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這樣說來,昏迷前的感覺不是假的,那充滿了清香的懷抱真的是絕殤?
還有昏迷時的悉心照料,都是他麼?
霓裳的話讓於果楞了好久,她此時的心情,有種難以言說的複雜。
原本以爲冷血無情的人卻也是悉心照料她康復的人,他真的是她想象中那麼的冷血麼?
若真的無情,那她昏迷中的溫柔是從哪裡來的?
嘆了口氣,於果翻身上了牀,頭也不回的對身後正莫名其妙的霓裳道了句:“睡吧。”
霓裳搖了搖頭,其實她早已習慣了於果的風風火火和陰晴不定。
懷揣着複雜的心情,於果很快的便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凌晨,一道巨響從耳邊炸響,將他們每個人硬生生的從夢中嚇醒。
“發生什麼事了?”
“地震了?還是核子彈爆炸了?”
霓裳和於果幾乎同一時間震驚出聲,她們彼此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裡看見了濃濃的驚懼。
“全體初級弟子,請儘快前往參心殿集合!”
正呆滯間,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就在她們的門外,或者說,就在衆弟子住宿的後院門口。
悠忽,於果突然想到了昨晚陌阡宸臨走時說過的代理助教。
狠狠的抖了一抖,她下意識的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現在才什麼時辰,怎麼這麼早就把我們叫醒,這人是誰啊?”霓裳邊穿着衣服嘴裡邊不滿的嘀咕着。
於果渾渾噩噩的,全身難受的要死,睡的本來就晚,起的又這麼早,她只覺得自己纔剛剛睡着,現在就必須得起牀了。
這日子,過的真他媽的痛苦。
剛拉開門,就見門外的弟子也都纔剛剛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的帶着沒有睡好的疲倦,尤其是陵安,連走路都還閉着眼睛,最不可饒恕的,還是他竟然爲了睡覺將整個人都掛在琴瑟的身上,可苦了琴瑟不得不半拖半揹着他走。
於果當即怒了,精神篤的上來,只見她衝上前,對着陵安的後腦勺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拍的連她自己的手掌心都覺得痛。
“啊!!誰打老子??!”陵安被於果打醒,他捂着後腦勺,呲牙咧嘴的回頭望去,見於果正大咧咧的站在他的身後,臉上的表情,分明寫着:我就打你了你能怎麼着?
陵安咬了咬牙,許是真疼的狠了,他不停的揉着後腦勺,眼中盛滿了憤怒,儘管他非常的想要還她一巴掌,但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你個女人!你又發的什麼瘋?”
於果挑挑眉,故意氣他:“我就是看你不爽~”
對滴,沒錯,於果這就是在蓄意報復,報復他那天從山下回來的時候嘲笑她的事。
哼哼哼,這下她心裡總算爽了。
衝他緊了緊鼻子,於果一拉霓裳和琴瑟手,轉頭就走。
囂張的大笑聲和霓裳的爆笑聲沖天而起,一旁的琴瑟無奈的看着於果,搖頭苦笑。
一衆人來到參心殿,果然見殿中的韓版陽光美男已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已有五十多歲的乾癟老頭,那臉上的皺紋和黃褐色的皮膚,看的於果頭一次那麼的想念帥氣的陌阡宸。
“陌助教最近幾天有急事不能給你們上課了,所以未來的十幾天,我將是你們的代理助教,我姓吳,你們叫我吳助教就行,現在,你們還有沒有什麼疑問?”
吳老頭說着,那嚴厲的眼睛向下一掃,衆弟子當即搖頭。
乖乖,沒想到這老頭的氣勢竟然比陌阡宸的還強,這下完了,他們這些人估計是沒好日子過了。
看着衆弟子的反應,吳老頭滿意的點頭,掃了眼衆弟子,篤的,他將目光停在於果的身上,眼裡一閃而過了一絲什麼,快的讓人抓不住。
然而,也就是這一眼,卻讓於果心裡不好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現在,我要考考你們,看你們都學會了什麼。”吳老頭說着,用手指了指站在最前排的王子猷:“你,都學會了什麼?”
聽到問話,王子猷上前了一步,畢恭畢敬的回道:“弟子會御劍,會一些對敵招式和口訣,但都是比較低級的。”
吳老頭沒有說什麼,卻將手又指向了於果:“那你呢?都學會了什麼?”
早已猜到他會問自己,在他的話音一落,於果不卑不亢的回答:“我會御劍飛行。”
也不知是因爲她的態度還是因爲什麼,吳老頭的眉頭極輕的皺起,眼裡有着一絲不滿意,但他還是問道:“還有呢?”
“沒了。”於果坦然。
聽到於果的回答,吳老頭眼裡不滿的情緒又濃了幾分:“你來落霞多長時間了?”
“加上今天,已經是第十七天了。”於果回答。
聞言,吳老頭終是怒了:“大半個月,你只會了一個御劍術嗎?”
衆弟子低着頭不吭聲,因爲他們都發現了這個新來的代理助教的脾氣甚至比陌阡宸的還壞,而且,他好像還有點針對於果。
用十七天的時間學會御劍飛行其實並不是很過分,在場的弟子二十幾天才學會的也比比皆是,相對於於果,十七天學會御劍其實已經很好了。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於果學會御劍根本只用了一天加一個晚上而已...
但是於果沒有爲自己辯駁,因爲別人想要爲難你,是不會聽你的解釋,也不會理你的急於辯解。
就那麼坦蕩蕩的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面對着吳老頭的怒火。
雖然她不知道這吳老頭爲什麼要針對自己,又是受了誰的安排,但是她不介意,一點都不介意。
身邊的霓裳想要爲於果爭辯幾句,就連另一邊的琴瑟和陵安對於吳老頭突然的憤怒也有所不滿,卻被於果私下一個個的都給按住了。
她不說話,她就是不說話,不說是,也不說不是,甚至連看都沒看吳老頭一眼。
她就是這麼囂張,這麼狂妄,你能耐我何?
“好,很好。”吳老頭怒極反笑。
聽到吳老頭的笑聲,於果皺了皺眉,這死老頭,一把年紀脾氣還這麼火爆,也不怕把肺都氣炸了麼?
接下來,於果的日子簡直是生不如死。
一改之前的逍遙自在,沒有了陌阡宸明裡暗裡的庇護,此刻的她,比受罰還要慘。
吳老頭教他們一些劍招和口訣,這可苦了沒有一點底子的於果,經常因爲動作不對被老頭一鞭子抽的皮開肉綻。
雖然不至於血肉模糊那麼恐怖,卻也是青青紫紫一道一道的,看的讓人心疼不已。
“招式不對,重來!”隨着吳老頭的話音一落,黑色的蛇皮鞭子也噼啪落在她的身上。
於果疼的一抽,臉色也因此而慘白了一分。
然而即便如此,她始終一聲都沒吭,被抽也只是咬牙硬挺着。
“吳助教...”一旁的霓裳再也看不下去了,然而她只不過纔剛開了口,就被吳老頭陰森森的打斷:“難道你也想跟着她一起受罰?”
聞言,於果一把攔下仍不死心的還想要上前和他對峙的霓裳,極輕的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浪費精力了。
既然他是有心要爲難自己,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過她?勸說,也只是多一個人受罰而已。
在這其間,琴瑟也曾護過她,甚至直接替於果抗下了所有的鞭子和痛苦,然而結果,卻是兩個人一起被抽。
用吳老頭的話來說,只有受過嚴厲的訓練,他們才能進步神速,溫柔的教育下,他們永遠不可能成爲一個真正的修真者。
而用於果的話來說就是:放你孃的狗臭屁!
若那她也用鞭子監督教育他,沒準還能將他教育成仙呢!直接越過了修真者豈不是更厲害?
一連十幾天,於果都被壓迫在吳老頭的手裡,她早已將吳老頭恨進了骨子裡,每時每刻都詛咒了他一百零八遍,卻怎麼也抵擋不住身上越來越多的青紫鞭痕。
在這十幾天裡,於果不止一次的暗自猜測着,到底是誰,這麼不待見她,安排了這麼一個人來膈應她,不讓她好過。
然而想來想去,也想不到個所以然來,唯一能想到的人,或許就是那個表面仙姿縹緲,實則惡毒善妒的仙子笙百媚了,除了她,她還真想不到會有誰這麼敵視自己,這麼憎惡她。
思想拋錨間,腳下的動作一錯,連帶着身上的鞭痕也被扯的生疼,身後有風聲呼嘯而來,隨着“啪”的一聲,背後的鞭痕又多了一道。
“你在想着什麼亂七八糟的?趕緊給我起來!”吳老頭罵罵咧咧的喝着,手上的黑色蛇皮鞭被抽的噼啪作響。
此時此刻,看着眼前那凶神惡煞的死鬼老頭,於果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監督犯人幹活的小官兵,若是將衣服一換,可不就是了。
忍不住“噗呲”的笑出了聲,於果沒有理會身上深深作痛的道道鞭痕,因爲她早已習慣了。
每天晚上都是霓裳爲她上藥,反反覆覆,一次又一次的,就從來沒有好全過,動一下就會扯動全身的青紫,那叫個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