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壞兒方扒皮要就是對着唐門搞風搞雨也還罷了,方蕩竟然還要去妙法門鬧事,妙法門建門千年,敢在妙法門鬧事的修士百年也就出一個,也就是說,即便是修士,一一輩子只有一次機會見證這樣的事情,怎麼能不好好看看?等方蕩鬧完事被妙法門的那些姑奶奶們剁成肉醬,就看不到活的了。
原本只要和妙法門沾邊的事情就相當吸引人,更何況方蕩要去搶親?
這使得不少修士都生出極大的好奇心來,跑來遠遠的看方蕩。
最叫一些修士不爽的是,他們的家眷們紛紛叫他們來給方蕩打氣助威,聲援方蕩剷平妙法門。
開玩笑,就憑方蕩剷平妙法門?方蕩被剷平還差不多,聲援方蕩剷平妙法門?媽呀,轉眼間就有可能被妙法門的擁簇們該剷平了,他們纔不會去做這種蠢事。
這些修士表面上答應,到了這裡卻沒人助威方蕩,都等着看好戲,等着看方蕩怎麼死。
現在妙法門觀禮的玉函已經有價無市了,有不少修士寧願自降身價混成僕人跟着去妙法門,不過這種事情年年都有,往年自然是爲了去一睹妙法門女修的風采,往年只要你肯割肉,總有辦法進去,今年不同,把骨頭剔出來都沒用,觀禮的名額連僕從都已經滿了,誰都不會出讓。
這使得不少修士扼腕嘆息。
四周的修士越來越多,方蕩站在窗前朝着外面眺望,就見有的修士騎乘各種蠱物,或者肋生雙翅,這些人看方蕩的目光極爲不善,他們未必是唐門的人,但他們都是修蠱的修士,聚蠱仙尊並非是唐門的祖師,而是所有的修蠱之人的祖師爺,方蕩對他們的祖師爺大不敬,他們如何能夠不怒?若不是自知實在打不過擁有兩件鎮國重器的方蕩,他們早就動手宰殺方蕩了。
方蕩能夠看到他們頭頂上升起三丈多高的殺機,如同柱子一般頂在腦袋上,相當有趣。
還有些修士乘坐各種法寶,這些人看向方蕩的眼神比較複雜,好的壞的各種念頭都有,但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一臉壞笑,準備看熱鬧。
除了這兩種修士外,還有一種修士腳踏祥雲,甚至憑空飛遁速度比其他修士快疾的多,一般這樣的修士也就是掃了一眼方蕩的雲錦塔隨後就飛走了,並不要停留,他們的眼中方蕩還算不上什麼了不得存在,最多也就是一個手持大棍的頑童罷了,他們眼瞅着就能踏足大道進階金丹,方蕩並不能叫他們生出半點興趣來。
這類修士就了不得了,如果是蠱修的話,至少也得是蠱王境界,修士的話則已經只剩下幾大竅穴尚未開啓,當然,從始至終方蕩只見到一位這樣的存在,老實說,見到這傢伙的時候方蕩被嚇了一跳,還以爲是唐門追殺來了,不過對方顯然沒有對方蕩下手的意思,擦肩而過。
越往前,空氣越是溼、軟溫暖起來,地面上竟然開始出現綠色的嫩嚴,似乎寒冬都被拋在腦後了一般。
母蛇蠍等人都換上了春天才穿的薄衣。
要不是很清楚現在是寒冬最盛之時的話,方蕩還以爲春天到來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氣,這味道說不出的好聞,要知道方蕩他們可是在天上,四周風氣涌動,在這種情況下還有花香飄進塔中,就說明這香味有古怪。
方蕩走到窗口,朝着外面望去,隨即就釋然了,因爲在方蕩腳下是一望無際的怒放着生命的桃樹林。
在這寒冬季節,桃花密佈,將整片地區變成了一片粉色的花海,花海延伸出去,最終消失在一片迷濛的霧氣之中。
這樣的美景,在這樣的季節,叫人歎爲觀止。
洪熙肥臉上露出迷醉的神情,搖頭嘆息道:“不愧是妙法門,不用見到那些女修,光是這一片桃花,都能叫人癡狂了。”
母蛇蠍還有丁苦兒和丁酸兒三個女子對於這一片花海更是癡醉不已,這片花海似乎對女子有着說不出的誘惑,丁苦兒還有丁酸兒兩個此時甚至都想要就此投入妙法門的念頭。
這個念頭隨着逐漸深入花海而變得越來越強烈,以至於兩女幾乎生出跳下寶塔的念頭。
母蛇蠍最是關切自己的女兒,在旁猛的發現異常,當即哼了一聲,伸手在兩個女兒肩膀上各拍一下,兩女激靈靈打個寒顫,旋即滿頭大汗,渾身上下都溼透了一般。
兩女無力的直接軟到在地上,丁苦兒一臉疑惑的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怎麼一點力氣都沒有?”
方蕩等人紛紛走過來,方蕩一臉關切的蹲下身來,看着丁苦兒和丁酸兒,兩女臉色煞白如同大病一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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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那桃花花海中似乎有的聲音在召喚我,叫我去,我,剛纔似乎生出了想要融入那一片花海之中的念頭。”丁酸兒心有餘悸的說道。
母蛇蠍給兩個女兒把脈之後,神情放鬆許多,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但這香氣似乎只對女人有影響,不過她們兩個沒事,或許是受不住那花海之中美好的誘惑,這才導致心性大亂,你們也得小心,一旦進入桃花林就等於步入了妙法門的地盤。”
方蕩點了點頭,隨後駕馭靈鳥直入那一片桃花海洋。
就在方蕩的靈鳥就要馱着雲錦塔飛入桃花花海的時候,方蕩腦後的頭髮忽然一炸,露出一張猙獰的娃娃臉來,與此同時方蕩身邊發出一聲嘹亮的巨響,千葉盲草劍出鞘,一劍斬在方蕩身後的空處。
劍光如電,咔的一聲在塔中炸裂,光彩四射,映得滿室皆是冷彪彪的劍影。
那被斬中的空處猛的鮮血奔涌,顯現出一個身影來,這身影化爲一道流光轉身就走,千葉盲草劍急追而上,斬出第二劍,直接斬在那黑影的後背上,在千葉盲草劍斬擊出第三劍的時候那黑影竄出雲錦塔嗖的一下消失不見,無影無蹤。
這一切來得太快,以至於一切都結束了,塔中的洪熙還有母蛇蠍等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方蕩走上前去從地上撿起一隻手來。
洪熙此時才明白過來,驚訝道:“是你說的那個傢伙?”
此時的洪熙心中一陣冰寒,若對方的目標是他的話,他現在不知道死掉多少次了。
方蕩點了點頭,將斷手從漆黑如墨的衣服之中拿出來。
是個女人的手,骨骼纖細,十指芊芊,還帶着一股淡淡的女子特有的體香。
洪熙湊上來盯着這雙手讚歎道:“好美的一隻手,有這樣的手的女子,一定樣貌不凡,一定是個大美人,妹夫來給我摸摸。”
說着恬不知恥的話的洪熙在母蛇蠍等人鄙視的目光下伸出黑黝黝的胖手去抓方蕩手中的那隻白生生的嫩手。
就在方蕩準備將這隻手丟給洪熙的時候,這隻手猛的顫動一下,五指如鉤,一下抓住方蕩的手掌,與此同時,這隻手被切斷的手腕處中白生生的骨頭猛的抽出,變成一根蠍子尾巴,一下就釘在了方蕩的手背上。
緊接着方蕩就感到一股不遜色與巢蟻蟻王的劇毒被注入他的手掌之中。
一旁的大王子駭得尖叫出聲,連忙將自己的手給縮了回來。
方蕩驚訝的看着整個變成一隻蠍子的手,卻任由毒尾蟄着自己的手背,完全不在乎。
方蕩最近六天來不斷的被蟻王注入毒液,奇毒內丹也好方蕩本身的體質也好,對於這種巨爵層次的毒都生出了耐受性,至少這種毒注入體內,再也不會給方蕩帶來那種千百隻蠻牛在血脈之中奔騰般的震撼感覺了。
奇毒內丹或許是在毒性的反覆淬洗下,也已經擴充了空間,現在奇毒內丹之中已經能夠容納更多的毒,這也就意味着方蕩進入黑化的時間變得更長。
那隻毒蠍子在方蕩手中掙扎片刻,隨後就如同花朵一般枯萎,重新變成一直枯瘦的手掌,這一回這手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美麗,變得皺巴巴的如同老樹樹皮。
刺入方蕩手背上的那蠍尾也崩斷只剩下一個尾巴尖刺。
方蕩將這蠍尾尖刺收起,大王子洪熙心有餘悸的道:“好歹毒的手段,妹夫,這種東西還是丟掉吧,萬一活過來呢?”
方蕩不以爲意的道:“她刺我一下,找機會我要還回來,刺她百下。”
隨後,方蕩直入桃花花海。
一刻鐘之後,一個邋遢老頭憑空飛來。
一個黑影出現在老頭身前,這黑影斷了一隻手,此時斷臂傷口處趴着一隻猩紅的水蛭,將傷口完全封起,不會有一滴鮮血流出。
這黑影正是最善刺殺的幽殤。
幽殤對着老者一躬身道:“師父,弟子無能,沒有留住方蕩,被他進入了妙法門。”幽殤的聲音相當好聽,如同悅耳的鈴音一般,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在空氣之中迴盪,鈴鈴作響。
老者微微皺眉,袖中鑽出鞭子來,鞭了幽殤三下,當初鞭打唐三公子的就是這個老頭,乃是擁有蠱王的存在,叫做九蠱聖手。
很顯然,相比鞭打唐三公子,老者對於幽殤還是極爲愛惜的,說是鞭打,其實也就是做個樣子,輕輕捱了挨,捨不得真下狠手。
“怎麼會留不住他?以你的刺殺手段,就算被他發現了,也不可能這麼狼狽。難道他有幫手?”老者聲音鋒銳,怪聲怪氣,相當不好聽。
幽殤道:“沒有,只有他自己。”
老頭哦的一聲,那張一直板着的臉上露出一絲有趣的笑容來,問道:“他發現了你偷襲他?”
幽殤點了點頭道:“幽殤險些就回不來了。”
說着幽殤轉過身軀,在她背後是一道觸目精心的傷口,從左肩到右臀部,雖然鮮血已經止住了,但皮肉翻開,能夠清晰的看到幽殤的脊椎骨都被切開了一半,此時是被一隻竹節一般的蠱蟲用前後腳牢牢接在一起,不然幽殤的脊椎骨就要斷開了。
老頭眼角抽了抽,原本一張笑臉陡然間變得冰寒起來,四周的空氣彷彿都凝固了。
老頭取出鞭子來狠狠的鞭了幽殤三下,但眼中滿是心疼,鞭了幽殤後,老頭髒兮兮的袍袖一抖,從中飛出一隻蒼蠅般大小的蠱蟲,這蠱蟲託着一顆丹藥送到了幽殤嘴前,這丹藥絕非等閒,一般人修士恐怕求都求不到,不但能療治傷勢,甚至還可以用來增長修爲。
幽殤卻沒有將丹藥吞下,而是道:“師父,今日之仇未報之前,我不會治癒背上的傷口。”至於左手,我要用來殺他,不得不療治,說着那附在幽殤傷口上的水蛭猛的晃動起來,搖擺幾下後,竟然變成了一隻透明的手,幽殤活動了幾下手指,稍顯不太如意。
老頭聞言微微一嘆,那顆丹藥還是飛入幽殤懷中,老頭道:“不管你想怎樣,時刻記住,你的性命纔是最重要的,天大地大,沒有你的命大,我給你選了諸多修煉道路,你卻不走,只好這隱身蟲,幹這種刺殺的勾當,現在你知道了,這種把戲一點意思都沒有,藏在暗處殺人,你或許一擊斃命,但碰上真正的高手,事情就遠遠沒有那麼好玩。”
幽殤卻冷哼一聲,言語之中透出一股執拗,道:“我就是喜歡無聲無息刀鋒入喉的那種感覺。”
“唉,女大不由爹啊。”老者幽幽嘆息一聲,“旁人生個女兒當女兒養,我生個女兒非得管我叫師父,你娘若是知道了不知道得怎麼笑話我。”
幽殤身形一隱,消失無蹤。
老頭看着幽殤消失的地方喃喃自語道:“冤家,一提到你娘,你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