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九點半,一輛小車風風火火的從吉利酒樓的停車場駛出,行人路段竟將車速邁到八九十,行走時都能掀起一陣風,嘩啦啦的響,嚇得行路人雙腳打顫,嘴裡更是爆出一陣大罵聲。
“我草!!!”
“我靠!尼瑪會不會開車!趕着去投胎也不用這麼急啊!”
“操他媽的!敢在這地方賽車,找死!兄弟們給我上,砸了這輛車!別以爲有錢人來了這裡就可以亂來!”
隨着一人吆喝一聲,街道上便鞋影滿天飛,隨即五六個大漢光着腳丫子,追着那輛車狂奔,嘴裡還不停大罵,聲音很有氣勢,可惜那輛車早已沒了蹤影。
“怎麼那輛車那麼熟悉?”
就在吉利酒樓旁的一個三岔路口,路燈下站着好幾個人,都是青年人。哦,有一箇中年人。說話的是戴着眼鏡有點瘦的青年。
“對啊,怎麼那麼熟悉,那是保時捷吧?車牌是55588?”隨即,一個蛇頭鼠眼的青年說道。
聽到這話,當中唯一的一箇中年人看了一眼旁邊一身白衣的男子,見到對方也是一臉疑惑,不由將目光看向今晚招待他們的主人。
這幾個人不是誰,正是唐飛龍一干人等,而謝通天、鄭玫瑰居然也在裡面。
下午時分,謝通天跟鄭玫瑰找鄺小麗談論投資的事情,並且到福緣鎮各個地方考察,看看在什麼地方落腳,不料這時唐飛龍也帶人找鄺小麗談論投資的事,因爲雙方都認識,所以一談完事後便相約一起吃飯。
幾人在‘福氣來’吃了一頓已經九點多,於是在鄭玫瑰熱情招呼幾人便打算去‘玫瑰酒吧’放鬆一下神經,誰想剛過了吉利酒樓就聽到‘呼呼’聲,轉頭一看便看到一輛車飛過。因爲剛好在路燈下,所以他們剛好看到這車的標誌與車牌,同時有人看到駕駛座上的輪廓。
剛說話的蔡志發跟戴金城在沉默片刻後臉上露出驚容,隨即目光看向唐飛龍,很是吃驚的問:“唐…少,剛纔……剛纔那輛車是不是……”忽然間,他們說不下去了。
其實也難怪蔡志發兩人說不出話來,畢竟他們的人生是因爲一輛車牌爲粵A55588的保時捷而發生改變。正因爲那輛保時捷,今天他們纔會出現在這裡,不然他們此時此刻正在市裡享受着。
“沒錯。就是那輛保時捷。”唐飛龍目送着早已不見蹤影的車影,平靜地說。
此話一出,蔡志發、戴金城甚至鍾浩雄的臉色都變了變,他們雖然來了這裡,但那次發生的事將會伴隨他們,讓他們時刻銘記這世上還有很多牛逼的人,牛逼到即使他們老子貴爲廳級、副廳級也惹不得。
“喂,色狼,你那邊發生了什麼事?”就在衆人保持沉默時,謝通天冷冷地聲音隨之而起。
遠在千里之外的郭天仇聽到這話是一頭霧水,反問道:“老鼠,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我這邊很好啊。”
聞言,謝通天的眉頭便皺了起來,他聽到色狼那邊有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便冷冷地道:“你在哪裡?”
郭天仇聽到謝通天居高臨下的語氣並不反感,相反整個人認真了起來,平靜道:“我在市裡。出了什麼事?”
“市裡?”謝通天想了一下便點了點頭,說道,“剛纔我看到軒哥開着車,很快很急的樣子,我還以爲是你出了事。你到了市裡,這邊由誰看着?軒哥最近有沒有給什麼任務你?”
那頭的郭天仇聽後沉默一下,隨即驚呼一聲:“莫非是‘聯安水庫’那邊出事了?”
“聯安水庫?”
謝通天皺了皺眉,關於‘聯安水庫’的事他知道一些,但知道的甚少,便問,“色狼,聯安水庫那邊怎麼了?”
郭天仇一時回答不上來,聯安水庫的問題他是知道,但詳情並不清楚,便低聲道:“老鼠,這事我也不清楚,軒哥一開始就將這事交給楊勇負責,之後楊勇去了市裡就交給大勇跟陸少成負責。這事,你應該知道吧?”
這點謝通天自然知道,野豬宴結束的那晚他、色狼、兔子及何大勇等一干人等,因爲林明軒而相聚在‘林綺西餐廳’。自那晚起他不再是‘兄弟幫’的成員,連同鄭玫瑰也不是。在散會之時林明軒留下了何大勇跟陸少成,而離席的幾人聽到林明軒提到聯安水庫。
似乎猜到謝通天在糾結,於是郭天仇嘆了口氣,說道:“老鼠,既然軒哥沒有叫我們,事情應該不算嚴重。那晚軒哥說了,‘地下’的事你還是少參與,不然到時難以脫身。好了,我這還有點事,先掛了。”
聽着耳邊的‘嘟嘟’聲,謝通天的眉頭依然皺着,許久後才鬆開,但神色並不好,站在他身邊的唐飛龍便小聲問:“通天,剛纔開車的人是林少?”
謝通天點了點頭,隨即笑道:“好了飛龍,沒什麼的,軒哥能處理。林總,孫總,我們還是繼續剛纔的行程吧。來了福緣鎮,不到‘玫瑰酒吧’坐一坐,肯定會成爲你們人生的一大憾事。”說完,便率先走在前頭。
能看清楚剛纔開車的人是誰,除了謝通天外還有鄭玫瑰,她一言不發地跟着謝通天,只是她時不時蹙着眉頭,因爲在她的印象中林明軒面對事情一向從容不迫,爲什麼今晚會對自己的生命這麼不負責任?
唐飛龍、容一鳴幾人聽了相對一眼,雖然已經沒了玩的心思,但還是跟上謝通天的腳步,怎麼說這也是別人的地盤,尊重一下是必須得。
孫大柱跟林浩走在最後,此刻還記得保時捷從他們身後開過的情形,如果不是謝通天說了,給他們一百個腦袋也不會想到開車那麼狠的人居然是中午時見到那個挺和氣的男子,這就是人不可貌相?
隨後他們腦海裡又冒出幾個問題,爲什麼一個小小的秘書能開得起保時捷?爲什麼唐飛龍幾人看到那輛保時捷時臉色那麼怪異?還有,爲什麼唐飛龍這幫公子哥兒能甘心叫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做‘少’?
很多問題,即使是當事人也難以解答,更別說局外人。正因爲如此,人生纔會有那麼多煩惱,腦袋想的事情太多了嘛。
正如謝通天、郭天仇所想那樣,聯安水庫出事了。不對,應該是暗中潛入聯安水庫的何大勇跟陸少成出事了,故而林明軒開着保時捷往聯安水庫一路狂飆。
林明軒開車雖然快,但不代表他失去了理智,相反,腦子裡格外清醒,尤其是鄉野間的夜風從外面鑽了進來,讓他整個人更加精神與清醒。
野豬宴的那晚,因爲廖文徵、錢永進幾人喝了有點多,所以爲了他們的人身安全,林明軒就讓楊勇**戴小福三人一同護送。然而,楊勇在上車時跟林明軒說‘聯安水庫’有異動,出現了不少小車。
當時林明軒聽到這消息並沒有怎麼放在心上,因爲聯安水庫跟他沒有利益相沖,他沒必要時刻將其放在心上。之所以讓楊勇監視,是因爲他個人覺得裡面有文章,加上他是一個官員,其次有着一顆好奇心,再者他藝高人膽大,並不在乎聯安水庫的後臺是誰。
不過,因爲陸少成很爽快的答應加入‘兄弟幫’,從而讓林明軒想起了這事,便在召開會議後就將調查‘聯安水庫’一事交給陸少成跟何大勇兩人負責。
何大勇跟陸少成知道這是林明軒考驗他們的一種方法,於是在做事時更加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故而在發現聯安水庫‘守衛森嚴’後果斷向林明軒彙報,同時果斷策劃潛入計劃。
因爲他們曾經是‘豹牙’的成員,所以林明軒不怎麼擔心他們的安危,雖然他並不知道‘豹牙’有多牛逼,但錢永進的表現及沈國威的囂張告訴他:‘豹牙’不是那麼好惹的,故而他對何大勇、陸少成很有信心,便沒將聯安水庫的事放在心上。
但,當接到何大勇的電話卻聽到不是何大勇的聲音時,林明軒徹底懵了,隨即臉色大變,他萬萬想不到何大勇跟陸少成兩人居然失手,失手就失手沒什麼大不了,恐怖的是他們竟然被人控制住了。
這下子林明軒是臉色大變,雖然之前聽何大勇說過聯安水庫‘守衛森嚴’,但他並沒有在意,因爲他相信何大勇跟陸少成的戰鬥力,即使他們兩人打不過敵人,難道還逃不了?再者,聯安水庫加派了人手守衛,這還不是有內幕?
基於種種,林明軒放心讓何大勇兩人去折騰,但他萬萬想不到會等來何大勇陸少成被圍困的消息。聽到這電話,林明軒就知道何大勇兩人中計了,也可以說是他中計了。
即使明知道對方設下了層層陷阱,即使明知道對方只想要自己的命,林明軒也要毫不猶豫的往前衝。他知道自己可以不理會對方,但同時知道只要自己有稍微遲疑,分分鐘會失去兩員猛將……乃至失去兩條生命。
所以林明軒一路上開車如飛了起來似的,眨眼間就到了聯安水庫的保安亭處,不想保安亭旁的電子閘門大開,他沒有多想就一踩油門開了進去,到了僅有兩棟建築物前停下。
眼中似乎看不到建築物前密密麻麻的人羣,林明軒一臉淡然的下了車,目光掃了掃人羣,看到被人包圍的何大勇跟陸少成安然無恙後不禁鬆了口氣,隨即他的眼瞳迅速收縮,只因他看到一個熟人,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