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河!”白菜穿得極其誇張, 整個人裹得只剩下眼睛,相機很不容易掛在脖子上,老遠朝車河揮手。
蔣也看了一眼身邊的人, 車河笑着, 呼出的氣立刻變成了白霧, 鼻尖凍得發紅。
“不是說了一起買過年的東西嗎?”蔣也滿眼幽怨地看着車河, 又看了一眼像個企鵝一樣朝他的跑來的白菜。
“對啊, 白菜和我們一起。”車河明白他的意思,這幾天司誠也很閒,都是待在家裡, 好不容易單獨出來蔣也開心地準備了好久,特意噴了香水呢。
“我就想拍一下過年的新氣象, 其實我家買的差不多了。”白菜笑呵呵地看着兩人, 在車河面前展示着剛拍的照片。
蔣也滿臉幽怨地站在一旁看着, 白菜笑呵呵地翻出照片:“車河你看,這是我剛拍的你們, 好不好看?”
蔣也好奇地立刻湊過來,照片上,雪花簌簌,車河開心地笑着朝他扔了一把雪,和他打鬧, 笑容明媚, 十分溫暖。
那個唯唯諾諾膽小的車河似乎早已經不見了, 他眼裡再也沒有那份膽怯, 取而代之的是少年的燦爛明媚。
“好看吧。”白菜頗爲得意地看着兩人。
車河擡眸看着蔣也, 蔣也輕咳一聲:“還行。”
車河笑了起來,勾搭着白菜的脖子:“等一下你就把我拍好看點, 他隨便拍。”
“我……”蔣也無言,苦笑着搖搖頭。
車河勾搭着白菜跟在蔣也身後進了雜貨市場,買年貨是一件複雜的工作,雜貨市場早已經人滿爲患,到處都是燈籠對聯,那首標誌性的恭喜發財又再次佔領市場。
白菜還在欣賞自己拍的照片,突然笑了起來:“車河,我發現你變了好多。”
“長帥了。”車河隨口說着。
白菜搖頭,一副德高望重的老者模樣擺譜:“主要是氣質變了,陽光明媚美少年。”
蔣也回頭瞥了一眼白菜,伸手拉過車河:“不要走丟了。”
白菜笑呵呵地跟在一旁:“蔣也變了好多。”
“哪裡變了?”車河好奇地問。
“變親切了好多。”
車河看着身邊的人,看着他輕挑的脣角笑着:“你是我朋友,他當然對你親切了,對吧?”
蔣也看了一眼兩個笑着的人,無奈地笑着:“人很多,跟緊我。”
車河笑着,白菜舉着相機躍躍欲試,可是擁擠的雜貨市場根本連舉起相機找角度的位置都沒有,每次都只能拍到別人的背。
還沒走幾步白菜就跟丟了,車河提着一堆對聯,一回頭人就不見了,往後走了幾步:“白菜,白菜……”
旁邊買燈籠的大爺笑着:“小夥子,白菜在菜市場,這裡不賣菜。”
“……”車河汗顏,尷尬地笑着往旁邊退。
蔣也憋着笑跟在身後:“沒事,他又不是小孩,能找到我們的,找不到也可以在車那裡等啊。”
“好吧,這小子肯定又在哪裡拍照,所以才丟了的。”
蔣也嗯了一聲,拉過車河,“那邊有你哥說的蜂蜜。”
“我哥難道不是你哥嗎?”車河一副生氣的模樣瞪着他。
蔣也笑了起來,攬過車河的肩走在他身旁:“咋哥,給咋哥買蜂蜜。”
車河滿意地笑着點頭:“這就對了嘛。”
“對了,還有咋媽要的豆瓣醬。”蔣也目光溫柔地注視着身邊的人。
車河擡眸看着他壞笑着的表情,尷尬地別開臉,故作鎮定地往前走。
蔣也低頭淺笑,急忙跟了上去,“咋爸喜歡喝茶,我們等一下出去給他買點寄過去。”
“……”車河害羞地低着頭笑着,蔣也故意強調“咋爸”“咋媽”,惹得車河害羞得不知所措,看着旁邊的字畫便一個人走了過去。
蔣也買了東西,一回頭便不見車河的身影,急忙踮起腳掃了一眼,看着和賣字畫的大爺相談甚歡的急忙揮手:“車河,我在這裡!這裡!你左邊!”
吵鬧的雜貨市場嗡嗡嗡的,車河根本沒聽見,買了一塊抽象畫框就轉身找蔣也。
蔣也焦急地揮手,從擁擠的人羣中朝他擠過去:“車河!這裡!這裡,你後面!”
車河沒有聽見,沒有回頭往前走,看着淹沒在人潮中的人,蔣也突然急了起來,眉頭緊蹙,從旁邊人身邊朝車河跑過去,不停說着:“不好意思讓一下……”
車河四處張望,吵鬧的雜貨市場手機鈴聲都聽不見,打電話根本聽不見,他發了消息過去:“我在車那裡等你。”
蔣也跟在後面追,車河的身影消失在人羣中,蔣也精神緊繃,額頭上冒着細汗。
雜貨市場像一座無法翻越的大山一樣,怎麼也走不出來,蔣也心頭越發不安起來,焦急地往外面走。
車河走到車旁,看了一眼沒有回消息的手機,給白菜也發了消息:“我已經在停車這裡了。”
白菜急忙回:“收到收到。”
車河笑着,放下打包小包的東西活動活動肩膀,旁邊走過來一個滿臉鬍鬚欺負黝黑的男人,“你就是車河吧?”
車河愣了一下,男人聲音渾厚,渾身肌肉彷彿要崩裂黑色西服,看起來一副高級保鏢的模樣。
車河點點頭,保鏢看了一眼旁邊的黃色跑車,給他遞了張名片:“這是我的電話,你有事就打電話,我們保護你。”
“嗯?”車河一頭霧水接過名片,保安禮貌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上了對面的黑色轎車,車河一頭霧水看着離開的轎車發愣。
蔣也氣喘吁吁跑出雜貨市場,看車旁的人鬆了一口氣笑了起來,急忙跑上前去,車河回頭,蔣也擡手一下摟到懷裡,車河一頭撞進結實的懷抱。
耳邊穿來他急促的呼吸聲,緊挨着的身體似乎可以高手到他緊張的心跳,車河一頭霧水擡頭:“怎麼了?”
蔣也輕笑着,搖搖頭,擡手將他的頭按在自己肩上,溫柔地蹭着他的臉頰,“下次要跟緊我,不要走丟了。”
車河心中咯噔一下,笑着擡手抱住了蔣也,“不會再走丟了。”
白菜從雜貨市場出來,突然愣住,急忙拿起相機抓拍,看着相片上黃色跑車旁相擁的倆人,白菜眉頭微蹙:“我今天是不是不該跟來啊。”
車河擡眸看見遠處的白菜,急忙推開蔣也,蔣也回頭看了一眼,白菜笑嘻嘻地走過來:“我也剛出來,剛出來。”
車河笑着,提起地上的東西:“走吧,回去了。”
回到家裡,司誠正在做飯,蔣也放下東西就去幫忙,白菜難得放下相機幫車河貼對聯掛燈籠。
沒一會兒,過年的氣氛就有了,白菜又坐下欣賞他的照片,車河看了一眼廚房,有些奇怪,蔣也居然這麼積極幫忙。
“車河,你來看我拍的。”
車河在白菜身邊坐下,白菜拍了很多照片,翻到他們擁抱的照片壞笑着挑眉:“真是膩歪,狗糧撐得我。”
車河笑了笑,拿過相機:“我欣賞欣賞。”
“我一個直男都覺得甜膩膩的,急得上次運動會上,他扛起你就跑,女生們真的是羨慕嫉妒恨啊,都不知道要嫉妒誰羨慕誰了。”
車河擡眸笑着看了一眼白菜,繼續往後面翻,突然停了下來。
表情頓時凝固,脣角抽了一下,白菜愣了一下湊上前來,尷尬地笑着:“這個,我當時不小心拍的。”
車河眉頭緊蹙,拿着相機起身往廚房走,白菜咬着握緊的拳頭,緊張地縮在沙發角:“不會有事吧?”
司誠有些沒力氣,正在洗菜突然踉蹌一下,蔣也急忙伸手扶着。
車河呆愣着站在門口,看着蔣也摟着司誠背對着自己,眉頭緊蹙,薄脣輕顫:“蔣,蔣也。”
蔣也嚇一跳回頭,司誠扶着蔣也得手臂笑着看着車河:“我有點頭暈。”
車河愣了一下擔心地走上前來,扶着司誠,瞪了一眼蔣也扶着司誠的手,蔣也縮回手無奈地笑着,伸手替他接過手裡的相機。
白菜看着出來的三人嚇一跳,立刻起身鞠躬:“對不起!我不是要拍那種照片的,我想蔣也一定不是搶車河的行李箱的!”
“……”
“……”
司誠看了一眼蔣也,蔣也看着車河,車河白了他一眼扶着司誠坐下。
蔣也看了一眼相機裡的照片,自己站在捱揍的車河面前,並且踩壞了他的眼鏡,嚇跑了他後,拖走了他的行李箱。
看起來確實像打劫。
“所以我行李箱呢?”車河擡頭氣鼓鼓地瞪着他。
蔣也一臉和氣地把相機遞給嚇懵的白菜,回頭衝車河滿眼無辜地笑着:“在我家倉庫。”
“……”
司誠一頭霧水笑着看着兩人:“我還以什麼大事呢?拿回來就是了啊。”
車河氣鼓鼓地坐着,司誠笑着看了一眼蔣也:“你這不是欺負人嘛,怎麼可以搶他的行李箱呢?”
“我沒有,我看他忘了拿所以拿回家了。”
“那在什麼後來不還給我?”
“我……”蔣也看了一眼擡頭看着自己的三人,苦笑着:“我還不是怕你誤會我和那些人一夥的嗎?你行李箱裡也沒什麼貴重的東西,所以我就沒說了。”
“哦。”車河應了一聲,司誠笑了起來:“好了好了,既然是誤會那就別生氣了,明天讓他還回來。”
“哼。”車河脣角輕揚。
蔣也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白菜:“和我一起端菜。”
“哦。”白菜討好地笑着急忙跟上去。
司誠笑着伸了個懶腰,提提精神,免得又暈過去,他還要等着明天的年夜飯呢,那可是他和車河的第一次年夜飯。
晚飯過後,車河送白菜下樓,破天荒的蔣也不跟着,白菜看着電梯裡滿臉愁容的人擔心地問:“怎麼了?”
“我總覺得蔣也和我哥都很奇怪,好像有事瞞着我。”
“不會吧,沒有啊。”白菜腦海裡只記得司誠做的美味飯菜,哪裡注意到其他。
“但願是我想多了吧。”
車河不在,司誠徹底放鬆癱在沙發上,不用刻意去裝精神很好的樣子。
蔣也收拾好廚房出來,看着沙發上的人眉頭微蹙:“堅持不住的話,還是去醫院吧。”
“沒事,我還要明天和他一起吃年夜飯呢。”司誠笑着滿眼憧憬。
“他說第一次那麼期待過年。”司誠笑着看着蔣也。
蔣也深吸一口氣,笑了笑。
“這段時間謝謝你幫我打掩護了,不然他恐怕已經發現了。”
“沒關係。”蔣也無奈地笑着,給司誠倒了水。
“還請你繼續幫我。”
蔣也嗯了一聲,笑着看着司誠,“那明天我就要留下打擾你們了。”
“當然了,一起,你不在我也怕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