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蒲望月,是個普通的大學生,要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大概就是身患重病沒有幾年蹦躂了,在以前我是一直保持無所謂的心態,直到遇見了他。
新開學學校增加了什麼混合講堂,就是同系不同班在一起上課,說是爲了增添同系之間的交流,一星期偶爾那麼一兩次。
在開學來第三次混合講堂上,我前面一個男生還蠻認真地在聽課,真是少見,不小心我的筆掉了下去滾到了他的範圍內,倒黴,我輕輕戳了戳他的後背。
「嘿,同學!」
他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抖了抖後挺直腰板,然後轉過頭後問我怎麼了。
「麻煩幫忙撿下筆,謝啦」
遞筆給我時他手指劃過我的掌心,我回以一個自認爲燦爛的微笑,雖然被舍友說我這樣笑很傻,但我纔不認同,他猛地抽回手繼續聽課去了。
但我還是看出了他的不自在,沒事就撫摸後頸,耳朵也紅透了,反應真有趣。
回去後興致上來我向舍友打聽他,原來他叫秦執,據說他這人哪都不錯,偏偏性格有點孤僻,不怎麼好相處,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傳聞,可我覺得他只是有些害羞罷了。
得虧他是個上課準時有規律的人的,好讓我在講堂上掐住他來的點假裝偶遇。
「秦同學,好巧哦!」
揮揮手和他打招呼,他有些發愣詫異我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還和他打招呼,但還是硬着頭皮回了句“你好”,然後逃似的和我擦肩而過,我回過頭看他旁邊的朋友賊笑着向他問東問西,他支支吾吾的回答不上來,感覺這樣下去他都要
哭出來了,我心裡簡直樂開了花。
接着我故技重施,他這次居然知道我的名字,看來是去打聽過我了,就這樣相見的次數由少變多,相互間我們也熟悉起來成爲了朋友。
不知不覺中我陷了進去,想把他從孤獨的城堡中拯救出來,但我知道他這樣的性格不能逼太近,必須得慢慢來,加油,早日拿下他!
事實證明我太過樂觀,他這座大山實在是難以撼動,有什麼原因導致他對周圍有些牴觸不願深入,我試探着詢問,也沒指望得到答案,沒想到他如實告訴了我。
年幼時父親過世,靠母親一人拉扯長大,從小未得到過父愛還被人嘲諷欺負過,所以有些封閉自己,這樣他反倒更像個是烏龜,但我更喜歡把他比作一個膽小的兔子。
似乎攤上了個麻煩精呢,這並不能使我退縮放棄,只會越發激起我的鬥志,在有限的時間裡試着一點一點去改變吧。
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對於一個早已沒有未來的人來說,如果錯過了那會成爲終身遺憾吧,只是想在這最後的時光放縱一下,你會怪我嗎?
終於,在我不懈的努力下,度過了一學期即使就快要畢業也還沒在一起,連手都還沒牽過!這該死的進展讓我想嘔血。
一頓操作下去未能擊穿敵方的穿甲的感受不過如此,不過還是有效果的,不然他怎會答應我約會他的請求,還縱容我那樣稱呼他。
既然我都堅持這麼久了,他也試探夠了我的決心吧,爲什麼還是沒能有最後的突破?該不會是說不出口吧,果然還是得由我來。
下定決心後,我再一次約他出來,這次竟出乎我的意料。
精心打扮了一番,將準備好的小花束藏在背後,雖說送男生花有點奇怪,但表白不送點東西也很奇怪啊,糾結了好久決定還是送花吧。
遠遠地看見他向我走來,手裡看不出拿着什麼東西,走近後他伸出手來,是一支玫瑰花,臥槽他怎麼開竅了,我震驚極了,花束也因爲激動地握緊而抖落了幾顆,我當然不知道也看不見。
他用食指撓着泛紅的臉頰,眼睛亂瞟不敢看向我,說話結結巴巴,這?這?這該不會是?
「舍……舍友說,我老……老空手不太好,這個,送給你」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是我期望太高了,我沉默了一會沒有迴應,他拿着玫瑰的手微微顫抖,我無奈地撫着額前的頭髮一把順到腦後,伸**過花,然後扔在背後,他剛展露喜悅的面容馬上被受傷所取代,低着頭不知所措。
感覺他傷心地要哭出來了,我及時把花束遞到他眼前,看到花束他疑惑的擡起頭。
「阿執,我喜歡你,即使沒有未來,你也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反轉太快他頓時木訥在原地,似乎理解了又好像沒能理解我的意思,受驚若寵般用雙手接過花束。
「願意,我願意,我喜歡你!」
花束裡的兩顆蒲公英很應景地被風吹開,滿意極了忍不住在心裡給它點贊。
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真的哭了,高興又激動地留着眼淚,呼,真是個麻煩精。
拉下他的腦袋我吻了上去,觸感和想象中的一樣好,他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我,伸手擦拭着他的眼淚,怕嚇到他只是簡單的輕吻,意猶未盡地舔了舔他的脣角後分開。
「謝謝款待,好點沒?」
「嗯……」
他紅着臉點點頭,我一個熊抱過去緊緊抱住他的腰身,他默許了我的舉動後回擁我,我們緊緊相擁許久……
「爲什麼這麼喜歡15?」
「15啊,是月圓的日子,是我出生的日子,是父母去世的日子,是和你相遇的日子,所以,不覺得它是個很幸運的時間嗎」
「抱歉,可以和我講講你的事情嗎?」
我啊,生活在一個普通家庭,雖然不富裕但父母恩愛還是很美滿的,突如其來的一個噩耗,打破了這一切,母親得了很嚴重的病病倒了,父親爲了救治母親拼命的工作賺錢,可惜終究是敵不過這場災禍,在我15歲時,母親因病去世了,父親因過勞不久後也離我而去,突然間我失去了所有。
嬸嬸好心地收留了我,本以爲重獲家庭的我可以重新美好的生活下去,死神帶走了我的雙親,似乎也不打算放過我,母親的病有遺傳傾向,我已處於不太樂觀的情況。
然後被委婉的各種勸說,我理解嬸嬸他們的舉動,畢竟我的家庭已經被毀掉,他們只是普通人當然也害怕我這燙手山芋,剛好我也上大學了就搬了出去,嬸嬸他們對我還是可以的,也顧及那絲親緣關係,將我父母的保險金如數交付於我。
那時候,除了病我真的是一無所有了,所幸樂觀向上的家庭教育使我沒有生出輕生的念頭,開啓了愉快又不愉快的大學生活。
當然我沒有告訴他我的情況,只說了不想麻煩嬸嬸就搬出去了,我不想他重蹈父親的覆轍,我不怨恨什麼,更多的是不甘心吧,不甘心就這樣一無所有的死去。
沉醉於幸福當中的我以爲可以一直這樣下去,但每況愈下的身體總在提醒着我早點離開,貪戀着最後的溫情我一拖再拖。
後來病情越發的嚴重,身體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不能夠再繼續必須要和他分開了。
機會出現在我從醫院出來那次,偶遇了一個男同學與他並肩交談許久,結果被他的朋友撞見了,順勢地我藉此契機和他徹底一刀兩斷。
“我不再喜歡了!”沒有,即使死亡也不能阻止我喜歡你的衝動。
“我討厭你!”不是的,我愛你啊!
“我看上你這樣的人是你的榮幸!!”對不起,我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見你,那些並不是我的真心話啊,我多想告訴你全部,但父親的樣子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給我敲響一記警鐘,我不能……
對不起,我已經撐不住了,感覺自己隨時會倒下,袖子下的手緊握着,指甲幾乎要嵌入手心,刺痛讓我有了力氣站住,所有的一切就讓我一人承擔吧。
強撐着直到他失望地離開,結束了這段感情,我也即將迎來終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