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剛剛降臨,七點不到市委市**旁的大排檔已經是人山人海,不熟悉的人對此肯定會感到疑惑,又不是夜宵時間怎麼大排檔可以這麼旺呢?然而消費過的人便會說沒有什麼是不可能,只有不存在而沒不可能。
如果非要給一個官方的答案,大排檔的老闆便會指着臨窗的兩個中年人說:“看這兩人的面相身形,用腳趾頭猜都知道是當官的,可爲什麼他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有三百三十三天來我這裡消費呢?無它,因爲來這消費可以享受五星級的服務,但只需給大衆化價格。換作是你,你來嗎?”
老闆的話絕非黃婆賣瓜自賣自誇,這大排檔的服務員都是一等一的俊男美女,個個身高一米七,服務態度絕對符合五星級酒店水平。最重要的一點,這大排檔開店十年卻從未發生過食物中毒事件及敲詐勒索事件,這些突然事件估計五星級酒店是無法保證。
這兩個當官的中年人並不是誰,正是林明軒所認識的萬能和錢永進。作爲堂堂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的錢永進,如果不是被萬能帶來這裡消費,斷然不會紆尊降貴來這地方感受生活,但來了一次後果斷墮落了。
“萬大哥,你怎麼看這事?任由這刺頭鬧下去,不怕到時鬧得一發不可收拾?”錢永進的視線從婀娜多姿、曲線分明的女服務員身上收回,臉色凝重道。
然而萬能拿着茶杯看着窗外彷彿入了神,喝了口茶,目光落在錢永進身上,意味深長一笑:“呵呵,錢老弟,我想你現在心裡應該是偷着樂吧?是不是在說鬧吧鬧吧最好鬧得天翻地覆?”
聽到這話,錢永進不由訕訕一笑,忙道:“老哥你真是孫悟空再世,一雙眼睛都煉成了金睛火眼,任何事都瞞不過你。不過老哥,你真的覺得林明軒能撐得住?”
萬能放下茶杯遲疑一下,緩緩道:“自從那段視頻傳到網上,我想整件事已經很明朗,從他們一個二個都不敢露面便可猜到。林明軒因爲刀鋒大廈一戰聞名,我想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找我的人晦氣,因爲在這件事上他們站不穩跟腳。”
“現在我們先不論他們會不會對林明軒出手,可林明軒已經露出獠牙,這樣妥當嗎?政治之爭並非兒戲,很多事情都是相連的,表面上他是動一個人,實際上是跟一個團伙作對,他有這個能力面對?”錢永進皺着眉頭沉聲道。
萬能聽了又喝了口茶,平靜道:“這件事我相信是一個意外,那麼林明軒他肯定會毫無準備,但他爲什麼願意乖乖束手就擒呢?憑他的身手及能耐誰能奈何得了他?如果他原因不會給你給我打電話?事實上他有嗎?
拋開林明軒不說,就是柳茜茜目前的身份應該能唬住一些人了吧?就算不能,她應該會打電話求助吧?事實上她有嗎?另外一個女的,已經找到她的身份,是‘林海峰律師樓’的律師,而且還是林海鋒的關門弟子,你知道‘林海鋒律師樓’對公安系統的人來說是個怎樣的存在嗎?知道其創始人林海鋒有多恐怖嗎?
再根據現場觀衆的口供,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他們三人都沒有表露身份,並沒有一絲反抗。老錢,你能理解這種情況嗎?呵呵,驚人的是如今事情只隔了半個小時,當中就有兩位受害人帶傷跑到派出所,老錢你能解釋一下這情況嗎?”
錢永進聽後不由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定了定神,這才慢慢道:“老哥,你說的我都明白,只是林明軒搞了這麼多小動作,意欲何爲?如今的他敵人可不少,事情能按照他的想法進行嗎?”
“意欲何爲?”萬能聽了心裡苦澀一笑,他相信錢永進已經琢磨到林明軒準備幹什麼,畢竟‘刺頭’的稱號並不是白來的,不過他想不到林明軒還會有多少驚喜送給自己,說道:“老錢,別看小林明軒,他並不像表面那般不可一世、狂妄自大。另外,他不是一個人戰鬥,我相信有很多人會跟他站在同一戰線。”
似懂非懂的錢永進點了點頭,問:“老哥,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就這樣坐着什麼也不做嗎?”
這時萬能倒了一杯酒,拿起酒杯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老錢,怎麼做應該不用我教你了吧?如今有人願意打頭陣,還要是大無畏那種,你覺得沉默那麼久的我們該做什麼呢?”
聞言,錢永進愣了一愣,隨後臉上露出一抹狡黠笑容,奸詐地說:“痛打落水狗?”說完看到萬能的笑容更加燦爛,便迅速倒了杯酒。
“cheers!”兩隻酒杯碰在一起,兩頭狐狸相視一笑,笑的是那麼的奸詐!
……
市委大院二號樓廖市長家,一直以來都準時吃飯的廖文徵此刻卻在書房跟一中年人說話,此人不是誰,正是市委常委、紀委書記顧偉龍。
這時兩人並非在品茶談心,兩人都抽着煙眉頭緊鎖,短短的半個小時就讓屋裡如仙境般,最後還是顧偉龍打破了這僵局:“廖市長,這是天大的機會,我們不應該放過。”
廖文徵聽了起身按滅菸頭,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嘆了口氣道:“偉龍,要動劉雲飛沒那麼容易。第一,我們不知道周書記的意思;第二,劉雲飛跟謝如龍、李長壽幾人關係不錯;第三,是最重要的一點,我們在省紀委沒人,有人也沒有謝如龍認識的人大。所以,要動劉雲飛一定要三思而後行,不能操之過急。”
“話雖如此,但機會難得啊,一旦錯過了這機會,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有機會了。”顧偉龍極其不甘心道。他是一個幹實事的人,在知道黨裡藏着蛀米蟲而不能消滅它,他心裡真心難受。
顧偉龍說的廖文徵明白,正因爲明白兩人才會那麼糾結地坐在一起抽悶煙,然後官場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一個不小心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之地,哪怕他後臺,但面對這種事亦是有心無力。
廖文徵從粵州市副市長一職調到廣增市,雖說是平調,但在外人看來是降級了,畢竟粵州市是省城、副省級城市,坐地而升到市長就是副省級了,這容易很多,但調到廣增市後卻不知何年何日才能升爲副省級,一個治理不善或不作爲,其政治生涯也許就這樣結束。
廣增市的官場格局遠比想象中的複雜,饒是已經做好長年作戰準備的廖文徵在面對真正的情形時也曾彷徨過、無力過,甚至產生一度放棄的念頭,萬幸最終還是堅持下來了,但如果想讓廣增市來個天翻地覆的變化,那麼市委常委的班子就必須得變,某些人必須要挪位。
然而孤掌難鳴,廖文徵雖然見到周邊發生不少不平事,但憑他一己之力想要做件好事真的比登天還難,故而面對林明軒要拿劉雲飛父子開刀一事,他真的很想插一腳進去,將水攪渾然後趁機舉起屠刀狠狠砍下。
但現實往往是殘酷的,身在官場的他有太多禁錮從而讓他很多事都做不得,最後廖文徵沉聲道:“偉龍,雖然你目前掌握了不少證據,但並不足以致命,加上省紀委並沒有我們的人,貿然行動必定會打草驚蛇,所以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好。”
“靜觀其變?”顧偉龍皺着眉頭,很是不解。
“現在我們能想象得到林明軒要對劉雲飛下手,但我們不知道林明軒有什麼能耐,能逼劉雲飛到什麼地步,所以我們要做的只有靜觀其變。”廖文徵有條有理道,“當然,我們得做好痛打落水狗的準備,只要時機一成熟就立馬出擊,力求擊中劉雲飛的七寸!”
顧偉龍點了忙點頭:“知道了廖市長,我這就回去準備一下。”說着便起身想走人,不想廖文徵笑着起身攔住了他,說道:“偉龍,既然來了就吃了飯再走,這事急不來,想要爆發還得經過時間的發酵。”
……
荔城區掛綠路掛綠派出所,王基當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明軒,後者則微笑道:“王所長,既然有受害人前來報案,你是不是應該去看看怎麼回事?”
王基當聽後‘咕嚕’一聲嚥了一口水,對門外的警察揮了揮手,小聲道:“林少,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林明軒聞之臉色不由一沉,不悅道,“王所長,受害人能來報案就說明他們相信警察,既然這樣你是不是應該秉公辦理啊?”
王基當見林明軒臉色一沉不由打了個冷顫,忙道:“是是,小的馬上就去辦。小陳,你留下來給林少簡單錄一下口供。”說完人便不見蹤影,留下臉帶笑容的林明軒和臉容拘謹、渾身不自在的陳展英。
“怎麼?你很怕我?”林明軒抽了一口煙,笑着打量這個其貌不揚卻高高瘦瘦的男子。
“不是不是。”陳展英低着頭略顯慌張地說,“林少您這樣的大人物是用來崇拜敬仰,怎麼會怕?小人只是太過激動,所以有點失禮人了。”
林明軒聽後嘴角不由往上一翹,這樣的人值得培養,只要用得好不失爲一個得力幫手,便淡淡道:“小陳,我這樣叫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林少能這麼叫是看得起小人,小人感激不盡!”陳展英連忙應道。
“小陳啊,你覺得事情發展到這地步,我應該怎麼做呢?”林明軒右手託着腮幫,皺着眉頭,故作一副猙獰模樣,兇狠道,“劉夏這人太狂妄了,竟敢當着我的面調戲我的女人,這口氣我一定要出!小陳,你要是有辦法讓我出一口氣……嘿嘿,以後吃香喝辣任你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