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右衛始終沒有離開天書天地,與外面溝通了一番之後,石頭右衛緊張了一會,過了差不多三個時辰,石頭右衛又與外面溝通了一番後才重新回到門檻處,用自己的大腦袋枕着門檻躺着。
吉達看到這裡也不由得鬆了口氣,或許師父已經這段時間見到的石頭右衛一直都是這個狀態,總是躺在門檻上,不是呼呼大睡就是擡頭望天,好生沒趣兒。
石頭右衛有些想念火毒仙宮的那條門檻了,那高高大大的門檻腦袋放在上面最是舒服了,不像現在這根,躺在上面跟牙籤兒似地。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火毒仙宮!”
石頭右衛望着頭頂上的那片天空,有些悵然的想着,或許永遠都回不去了。
對於他們來說,即將面對的不是一個兩個難題那麼簡單,最初他們只是要對抗雄主門,只要能夠在雄主門的威壓下活下來,那就成了,但隨着方蕩一步步走來,敵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強大,現在的方蕩,那些魚蝦什麼的就不提了,即得罪了丹宮又得罪了龍宮,得罪了這兩家,在這上幽界基本上就已經沒有了立足之地,畢竟妖族的領地他們也不能去,去了就是死,而蠻族和龍宮還有丹宮交好,去了也是被抓回來的結果。
對,就在剛剛,方蕩又戳翻了朽土城,惹得朽土城上百名丹士追殺了一整天的時間,這才逃了出來。
這一步步走來情況是越來越糟糕了,但……
石頭右衛忽然笑了起來,“我怎麼覺得事情越來有趣,越來越輕鬆了呢?簡直就是莫名其妙麼!”
一切都是因爲那個傢伙吧?
此時的方蕩可沒有那麼輕鬆,他擦乾淨臉上的鮮血長出一口氣。
看人不爽拔刀殺之,當然快意無邊,但也要承受那洶涌而來的無邊巨力的吞噬,方蕩的實力在凡間的時候自然可以隨心所欲,但到了這上幽界,就得夾着尾巴做人,也正是因爲如此,不少丹士都有些承受不了,沉迷在了醉生夢死之下。
方蕩砸了那座奉記老店,被整個朽木城的丹士追殺,一路狂奔了數萬裡,這才勉強甩掉了後面的追兵,畢竟方盪出手的太過突然,毫無徵兆,一擊之後轉身遠遁,旁的丹士反應過來再追的時候就已經晚了,當然有些丹士速度夠快,死死咬住方蕩,被方蕩和陳娥殺了幾個,剩下的幾名丹士手段更辣,方蕩是拉着陳娥潛入雲海中,兩人一起施展隱形匿跡的手段又兜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圈子,這才避開了他們的追殺,好在朽土城中的三位人妖蠻三族城主沒有追出來,不然方蕩還要付出更大的代價,甚至跑都跑不了。
陳娥臉上也有血跡,此時的陳娥驚魂未定的扭頭看向身後,確定沒有追兵了後,才長吁了一口氣,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脯道:“你這樣做實在是太兇險了。”
方蕩點了點頭,仰面躺倒在山石上,雙目之中顯現出一絲冷光來,隨後道:“鬱悶之氣,不得不發!”
陳娥躺在方蕩身邊,猶如一隻小貓一樣,此時的陳娥也已經疲累無比了,躺在方蕩身邊嬌、喘連連,淡淡的香氣在方蕩鼻尖肆虐着。方蕩和陳娥現在是道侶,關係密切,方蕩能夠知道陳娥身上的任何問題,有沒有受傷,受傷重不重,體力如何,丹力如何。
方蕩有些愧疚的掃了眼陳娥的背部,那裡有一道已經變成黑褐色的痕跡,雖然那裡不再流血了,但方蕩記得很清楚,那是爲了幫他擋敵人的攻擊受得傷。
當時的情況,方蕩被三名丹士圍攻,正是雙拳難敵四腳的時候,陳娥也被一名丹士拖住,對於方蕩和陳娥來說,處於逃亡狀態下最怕的就是被圍住,一旦被圍住,後面會有源源不斷地丹士追上來,就如同陷入沼澤之中,無論如何掙扎都再也無法逃離。
就在方蕩眼瞅着就要被三名丹士拖死的時候,是陳娥拼着後背重傷,將三名合圍方蕩的丹士衝開,方蕩纔有機會從合圍中逃走,那一次當真驚險,只是毫釐之差,方蕩就萬劫不復了。
雖然後來方蕩也數次救了陳娥,但這件事終究是他方蕩挑起的,陳娥被卷如其中何等無辜?
方蕩此時的心中對於陳娥,是抱着一絲歉疚和感激的!
方蕩扭頭看向陳娥,陳娥忽然笑了起來,咯咯的,聲音清脆而明快,方蕩看得心中微微一蕩,覺得陳娥似乎比之前見到的時候變得更加好看了,方蕩隨即也笑道:“你笑得這麼大聲,小心將追兵吸引過來,到時候就是他們笑了。”
陳娥又是咯咯兩聲,隨後才收斂了笑聲道:“不怕,別看他們追得兇,其實他們纔不會真的玩命。”
方蕩也明白這個道理,那些追殺他的丹士有好幾位修爲其實都遠超他們,但他們雖然一路尾隨,但卻並沒有玩命動手,原因很簡單,方蕩還有陳娥兩個就算砸了奉記老店對於這些人來說也沒什麼所謂,反正人皇尺也沒有砸在他們身上,他們出來追殺方蕩不過是職責所在罷了。
拼命?大家修行這麼艱難,好不容易纔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因爲這點事兒?完全沒有必要。
方蕩和陳娥是兩個人,真要殺方蕩和陳娥,或許不難,但一定會付出代價,畢竟丹士爆丹是任何人都要畏懼三分的事情,另外雙修修士本身就是極難對付,尤其是將雙修修士逼入死角,逼得他們做困獸之鬥的時候,就更不好惹了。
所以,對於他們來說,最好的情況是追在方蕩和陳娥身後,將他們兩個的丹力耗盡,然後再動手擒抓。這也不算事偷懶,只不過是一種將自己受到的損傷降低到最低的策略。
當然,在那之前,方蕩將他們甩掉了。
至於那幾個不要命的愣頭青,方蕩對於他們的行爲不大理解,但人有千萬種,不一定全都是耍奸、弄滑之輩,可惜這些傢伙修爲略差,就算比方蕩強點,但在方蕩和陳娥聯手之下,對方最終只得飲恨收場。
倒是這一戰叫方蕩體會到了雙修道侶聯手禦敵的妙處。
陳娥和方蕩之間在戰鬥中能夠形成一種默契聯繫,這種默契不是建立在語言上的,而是建立在對對方的瞭解上的,這種瞭解是從對方身軀的反映上來的。
成爲道侶之後,方蕩和陳娥之間能夠體會到對方身上的種種變化,如果將對這種變化的感覺放大的化,方蕩和陳娥甚至能夠體會到對方每一根肌肉纖維的收放情況,在這種緊密到了瞭解對方甚於自己的情況下,對方想要做什麼自己一清二楚,這樣一來,兩人配合起來,無論是殺傷力還是防禦力都成倍增長,就算碰上修爲比他們高出一兩籌的傢伙,他們也能從容將對方圍殺。
這也正是叫那些修爲比方蕩和陳娥高明的傢伙不願正面和方蕩陳娥兩人對上的原因所在。
這一場逃亡,收穫最大的其實是陳娥,陳娥覺得自己和方蕩之間的關係一下拉近了很多,以往陳娥覺得方蕩和她之間的關係雖然是道侶但卻更像是一夜雨露隨即就彼此無關的那種關係,彼此隔着一層,甚至於陳娥想要給方蕩梳理頭髮都要小心翼翼,但通過這場逃亡後,陳娥放心下來,陳娥非常確定,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將她和方蕩分開了,除非是死亡!
方蕩和陳娥兩個躺在那裡隨後誰都沒有開口,陳娥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
方蕩則開始張開口吞服四周的氣脈來儘快恢復自己的修爲,雖然敵人被甩掉了,但現在依舊不能掉以輕心,隨時保持自己的巔峰狀態對於每一個丹士來說都是極其重要的事情。
“那個,聽說雙修的話,對恢復修爲很有好處……”陳娥忽然用細弱蚊蠅般的聲音說道。
方蕩愣了下,扭頭看向陳娥,陳娥閉着眼睛似乎已經睡着了,似乎剛纔那沒羞沒臊的話語根本就不是她說的,是方蕩心中自己生出來的臆想。
方蕩對於雙修的瞭解非常少,基本上他根本就沒有仔細研究過雙修的事情,他所知道的就是雙修和男歡女愛有些關係,但又不完全就是男歡女愛,是一種高於男歡女愛的境界。
方蕩上次和陳娥之間發生關係,其實並沒有完全達到雙修的地步,距離真正的雙修還有很大的差距。更像是一場儀式,一場奠定了方蕩和陳娥之間成爲道侶的儀式。
男人和女人之間的的情、欲肉、欲關係是最低等的一種關係,只是肉身的一種歡愉,雖然也能稍稍涉及精神層次,但終究是相當淺層的,而雙修不同,雙修是一種真正的精神上的交、媾,是一種更高級的生命體尋求歡愉尋求進步的一種方式。
凡人之間發生雲雨是爲了傳宗接代,而丹士之間的雙修,則是爲了增長修爲,從本質上,兩者就完全不同。
一個是爲了傳承生命一個是爲了進行生命上的昇華。
方蕩本來沒有想過和陳娥再次做些什麼,但此時由陳娥主動提出這件事,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方蕩看着陳娥那長長的微微顫抖的睫毛,微紅的臉頰,還有那看似自然卻用力抿着的嘴脣,方蕩能夠感受到陳娥此時渾身上下的血液猶如沸騰起來的熱度,再往深層次的方向去感知的時候,方蕩心中也不由得一蕩,陳娥和他之間是道侶關係,彼此能夠對對方的身軀變化了若指掌,甚至,彼此還會受到對方的影響,現在方蕩就收到了陳娥身軀中隱藏的春意的影響,方蕩瞬間就覺得臉頰變得火辣辣的。
方蕩能夠感受到陳娥內心深處的那種羞恥感,還有緊張得要命的緊繃感。
如果此次方蕩拒絕的話,那麼陳娥將會無地自容吧。
方蕩此時已經不覺得和陳娥之間發生什麼有多麼大的不妥了,對任何人來說,第一步是最難的,當第一步邁出去之後,第二步就簡單多了,第二步走出去了,一切其實就變得稀鬆平常了。
並且,方蕩此時還真的想要體會一下真正的雙修是怎麼回事。
方蕩輕輕地探過頭去,嘴脣輕輕地接觸陳娥的嘴脣,方蕩的念頭中,立時迸出兩個字——好燙。
陳娥嚶嚀一聲,一張臉瞬間變得豔紅無比,嘴脣略略往後退了退,這樣的矜持對於方蕩來說,更像是勾引,誘敵深入。
方蕩沒有猶豫,直接殺了上去,隨即雙方便糾纏在一起。
相對於上一次的男歡女愛,這一次,方蕩和陳娥更放開,更融洽。
隨着方蕩和陳娥兩人肉體糾纏在一起,兩道靈光從方蕩和陳娥身上升起,這兩道靈光就像是兩條歡快的小魚,這兩條小魚一黑一白,在一起並駕齊驅,圍着肉身交纏在一起的方蕩和陳娥遊弋不休。
不久之後,這兩條小魚首尾追逐,最終這兩隻小魚遊成了一個陰陽魚的圖案,這種圖案正是世間道理的根本,男人女人,一陰一陽,這是世界運轉的根本道理,也是構生成整個世界的起源。
方蕩和陳娥的靈化爲的小魚在旋轉着追逐着,方蕩和陳娥此時完全沉浸在一種難言的感覺之中,這種感覺,不似肉身快感那般激烈,更加的醇厚,更加的自如,就好似被浸泡在純美甘冽的瓊漿之中,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打開了,並且心靈還在一次次的被淨化着,就好似渾水不斷的經過紗網,心中的那些不快,各種積累下來的負面情緒,這一切都變成雜質被紗網濾掉,最終剩下來的,就是最乾淨,最愉悅,最純真的情感。
這個天地間最快活的是什麼人?是嬰兒,嬰兒是這個世界上能夠最開心的就是嬰兒,嬰兒無憂無慮,所以他們擁有這個世界上最純真的笑容,此時的方蕩和陳娥就如同兩個嬰兒,心中一切的塊壘全都被過濾掉了,此時的他們忘記了一切的不愉快,忘記了一切的煩惱,甚至連男歡女愛都被忘記了,他們擁有的,就是一種從靈魂深處,從肉體的最原始處誕生出來的快樂,很難說清這種快樂是什麼,或者爲什麼快樂,總之就是快樂,未曾經歷過那種感覺,永遠都無法想象得到那是怎樣一種境界。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方蕩和陳娥幾乎想要永遠沉浸在這片無憂無慮的樂土之中,但該醒的時候終究是要醒來的。
方蕩和陳娥兩個緊緊地抱在一起,彼此聽着對方的呼吸,兩人都沒有張開眼睛,而是繼續沉浸在那一片歡樂之海中,繼續回味着那最純粹的快樂的餘韻。
又過了一刻鐘,方蕩和陳娥終於張開雙目,兩人就那樣對視着,方蕩感到自己身上的疲憊一掃而空,心靈也得到了淨化,在這種精淨化下,從前根本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改善的精神上的疲憊竟然也全都被化解,此時的方蕩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新生的嬰兒,渾身上下所有的器官都是嶄新的,身軀之中沒有意思雜質,念頭裡同樣沒有半點雜念。
這種感覺,好得方蕩想要放聲大呼。
不過,方蕩沒有這麼做,現在還不是隨意放縱的時候。方蕩伸手在陳娥滑、嫩的後背上輕輕撫摸了一番,那裡原本應該有一道觸目驚心的把婚,現在,那傷口已經完全消失了,似乎從未存在過,方蕩指尖一片細膩。
陳娥臉上嬌羞一片,不過,不久之後陳娥就恢復正常,輕輕在方蕩耳邊呢喃道:“咱們該走了。”
方蕩當然知道該走了,不過,他有個問題,現在他正在想這個問題,他也在找尋着這個問題的答案。
“去哪?”
天下之大,對於方蕩來說,卻似乎並沒有容身之處,去哪裡,現在成了方蕩面臨的最大問題。
陳娥對於這個問題也沒什麼好的答案,方蕩得罪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基本上上幽界強大的勢力他都得罪了,既有十大門派之中的一葉堂,也有三不管世界中的朽木城,還有人族最強大的勢力丹宮,更有從世界誕生之初就存在的龍族,至於原本的火毒仙宮的最大敵人雄主門,現在連排號都排不上了。
方蕩現在是真的有些迷糊,接下來應該去哪裡?方蕩其實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增長修爲,一方面是爲了火毒仙宮,一方面是爲了自己能夠在上幽界立足活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他要將父母的神魂從奇毒內丹中解放出來。
究竟去哪裡,做什麼樣的事情才能更快的增長修爲呢?這對於方蕩來說是最大的問題。
陳娥知道方蕩在思考問題,就直接鑽入方蕩的臂彎中,方蕩去哪裡,她就去哪裡,所以這樣的問題,就交給方蕩去思考吧,她覺得現在是她在這個世界最美妙的時刻。
方蕩沉入腦海之中,內中的佛像身前的光輪上又多了三座漆黑的七級浮屠,這是方蕩殺掉的三名丹士,看着那做光輪,看着那巨大的佛像,方蕩一直有些迷惘的眼中終於變得清明而堅定起來。
方蕩找到了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