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個人緊緊的貼在冰冷的牆壁上,他的拳頭就在我的耳邊,我可以很清晰的聽到骨頭撞擊牆壁的聲音。溫熱的液體滑落臉龐,蘇荊臨的樣子太恐怖了,那一句‘我恨你’簡直是咬着牙說出來的。可我卻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得罪他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他那麼恨我。
我被他的動作怔住,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與他對視。這時,我忽然想起之前的事情,他們說我忘記了什麼事情,難道是我以前破壞了他跟他心愛女人之間的關係,難不成我是把那個女人害死了?所以他才那麼恨我?竟然恨成了這樣!
我……我難道殺人了麼?
心眼裡彷彿卡着什麼東西一般。攪着疼,腦仁也疼,全身上下都疼。我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喉嚨口澀澀的。我緩緩伸手,想要揪住他的衣服,又有些猶豫,我低垂了眸子,手指不停的顫動着,深深吸了口氣。才鼓足了勇氣,一把揪住了他的衣服。貞以雙弟。
整個人一陣陣的發冷,像是被人關在冰窖中一樣,冷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我顫抖着嘴脣,再度吞了口口水,慢慢仰頭看向了他。他的眼神依舊冷然,像是要將我凌遲。我慢慢的扯動了一下脣角。“我……我是不是忘了什麼至關重要的過去?蘇……蘇荊臨,我……我是不是害死了你最愛的人?我……我是不是犯法了?是不是殺人了?”
“我是不是幹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所以你要這樣折磨我,懲罰我。蘇荊臨,你恨我什麼,你究竟在恨我什麼……我現在該怎麼辦,放過我吧……你們放過我吧,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是很簡單的喜歡你而已,如果你不喜歡,我就不喜歡你了,再也不喜歡你了,我一定一定不會再喜歡你了,但我求求你別用這種亂倫的事情來刺激我好不好?”
“孩子我也不生了,我去引產,現在就去。從今以後,我們之間乾乾淨淨,永不糾纏,我會消失的,會消失的……”我說着,終於控制不住情緒,完全崩潰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猶如一個神經錯亂的人,在他面前胡言亂語,語無倫次。
心裡難受,這一次,我是真的陷入了困境,沒有前路,亦沒有退路。我緊緊的揪着他的衣服,身子一點一點的往下滑,在他面前潰不成軍。眼前的這張臉變的十分模糊,我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只能感覺到他一隻手牢牢的撐住了我往下滑的身子,一隻有力的臂膀橫在我的腰間。
在我哭的不能自己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他在我耳邊,低沉而又決絕的聲音,說:“你說的一切,我都不準!喬曼,我告訴你,你就是幹了天理不容的事情,你就是害死了我最愛的人,並親手將她殺死了,從今天起,你要爲你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我不會放過你的,永遠都不會放過你……”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聲音有些異樣,“真不知道我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爲什麼……”我將臉埋在他胸口哭了很久,他僅僅只是託着我的腰際,說完那句話之後,便再也沒有開口。
等我慢慢穩定了情緒,他才鬆開了手,擡手拍了拍胸口,聲音冷然,“我送你回去。”
我低着頭,此時此刻腦子一片空白,視線中只有蘇荊臨的一雙皮鞋,吸了吸鼻子,“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在我面前,你並沒有說不的權利。”
我稍稍擡眸看了他一眼,一副不容拒絕的樣子,我也不想再跟他爭執下去,點了點頭,就跟在他的身後上了車。
一路上我都沒有說話,雙手抱着肚子,側頭看着窗外。車子平穩的行駛在馬路上,路邊的景物一閃而過,成了一條直線。他把車子停在了別墅區門口,我低垂這眉眼,說了一聲謝謝。
正打算下車的時候,蘇荊臨忽的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我不自居的皺了一下眉頭,目光在他的手背上掃視了一眼,然後慢慢的對上了他的視線,眼中帶着疑問,“幫我關注一下陸明朗。”
我原本還想問問理由,隨後想想他也不會告訴我,便也不問了,只應了一聲,就想着下車,我現在一刻鐘都不想跟他呆在一起,膈應,心裡難受。現在連多看他一眼,心裡都覺得十分不舒服。
“你就不問問我爲什麼要讓你關注陸明朗嗎?”
我低垂着頭,並不去看他一眼,“我並不感興趣。”
他輕笑了一聲,說:“你會感興趣的。”說完,他便鬆開了手。
“再見。”我迅速的下了車,關上了車門,退到了一旁,照舊低着頭。
一直等到蘇荊臨的車子從我身前駛離,我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咬了咬牙,慢慢的擡起了頭,看向了車子消失的方向,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夜幕降臨,路上的燈光幾乎是瞬間亮了起來,將周遭的一切照亮。
我擡手抹了一把臉,勉強的扯動了一下脣角,這才轉身走進了別墅區。
晚飯,我沒有跟賀家的人一塊吃,只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坐在沙發上,側頭看着窗外發呆。我沒開燈,只把自己隱在黑暗之中,今天的天很黑,像是有烏雲遮蔽,連一顆星星都看不到。
今天,我才知道,那麼久以來,原來我一直活在所有人的謊言之中,現在我連真真假假都分不清楚了,不知道他們這些人,究竟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有些東西就算是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更何況是人的一張嘴,真真假假,除了他自己,誰都無法判斷,我需要證明,我不能就這樣自亂陣腳。
我的世界如今也是烏雲密佈,看不到真相,他們每個人都有所隱瞞,也不知道究竟在隱瞞我什麼,而我忘記的又是什麼?
蘇荊臨爲什麼會有那麼大的轉變,之前他在蘇關鋒的病房裡,又發生了什麼?
我深吸了一口氣,深深低下了頭,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強烈的燈光刺的我睜不開眼睛,幾乎是瞬間又閉上了眼睛。等慢慢適應了這光線,賀正揚已經坐在了我的面前,身前的小桌子上,放着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