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再一次向我證明,非人類的話可信度很低,直到晚上八點我都沒有看到什麼“美味的食物”出現。
饕餮捧着一碗方便麪戲裡呼啦吃得倍兒香,舔舔盒蓋由衷的讚歎,“真是美味。”
我很無言,饕餮手裡這碗泡麪是我最後的糧食儲備,在此之前他已經吃掉了我整整一大箱子的零食。
每吃完一樣,饕餮都只會說四個字——真是美味。
“呃,有什麼食物是你覺得不美味的嗎?”我問。
桃夭說這個問題很白癡,對饕餮來說,不管能吃不能吃的東西,統統都是美味。
夜逐漸深了,該死的鼻塞害得我翻來覆去睡不着。
掃一眼鬧鐘,已經快到凌晨一點。
房間裡靜悄悄的,除了窗戶上趴着的黑影正在蠕動,其他都很正常。
蠕動的黑影?!
後背像是有許多毛毛蟲爬過,陰冷恐懼的感覺像一張毯子裹住了我。
我緊緊揪住被子,大氣都不敢喘,汗水濡溼了睡衣,溼熱的難受。
藉着月光,模模糊糊能看清黑影的臉。
我認得他,前些天他就在前面的街上被當場擊斃。這是個搶劫犯,挾制人質逃跑的途中被警方擊中了腦袋,當場死亡。
可是,可是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就算想報仇想拉個墊背的也應該去找那個警察而不是我纔對。
坐以待斃是蠢人的行爲,我還沒蠢到那個地步,鼓足勇氣掀起被子跳下牀準備逃跑。
可就在我跳下牀的那一刻,我發現外面的幽魂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的動作和神情並不像要闖進來,身體拼命的扭動着,表情絕望而恐懼。
看起來他像是要逃離這個地方,可是卻有條看不見的線正在拉扯着他,就算使盡渾身解數都無法逃脫。
當他的身體穿過玻璃的那一刻,臉上的絕望達到了頂峰,手臂徒勞的伸向我這邊,臉上紅紅白白流成一副詭異的油畫,可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向前方移動,穿過我的房門,穿過客廳,穿過客房的木門。
如果我沒記錯,饕餮正在客房。
那一瞬間,好奇心鬼使神差地慫恿我推開了客房的門,登時全身癱軟成一團溼泥。
青色的光充斥着房間每一個角落,巨大的一張嘴正在吞嚥着遊魂,涎水從長長的紅色舌尖滴落,巨大的頭部幾乎佔據了整個房間。
要不是桃夭及時捂住我的嘴,恐怕我的尖叫聲會吵醒整棟樓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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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無知的女人,打擾饕餮進食,你是想被他吃掉嗎?”
桃夭指指我的房間,“回去睡覺。”
我也很想回去睡覺,可我的腿也實在軟得站不起來。
在恐怖片裡,像這種鏡頭只會在小兒科的三流電影出現,觀看的人們一般都會嗤之以鼻。可我看到的,卻是活生生的現場版,任誰看見了都會嚇到腿軟。
我敢說剛剛受到的驚嚇,比前二十年受到的驚嚇加起來的總和還要令我恐懼。
我扯扯桃夭的睡衣,“那個,我害怕。”
“哦呀,回去睡一覺就沒事了。”
好吧,也許死狐狸的建議是對的。我站在臥室前,腿卻像生了根,半步都挪不動。
眼睛熱熱的,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我想爺爺了。
記得小時候,經常會有那種東西來拍我的窗子,做出各種噁心恐怖的表情來嚇我,我很沒出息,每次都會被嚇到魂不守舍,哭聲震天。
而每一次遇到這種東西,爺爺就會徹夜不眠的陪在我身邊,寬厚的溫熱手掌握着我瑟縮發抖的小手,然後我才能安然入眠。
“哦呀呀,千梔,這種姿勢……你是在向什麼人的遺體告別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