州在中部偏南,相距甚遠,足足五千裡。平常人一來回也要一個月,只是這兵貴神速,西涼兵個個驍勇善戰,這胯下戰馬也都是異種,負重強,速度快。日夜兼程,這一來回縮短到短短的六日。
王桓敏銳的嗅覺聞出了陰謀的味道,這凌州牧與王家同氣連枝到底是誰在中間齷齪,一定要查清楚。
抿了一口碧螺春,感受那香甜與苦澀。自己有兵馬在手誰也不足懼,西涼兵剿匪這是殺雞用牛刀,殺一儆百、殺雞儆猴看。
這灞上屯兵是爲守衛京師。王家軍向來不受兵符調遣,只聽王桓的命令。將不受命,兵不卸甲,都是精兵好漢。
前腳“四狼”出兵,後腳就有密報傳到天子面前。
天子趙無聲站在有天下第一樓之稱的望天闕,俯瞰這氣勢磅礴的瓊樓玉宇。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傳來:“稟告陛下,大司馬大將軍王桓遣帳下‘四狼’率領鐵騎三千出兵凌州。”
趙無聲沉默着,望向公爵府的方向,漠然道:“朕知曉了。”
公爵上下很是熱鬧,僕人們喧了天,小侯爺出去一趟大車小車的往家拉,僕人們都來恭維小少爺。買的東西裝了兩馬車,看到什麼小玩意一股腦的都帶回府。
楚芸兒看着院落裡的小山一樣東西,滿腦子黑線,自己這兒子沒一點品味,什麼糖葫蘆、什麼綾羅綢緞一堆。
喜歡唐人怎麼的,還弄回來一個街頭藝人吵着要他成爲僕人,陪自己玩。
還弄回了兩隻鸚鵡,嘰嘰喳喳的一個叫着:“小侯爺。”一個叫着:“英明神武。”又氣又笑。
王小風奶聲奶氣的說道:“孃親,風兒給爺爺買個一個老鼠,爺爺會高興的吧。”
母親嬉笑道:“風兒乖,是什麼呀哪來的老鼠,娘帶你去找爺爺。”“哈哈。風兒不告訴你。”
又看着那堆東西吩咐道:“紅豆把鸚鵡妥善安置了,那堆東西分於僕人。至於那個人,交給總管給他找個活,風兒喜歡就留下吧。”
衆僕人都是謝恩領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