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林曉白對他的排斥,長蘭伽佑伸出手直接將她的肩膀抓住拉到了自己面前:“長蘭伽羅可以,我便不可以……是麼。”
“什麼長蘭伽羅可以,你是瘋子嗎!”林曉白掙扎了幾下想要擺脫他的束縛,卻發現他的力道很大,彷彿是在用整個身體的力量在抓着她的肩膀:“放開我,快點放開我!”
“那一天你不是在竹屋裡說了嗎?如若那個人不幫長蘭伽羅解春藥,你就要用自己去解春藥。他可以,我就不可以……因爲他是太子,我不是;因爲他是你的夫君,我不是;因爲他可以成爲未來的王,我不是!如若當初父王定下的太子是我,今天你就會像對待長蘭伽羅一樣對待我了嗎?長蘭音!”長蘭伽佑手裡的力道越來越重,因爲林曉白的功夫極好,所以她的掙扎對於他來說也是一個負擔,當自己快要抓不住的時候他突然鬆開了手去,林曉白一下子就被摔到了地面。
額頭狠狠的撞到了書桌的桌腳,她擡起頭來的時候發間已經滑落了一絲殷紅的血。長蘭伽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立刻俯下身要將她扶起來,林曉白冷冷淡淡的揮出手將他打開:“就算陛下選定的太子是你,我也不會像對待伽羅哥哥那樣對你!因爲他不會這樣對我!”
“音音……”長蘭伽佑着急的想要查看她的傷口,她卻已經站了起來退後一步。
伸出的手緩緩收了回來,他身上穿着的黃色龍袍不知道爲什麼看上去那麼悲傷……忍了那麼多年,等待了那麼多年,終於以爲可以突破這個口子站到她的身邊,可是她卻已經將自己拒之千里了。
呵……真是諷刺,真是諷刺……
“你不是想要知道長蘭伽羅在哪裡嗎?”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極其陌生的冰冰冷冷的聲音從他的口裡飄落出來:“我告訴你他在哪兒,你服下這顆藥永遠留在我的身邊。”
林曉白微微一怔,然後她轉過頭,看到長蘭伽佑終於重新變得冷若冰霜的一張臉。
對,這樣的臉纔是他的,從小的時候開始他就是這樣冷若冰霜的站在旁邊,看着她和長蘭伽羅玩耍,從來都不發一言。這樣的臉才屬於長蘭伽佑,這樣的表情才屬於一個一直以來都很冷漠的人。
曾經在一個時候,她以爲她是瞭解他的。
在那塊青石上,在那一片飛揚的白色花瓣中。她還記得,他的手觸碰在她鼻尖上的花瓣,然後因爲從睡夢裡受了驚,她手指一動就直接抽劍抵在了他的脖頸下。
那個時候的他,一身黑色繡銀的衣服,精緻如蓮的臉冷漠而輕淡,白皙如玉的手指像極了夜空裡劃過的星辰……明明渾身散發拒人千里的氣息,卻對着她綻開一份沉沉的溫暖。那份溫暖就好像是冬天的雪地裡忽然冒出來的一朵小花,堅忍而堅持。
——如果第一個找到你的是我,那便多好。
她記得……她都記得,他伸出的手將自己的身子攬進懷裡,呼吸輕淡而溫潤,給了她一個如此真實如此溫柔的擁抱。
可是現在,他卻用他的手狠狠的抓住自己的肩膀,然後又狠狠的推到了地面。額頭上這點小傷對於她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她曾經傷過很多地方,肩膀上、手臂上、腹部上、腿上……但是她一直很堅強,從來都不爲這些疼痛而哭泣,因爲這些疼痛只是外面的,不是裡面的。如果心受傷了,那真的是會讓人痛徹心扉的!現在林曉白並不覺得心受傷,她只是悲哀,悲傷自己曾經認識的長蘭伽佑變成這個樣子,又或者……她一直知道他是這個樣子,只是從來沒有真實的看到過罷了。
緩緩的伸出手,林曉白接過長蘭伽佑手裡捏着的那顆紫色藥丸,然後扯出一個微笑然後將藥服了下去:“現在,帶我去見伽羅哥哥。”
“來人,帶太子妃去天牢。”長蘭伽佑背過了身,喝出了一句話。
幾個侍衛從外面走了進來對着林曉白鞠躬,林曉白不回頭看長蘭伽佑一眼,直接跟着侍衛們走了。
她雖然並不知道長蘭伽佑給她吃的是什麼,估計不是毒藥就是有控制力的藥,她雖然對很多藥有研究,但畢竟不是從醫的,在很多方面都一知半解。現在吃了剛纔那顆紫色藥丸之後她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真氣被一股什麼力量壓制住了,無論自己怎麼提升和運轉身體裡的氣,它都使不出來。
是想要封住她的內力嗎?怕自己逃跑嗎?
呵呵……真是可笑,如果長蘭伽羅在這裡,她就算保全着全部的武功也不會逃跑,除非有能力一起帶着他離開。
灰暗的皇宮天牢,鋪天蓋地的腐臭味從裡面飄散出來,林曉白皺着眉頭跟着那些侍衛們走下破爛的石階。長蘭伽佑真是狠心,居然把自己的哥哥關在這樣的地方……
心裡默默的想着,結果頭一擡看到對面的鐵欄裡頭居然站着一身單薄黃衣臉色憔悴的皇帝陛下。她真是從來都沒有這樣吃驚過,原來皇帝也被關在了這裡,他的身邊還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可能就是三皇子了。長蘭伽佑瘋了嗎?把他的一家人都這樣關着,他是瘋了,他真的是瘋了!
“陛下。”幾步衝上去牢牢的抓住了鐵欄,林曉白難以置信的看着裡頭:“陛下,陛下……我是音音,你認得出來嗎?我是音音!”
站在裡頭的皇帝聽到她的聲音之後一下子擡起了頭:“音音?”
“對,我是音音,我長大了,我回來了。因爲進了輪迴盤地下宮殿,所以我一下子從12歲長成了16歲……陛下,我是音音,我是音音。”
“嗚嗚嗚嗚,音音!”鐵欄裡的皇帝一下子衝過來隔着欄杆伸開雙臂將林曉白抱在了懷裡:“嗚嗚嗚嗚……你終於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