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筱薇的目光幾乎立刻就被小女孩兒吸引了:“孩子?……可憐的孩子。”
見狀,俞澤風只得把話咽回去。稍作猶豫,他便快步走去將小女孩兒抱過來。顧筱薇甚至來不及阻止他:“澤風,你別……”
那個小女孩兒一看就是和父母走散了的,一般這樣的孩子只會更加牴觸有陌生人靠近,所以俞澤風最好去通知遊樂場的工作人員。只要把小女孩兒交給他們的話,應該很快就會找到她的父母。
而情形出人意料——俞澤風竟然只是和小女孩兒說幾句話,小女孩兒就很是乖覺地撲到他的懷裡,還像小貓似地蹭着他的臉頰。
興許不知情的人還會以爲他是這個孩子的哥哥呢。
等到小女孩兒被抱到眼前,顧筱薇卻連碰也不敢碰她,既怕她一碰就碎了,也怕她只是自己產生出來的幻覺。
雖然後者是絕對不可能的。
但她就是害怕——這種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恐懼非常人能體會。
“你是和爸媽走散了嗎?”
俞澤風率先對小女孩兒開口說。小女孩兒依偎在他懷裡邊點頭邊回答:“我……我一轉頭,爸爸和媽媽就不見了……”
顧筱薇也想要和小女孩兒說話,可是她囁嚅着脣愣是連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能悲傷又溫柔地注視小女孩兒。
“不哭了,”俞澤風則溫柔地替小女孩兒擦掉眼淚,“再哭就不漂亮了。”
小女孩兒愛極了漂亮,一聽這話果然就收住哭聲:“我要漂亮。”說着,她還又把小手握成拳頭,顯出一副非常有決心的樣子。
顧筱薇終於被逗笑了,也終於鼓起勇氣地牽小女孩兒的小手:“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女孩兒眨着眼睛,聲音又軟又糯:“我叫丫丫。”
丫丫?
很可愛的小名呢。
之後,顧筱薇和丫丫逐漸熟絡起來,只是當她提出想要抱丫丫的時候,丫丫卻只是賴在俞澤風的懷裡:“大哥哥好看。”
噗。
纔多大點的孩子就知道要挑帥哥了?
“哈,不行哦。”俞澤風笑得爽朗,之後說話的聲音卻有幾分認真與複雜,“好看的大哥哥已經有人要了哦。”
丫丫立刻就來追問:“是誰?!”
俞澤風看向顧筱薇,神情有些許落寞,連眼神也好似放空了:“……對啊,是誰呢?”顧筱薇不由感到呼吸一窒,下一秒卻又聽見俞澤風故作歡快的聲音,“丫丫來猜好不好?猜對了有獎勵哦。”
一聽說有獎勵,丫丫立刻變得非常興奮,一雙眼睛像是往外放出光來。
另一邊。
回到謝家。
顧顏柒本想和往常一樣去尋求謝城靖的安慰,卻沒想到謝震霆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於是她不得不收起旁的心思,同時又要硬着頭皮地向顧震霆問好:“……叔叔好。”
顧震霆只是瞥她一眼,眼裡絲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對於小三,顧震霆向來不會有好臉色。
“爸,你怎麼來了?”
謝城靖也有些意外父親的到來。言語間,他已是下意識地擋在顧顏柒的面前。
結果換來顧震霆的嘲諷:“這個家是改姓顧了嗎?連個腿廢的女人都要進這個家門了,憑什麼我卻不能來?”
謝城靖只得解釋他不是這個意思:“爸,我不是這個意思。”
最好不是。
謝震霆在心裡冷哼一聲,同時越看顧顏柒越覺得不順眼——從前他看顧筱薇時就不會有這種感覺。
同樣都是顧家的女兒——果然親生的和領養的就是不一樣。
如今,這個女人就要踏進謝家的大門——這也就意味着,她最好從此刻起就學會安分守己。如果她敢亂吹枕邊風而攪得謝家不得安寧,謝震霆就會毫不猶豫地將她踢出去。
謝家不需要只會惹是生非的女人。
“行了,今天我只爲完成兩件事。”顧震霆懶得廢話,原本他的時間就是很寶貴的。花在自己兒子身上倒是無話可說,而花在一個不順眼的女人身上簡直鋪張浪費,“一個是離婚協議書,一個是婚禮。”
聽到婚禮兩個字,顧顏柒簡直感覺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了——婚禮——她夢寐以求的婚禮啊!
如今,她將會和謝城靖舉行婚禮,顧筱薇也將會收到離婚協議。
一切都是最初設想的樣子。
然而謝震霆始終都是變數:爲了確保萬無一失,顧顏柒哪怕絞盡腦汁也要討好他。
因此,她必須立刻開始康復訓練了。
等到謝震霆走後,顧顏柒立刻就將想法告訴謝城靖:“阿靖,我想立刻開始康復訓練。”
謝城靖卻有些擔心她能否支撐得住:“不需要這麼着急吧?你可以慢慢來。”
慢慢來?
可是已經沒有那個時間了。
顧顏柒必須盡力抓住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比顧筱薇更快一步:“不,我等不了。很快我們就要舉行婚禮不是嗎?我不希望到時只能穿着婚紗坐在輪椅上。”
聽到這番話,謝城靖有些被打動了,遂就答應她:“好吧,我立刻安排康復訓練師。”
顧顏柒激動極了。
謝城靖則好似沒有她這般激動,他的神情淡然,像是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而顧顏柒兀自沉浸在個人的喜悅之中,壓根兒就沒注意到謝城靖的神情。
然而人總有天真的時候。
當找到康復訓練師,顧顏柒想的是用錢來當對方的封口費,以此避免自己隱藏許久的秘密被揭穿。謝城靖想的是儘量陪在顧顏柒的身邊,因爲他擔心顧顏柒會受不了康復訓練的強度。
這讓顧顏柒又歡喜又害怕。
初一上來時,她比自己想象中緊張多了,結束時手心滿是汗,腿也像灌了鉛似地沉重,彷彿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這讓她感到沮喪,然而卻能騙過謝城靖的眼睛:“早知道你會受不了這種訓練強度的,當初爲什麼不肯聽我的話呢?”
顧顏柒努力擠出笑容說:“我總得嘗試去挑戰自己吧?”
或者說從顧筱薇回到顧家開始,她就在不斷挑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