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都說不喜歡了,你還那麼多廢話做什麼,媽媽,我們走,我想吃小籠包……”
糖糖冷哼一聲,拉着蘇筱冉轉身便走,留下裴少寒一臉沮喪的站在原地,看着她們母子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裡,絲絲落寞再次涌上心間,昨晚他都白忙活了,今天早上又白忙一場。
最令他心傷的是,他現在還是病人啊,雖然不至於廢了胳膊,可那傷口不是裝出來的,難道筱冉真的沒看出他的疲憊和憔悴嗎?
爲何筱冉都不心疼他的……
裴少寒心裡委屈着了數秒,才猛然驚醒,筱冉和糖糖已經出了門,他應該跟去纔對啊,眼底閃過一絲掙扎,下一秒,便急速奔向大門口。
“筱冉,我和你一起送咱兒子上學。”
裴少寒追出去時,糖糖已經鑽進了車裡,筱冉也正準備坐進去,見他追出來,阿良很體貼的替他打開車門,禮貌的叫了聲“總裁!請上車!”
“不行!”
誰知阿良的話音剛落,糖糖便清脆的打斷了他,小腦袋從車裡探出來,一本正經的說:
“他現在不是什麼總裁,只是我家的保姆,不能坐高級轎車,你要真有誠意送我上學,那便走路去吧。”
“媽媽,快上車!”
下一秒,糖糖又用歡快而溫柔的聲音和蘇筱冉說話,這讓裴少寒心裡更加鬱悶了,差別待遇也太大了,讓他走路去,而且,他兒子說他要有誠意,就走路去?
言下之意……
正在他左右爲難之際,蘇筱冉清冷的聲音漫不經心地響起:“保姆不是天天出去玩的,你要是做不了這份工作,那便趁早走吧。”
呃……
裴少寒緊緊地抿了抿脣,可憐兮兮地點頭,爲表決心,又保證的說:“我做得了,筱冉,你放心送我們兒子上學吧,我現在就回去打掃衛生。”
阿良一直低頭垂眼的,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聽見!
總裁什麼時候淪落到做保姆的程度了,還不能做高級轎車,阿良努力刪除自己聽來的信息,這種信息絕對不能儲存,昨晚阿北和阿南一人兩百個俯臥撐的下場,他可是記憶猶新的。
總裁絕對不是變了性格,除了對蘇小姐母子溫柔體貼,服從妥協外,對其他人,他還是那個冷酷無情,精明果斷的裴大總裁。
昨晚只是因爲阿北阿南陪蘇小姐和糖糖去外面吃晚飯,沒有通報總裁,結果便受到了‘嚴厲’的處罰。
目送心愛的女人和兒子離開後,裴少寒又對阿北和阿南做了一番叮囑,正準備回家打掃衛生時,尤琳琳的聲音卻響在身後。
“少寒!”
“你來做什麼?”
轉過身,裴少寒面色冷淡,犀利地眸子盯着從出租車上下來的尤琳琳,後者面帶微笑,步伐優雅的來到他面前,溫柔的說:
“少寒,我是來幫你的。”
裴少寒眉眼微擡,淡漠地道:“你走吧,我的事情不用你插手,一會兒我會給尤叔叔打電話,讓……”
“少寒,爲什麼不願給我個機會呢,蘇筱冉都願意給你機會,難道我們之間的仇恨比你和蘇筱冉之間的仇恨更深嗎,我這次是真心想幫你,你放心,我已經想得很清楚,已經醒悟了,知道你不可能愛上我,可我不能看着你不幸福,我一定讓蘇筱冉原諒你,接受你!”
尤琳琳一臉正色,說到後面眸子裡甚至凝聚上隱隱的氤氳霧氣,裴少寒眸底劃過一抹深沉,薄脣微抿,終於淡淡點頭:
“你想怎樣幫我?”
聞言,雙眸含淚的尤琳琳頓時又欣喜一笑,欣喜的說:“我當然有辦法,少寒,現在蘇筱冉和糖糖是不是百般刁難你,只要你需要,不管做什麼我都是願意的……”
“好,你跟我進來吧!”
……
與此同時,樑凌鑑也接到陳峰陳詳的報告:“樑哥,裴少寒帶着尤琳琳進了嫂子家!”
樑凌鑑剛走進公司大樓,聞言腳步一頓,眉峰微凝,一旁的白妮頓時露出疑惑的表情,輕咬脣瓣,也放慢了腳步注意着他的表情變化。
“以後不用再守在那裡了。”
沉默了半晌,樑凌鑑才涼涼地吐出一句,電話那端的陳峰驚訝的啊了一聲,以爲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樑哥,你說什麼?”
樑凌鑑輕嘆了聲,才重複道:“你和阿詳的任務完成了,我承諾你們的也會做到的,你們該忙什麼忙什麼去,過兩天我再請你們喝酒。”
“樑哥,你確定不要我和阿詳保護嫂子了,可是龍梟還沒除掉呢?”
皇帝不急,太監倒是急了,一旁的阿詳急得直跺腳,不待陳峰開口,他已迫不急待的對着手機吼了回去。
他知道,樑哥是傷心了,昨晚裴少寒住進了蘇筱冉家,換了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傷心的,這讓他對蘇筱冉生出一絲不滿來,真不知道她是眼睛有問題還是腦子有問題。
放着樑哥這麼君子,完美的男人不要,偏偏和那個姓裴的糾纏不清,害得樑哥黯然神傷……
“她已經有人保護了!”
樑凌鑑低沉的聲音裡透着無法掩飾的落寞,一旁的白妮跟着心碎了一地,凝望他的眸子寫滿了柔情愛意,只是,她再多的愛慕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的眼裡只有一道風景,永遠不會是她。
“樑哥,只要你一句話,我和阿峰馬上把嫂子給你帶回去,哪怕用綁的,我們也將她綁到你身邊,你做了那麼久的君子,偶爾小人一次,卑鄙一回,直接將她吃幹抹淨再把結婚證領了不就行了,你守護了這麼多年,現在讓姓裴的佔這便宜,我們做兄弟的都看不……”
“阿詳,不許動她分毫,你們要真是我樑凌鑑的兄弟,就不要陷我於不恥!”
阿詳的話未說完,便被樑凌鑑凌厲的打斷,不同於剛纔的落寞,這一次,他字字句句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和霸氣,連旁邊的白妮也忍不住輕輕顫抖了下,只覺絲絲涼意襲上心頭。
“樑哥,你別動怒,阿詳也是心急纔會說這樣的話,既然你不需要我們,那我們就先撤了。”
見他動怒,電話那端的陳峰急忙以眼神瞪向阿詳,又一連串的解釋。
“阿峰,阿詳,你們去放鬆幾天吧,有需要的時候我會給你們打電話的。”
終究,樑凌鑑還是放不下心,雖然她現在有人相陪,有人守護,可他仍然會擔心,說來奇怪,前幾天聽到龍梟放出的話,用五千萬買他和裴少寒的人頭他都沒有一絲怕意,卻分分秒秒牽掛着她,擔心她的安危。
輕輕掛掉電話,卻驅不散心間瀰漫開來的絲絲苦澀和微不可察的痛意,如果可以,他也想放下,這樣下去,不僅自己痛苦,還會讓他心愛的人跟着難過。
昨晚聽說裴少寒住進蘇筱冉家時,他心頭真是說不出的痛,滲着幾分壓抑的妒意,他真想打電話去質問蘇筱冉,問她爲什麼放不下那段感情,爲什麼忘不了傷她的人,可是,他終究撥不出那個質問的電話。
如果感情是說放下就放下的,那他自己又何必愛得這麼深,何必明知她心裡沒有自己,還想要把她留在身邊。
也許就像陳詳所說,他是不該這麼君子,不該太過在意她的心,他完全可以耍些手段來擁有筱冉,只是,那樣得來的她還會是她嗎,如果強勢把她留在身邊,她會快樂嗎?
“樑大哥,走吧,你今天不是有會議嗎?”
白妮在旁邊站了許久,才輕輕開口,樑凌鑑從自己飄飛的思緒裡回過神來,只是衝她淡淡地點了點頭,邁着平穩優雅的步子,繼續往前走去……
樑大哥,這個世界上值得你愛的女子不是隻有筱冉姐……
白妮嘴脣儒動,心裡的話卻無法表達出來,只是緊緊地抿了抿脣,跟上他的腳步,如果說以前她只是愛上了樑凌鑑,那麼,從這一刻開始,她已對自己發誓,一生一世永遠陪在他身邊。
只是,樑凌鑑不需要她的陪伴!
“少寒,你先休息會兒,這些東西由我來收拾,衛生也由我來打掃。”
當裴少寒簡單的說了他的工作範圍後,尤琳琳便很主動的要替他工作,掃視一客廳一圈,放下包包又問:“少寒,你還沒吃早餐嗎,這怎麼行,你先吃點早餐!”
“我不吃了,你想做就做吧,我就在沙發裡休息一下。”
裴少寒眉眼間有着淡淡地倦意,因爲手臂上的傷,他昨晚睡得並不好,剛纔已經打了電話,一會兒讓人到家裡來替他打點滴。
“那好,我給你倒杯水吧,你坐下休息。”
裴少寒往沙發上一坐,閉目養神,尤琳琳倒水時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疲憊的閉着眼,眸色微變了下,小心翼翼地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粒藥丸扔進杯子裡,藥丸無色無味,遇水即融,她身後沙發上的裴少寒眸子微睜了下,又閉了起來。
“琳琳,你要是不會做這些事就算了,你回去吧,一會兒我自己做。”尤琳琳把水杯放在他面前時,裴少寒才緩緩睜開眼睛,深邃的眸子平靜淡然,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撫着杯子邊緣,漫不經心地凝視着杯子裡清明的液體。
“少寒,這是溫水,喝吧,我現在去收拾餐桌,放心,這些是眼見活,我可以慢慢學,你受傷的這段時間都由我來做,一會兒蘇筱冉回來,我會向她解釋的。”
尤琳琳溫柔的笑,眸色清亮,期待的看着他,裴少寒微抿着脣,視線從泛着熱氣的水杯裡擡起,嘴角微動了下,說:
“好,我一會兒便喝。”
把糖糖送去學校後,蘇筱冉本來不想回家,想去附近隨便逛逛,或是去咖啡坐坐,總之,等到中午接了糖糖再回去,誰知阿良卻很是囉嗦的在她耳旁一遍遍說着裴少寒傷勢嚴重,早上就氣色不好,肯定是傷口疼了……
蘇筱冉被他嘮叨得心煩,這是第一次,她發現阿良口才其實好得很,悶悶地皺了皺眉,只得上車,回家。
“蘇小姐,你怎麼快就回來了?”
剛下車,阿北阿南就冒了出來,而且,笑容有些怪異,阿南還向從車裡鑽出來的阿良使眼色,蘇筱冉微蹙眉
心,淡淡地問:
“是不是裴少寒不在家?”
“不,不是,蘇小姐,寒哥在家,在家打掃衛生呢,只是,他傷口疼,我們打電話叫了醫院的人來家裡給寒哥打點滴……”
阿北終是比阿南鎮定一些,不過,閃爍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在他說:“蘇小姐,要不你去附近逛逛?”時,蘇筱冉突然沉了臉。
“不逛了,我要回家休息,裴少寒又不是在家會情人,還怕被我看見不成?”
他們越是如此,說明越是有問題,她蘇筱冉又不是白癡,只是這什麼問題,絕對不會是裴少寒那廝痛得死了,除非他找人來替他工作?
只有這個可能,纔會讓阿北阿南攔住自己,不讓回家。
阿北心裡叫苦:寒哥可不就是在家會情人嗎?他根本不喜歡那個尤琳琳,真不知道寒哥怎麼讓她進屋的,那個女人可是一抓到機會就勾引寒哥,要是被蘇小姐看到點什麼,那可就真的死定了……
尤琳琳從廚房出來時,裴少寒已經靠在沙發上睡了過去,他面前那杯水還沒喝,她輕輕走過去,小聲叫他名字:
“少寒,少寒!”
沒有反應,裴少寒微帶蒼白之色的俊顏面色安祥,劍眉舒闊,似乎睡得很香,長長的睫毛濃黑而細密地遮蓋住他深邃如潭的眸子,完全不似平日的凌厲和冷酷,這樣的他透着致命的誘/惑,她的心頓時呯呯亂跳起來。
輕輕抿脣,視線落在桌上的水杯上,再次輕喚:
“少寒!”
見他沒有睜眼,她暗自吸了口氣,傾身去吻他性感飽滿的額頭,卻在這時,門口傳來蘇筱冉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麼?”
同一時間,裴少寒猛然睜眼,眸子深銳冷厲,如利刃射向尤琳琳,與他剛纔俊美無害的睡相天壤之別,嚇得尤琳琳面色一白,腿一軟,左手不小心便碰到茶几上的水杯,在她跌倒時,水杯也跟着清脆落地……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跌倒,好像是裴少寒的腳不小心絆到了她,可是剛纔那情形,看着打碎的杯子和流淌在地上的液體,她真是懊惱得想死。
“蘇筱冉,你別誤會,剛纔我和少寒什麼也沒有。”
蘇筱冉家的沙發與茶几間隔較寬,因此,尤琳琳只是跌坐在地,卻沒有撞傷,除了屁股疼痛外,其他都完好無損,從地上爬起來的第一件事便是解釋。
蘇筱冉面色淡然,眸色清冷,穿透她直接看向裴少寒,無聲質問。
裴少寒不緊不慢地站起身,垂眸掃了眼地上的玻璃碎片,向她走來,語氣平靜溫和:“筱冉,你送糖糖上學後琳琳就來了,她說爲了表達她的誠意,以後由她來做咱們家的保姆,你知道,要是我胳膊沒受傷的話,這份工作根本輪不到她做的,可是眼下這幾天,我還真是需要一個幫手。”
他背對着尤琳琳,說話間,伸手拉過蘇筱冉的手,不經意地指向沙發前的玻璃碎片:“剛纔打碎那個杯子你就別怪琳琳了,她也是好意要爲我倒杯水喝,只是我剛纔太困,還沒喝就睡過去了,不過琳琳,以後你只負責打掃衛生就行,一日三餐還是由我來做,我喜歡筱冉吃我親自做的東西,筱冉,你要喝水之類的,也由我來倒。”
蘇筱冉微微皺眉,疑惑的看進裴少寒深邃如潭的黑眸裡,想要看出他眼底掩藏的秘密,視線瞟向尤琳琳,卻見她臉上閃過一絲慌亂,只是轉瞬即逝,讓她覺得自己是花了眼。
“好吧,不過就這幾天,還有,若是糖糖一會兒回來不願意,你們兩個就一起離開吧,我累了,先上樓休息,你們幹活吧。”
猶豫了幾秒,蘇筱冉才發話,抽出被裴少寒握着的手,擡步往樓梯間走去,裴少寒眸色溫柔的衝她笑,溫柔的說:
“好,筱冉,你上樓休息,這些家務活交給我,還有琳琳。”
“……”
蘇筱冉腳步微頓,轉頭看了他一眼,嘴脣微動了下,卻沒有說話,轉身上了樓。
只是蘇筱冉不趕尤琳琳走,並不代表糖糖小帥哥不將她趕走哦!
中午,當糖糖回家,看到尤琳琳的存在時,頓時發了火,雙手叉腰,惱怒的道:
“賤女人,你給我滾出來,來我家做什麼?”
話落,手中的牛奶瓶向她飛去,離得太近,尤琳琳躲閃不及,“啊!”的一聲痛呼,額頭立即被撞出一道口子,下一秒,擡手去摸,又尖叫:
“啊,我的額頭,血,少寒,我……糖糖,阿姨是來幫你爸爸照顧媽媽的,你怎麼出手這麼重呢?”
尤琳琳眼底閃過一絲惡毒,本想讓裴少寒替她作主,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還是忍了下來,轉而可憐兮兮的看着糖糖,痛楚一波波地擴散自她每一根神經,刺目的鮮血也順着她的臉緩緩滑下,原來漂亮的臉蛋顯得猙獰無比。
“你以後還是別來了,你帶她去醫院吧!”
蘇筱冉眸色清冷,沒有絲毫同情,只是淡淡地瞟向裴少寒,後者眉峰微蹙,可看到尤琳琳額頭上的傷口,微一猶豫還是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