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東西落在皇叔的手中,皇叔都會本着‘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理念來教育小皇帝的。
此時此刻,更是不例外。
離玉樹真想土遁,消失。
天知道那碗中藥湯子有多麼的難喝,有多麼的苦。
“皇帝,湯藥還是要趁早喝的好。”離傲天聲音潺潺,帶着惑人的味道,在把離玉樹一步步往他的陷阱裡引。
可這番話聽在離玉樹的耳朵裡卻是別有一番味道,有些像:皇帝啊,喝了這碗湯就上路吧。
“朕不大想喝,朕覺得喝喝涼水就好了。”離玉樹隨便胡謅了一個由頭。
離傲天哪是那種隨便糊弄的人,他晃着瓷碗裡黑濃的湯藥,旋出了一些波紋,淡淡道:“莫非皇帝是怕微臣在裡面下毒?”
她是怕苦啊。
“皇叔想哪兒去了。”離玉樹苦哈哈的笑,欲哭無淚。
“呵……”離傲天輕輕一笑,笑的讓人毛骨悚然:“來人。”
一個小太監把銀針呈上來。
離傲天頜首,完美的線條如此好看,他修長的手指捏着銀針在湯藥裡捻了捻,而後拿出來,銀針並未變色,離傲天擎在半空晃晃:“皇帝現在可以安心了。”
“……”一陣均勻卻刻意的呼吸聲慢慢響起,離玉樹腦袋一歪,開始裝睡了。
她內心在喜悅的咆哮,哇咔咔,皇叔,朕已經睡着了,不必再喝湯藥了。
她上招才起,離傲天便見招拆招:“既然皇帝已經睡下了,就不必再喝湯藥了,但皇帝龍體欠安,本王倍感痛心,來人,請太醫前來爲皇帝扎針灸。”
扎針灸!
這三個字尾音才落,龍榻上的人兒猛地跳了起來,從離傲天手上把那碗湯藥奪過來,捏着鼻子‘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
那種苦味兒糾纏着她的舌尖兒,縈繞着她的齒縫,最後滾落她的喉嚨。
她要苦飛了。
眼圈含着淚,渾身打了個纏,攤開手:“皇叔,朕要吃蜜餞。”
離傲天望過去,看她的小臉兒擰成了包子,他擡起長指,在她面前晃了下,離玉樹的神經登時緊繃起來,緊張的看着皇叔。
他英俊的眉眼好似有魔力一般讓她僵硬的坐在龍榻上並不想閃躲開來。
慢慢的,離傲天粗糲的指腹覆在離玉樹的脣瓣兒上,把她沾在脣上的黑色藥汁輕輕的抹掉:“跟吃了死孩子肉似的。”
咣噹。
離玉樹差點大頭栽地。
喝過湯藥的離玉樹本打算躺回去歇息,離傲天一句話讓她徹底清醒:“那皇帝早些歇息吧,微臣該回去了,微臣方纔才收了一個小太監,微臣怕他一時不適應尋不到住的地方,微臣回去看看他。”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意味深長,離玉樹抓住了薄被,閉着眼睛的眼珠子轉來轉去,穩定了情緒之後才睜開眼睛:“皇叔還真是擁護宮人啊。”
“那是,微臣一向如此。”離傲天聲音沉沉:“本王先走了,先去書房拿本書。”
“皇叔慢走,朕身子不爽利,就不送皇叔了。”離玉樹蔫蔫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