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說完就霸氣的走了,根本沒給石尊任何反駁和反應的機會,彷彿兩人的身份尊卑瞬間顛倒。
石尊看着唐易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他回來說是輔助實際上前期他必須掌權,他跟周大斌的計劃是逐步放權計劃,說白了就是對於青峰公司主體並不做改變,而是在青峰存在並且繼續發展下去的前提下逐漸分步驟把權限下放給唐易。這期間石尊要擔負十分繁重的輔助監督以及掌控大體的責任。
可現在,眨眼間他就變成了影子,一個已經死去17年的影子,不再享有任何決策權,而青峰公司也將不復存在。
他不得不思考,雖然回來的時候他做了很多困難的準備,卻絕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他現在可以有兩種思維,第一種趁現在還來得及趕快替換唐易;要麼就繼續跟她溝通勸說他穩紮穩打步步爲贏,亦或是他自己放棄繼續保留和發展青峰公司的計劃。
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應該跟周大斌溝通一下,可現在周大斌每天清醒的時間很少,他的身體實際上已經不允許他做這麼重要的思考和決策了。換句話說周大斌如今已經沒有了做出最正確決策的能力。
石尊安靜的坐在沙發上,四周依舊一片黑暗,外面的黑魚悄悄走進來,看着老師的臉色很不好。老師是個慈祥的人,神態也一直慈祥,極少會像現在這般陰沉,他安靜的陪坐在身邊,不敢多問一句話。
這時候石尊本來應該一個人安靜的思考,保持決策的獨立性很重要。其實在周大斌確定自己得了肺癌以後,青峰公司百分之九十九的事情就已經全部由石尊一個人負責了,因此現在這個思考和這個決策必須由他來做。
石尊看着大氣不敢喘的黑魚,慈祥的笑了,“小魚兒,不用緊張,老師不想殺人,只是我跟唐易之間不如預想的那般順利。”
黑魚這纔敢開口說話,“唐易表面上看起來做什麼事都很隨便,但骨子裡卻是做什麼事都很認真,他能想到的方法總是出人預料。或者說從世俗的眼光來分析,唐易走的一直都不是正道,獨闢蹊徑。”
石尊繼續笑着,“還好,你說話也學會了選擇詞語,其實你內心想要表達的不是獨闢蹊徑而是邪路吧?正如唐易體內的無相一樣,他這個人本身也是邪氣凜然,對吧?”
黑魚不好意思的擡手撓撓頭,“嗯,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老師。老師如果想弄清楚唐易的性格特點,跟少主去聊聊應該會有很大收穫。在我看來,現在周家別墅最瞭解唐易的人只有少主。少主雖然平常絕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可是她卻一定有自己獨立的眼光和判斷。”
黑魚的話一定程度上從側面提醒了石尊,石尊擡手看看錶,晚上8點20分,便詢問周傲什麼時候方便,黑魚說現在就方便,因爲每天晚上6:30到8:00是周傲固定的治療時間,這個時間剛好治療完畢回到別墅的時間。
石尊心裡禁不住有些激動,也有一點緊張,周傲很可能根本不認識他,畢竟她見他的時候已經是17年前,17年前周傲還是一個連小學一年級都沒上的孩子。
黑魚立刻自告奮勇先去通報,其實黑魚的想法是如果可以,讓少主親自來看老師也算合理,老師的特殊地位在周家必須得以保證和樹立,否則以後誰還能對唐易有所掣肘?如果唐易在周家完全沒有了掣肘,至少在黑魚看來並非好事,因爲他了解的唐易實在有些無法無天有些過於瘋狂。
石尊則不這麼想,他可以叫周傲小傲卻不能失去了主僕之間的界限,周大斌將他當作最尊重的老大哥,他卻必須時刻提醒自己是爲周家服務的身份。他是一個伯伯,一個守護者,一個創業者,當然這些都是周大斌活着的時候的身份。一旦周大斌病情惡化離開人世,那麼他跟周傲的關係就徹底迴歸到主人和僕人的關係。
他必須做出這個表率,他必須帶頭維護周傲在周家在鳳凰衛的絕對核心地位和領導權威,這纔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
所以石尊沒有讓黑魚通報,而是自己親自敲門走進周傲的公主別墅,周傲剛剛衝完澡下樓坐到沙發上看書。她最近因爲不需要擔心公司的事情,所以養成了看書的好習慣,其實也是因爲米小米告訴她唐易把自己的辦公室裝修成了一個小型圖書館,她受到了一點觸動,她很清楚唐易絕不是無的放矢。唐易是現在周家和恆天的中流砥柱,但是他原本最擅長的事情絕不是看書也絕不是經商,因此他現在要抓緊時間給自己補課。
想想唐易坐在那看書的樣子她就想笑,怎麼想怎麼都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可這偏偏就是事實。
唐易從石尊那裡出來沒有直接回別墅,而是去了陽光房一邊喝咖啡一邊和小學生討論無相修習過程中的具體問題。那裡現在幾乎成了他倆交流最好的地方,畢竟在臥室裡交流小學生總會想着唐易給她治病。
在陽光花房裡則要好上很多。
在這座別墅裡能敲門進來的人不多,周傲聽得出敲門的聲音很陌生,這是唐易教給她兩種基本技能之一,一個是聽一個是看,聽一個人的腳步聲,說話聲,敲門聲,看一個人的眼睛和最細微的動作。這兩者在關鍵時刻都可以讓她佔據主動,無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商場上。周傲也很樂於每天多一些這方面的特殊訓練,並且效果似乎很好,她在這方面居然很有天賦,短短一週時間她現在幾乎可以分辨周家別墅內所有主要人物的腳步聲了。
所以她喊了聲請進便好奇的擡頭看去,然後她便看見一個老者,精神矍鑠的熟悉又陌生的老者。
“石伯伯,真的是你?”她突然猛的站起身,臉色瞬間蒼白,不可置信的張口問道。石尊一愣,甚至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周傲對他的記憶居然如此深刻,於是他大步走過去,慈祥的一笑,“是我,我是石尊,不過小傲你看起來並不怎麼害怕?”
“因爲最近我經歷了太多類似的事情,例如我的母親,本來我一直堅信她已經去世了,可是現在我卻幾乎可以肯定她還活着。”周傲臉上的神情嚴肅,但也有一點抑制不住的激動,石尊回來了,石尊復活了,她內心不自覺的放鬆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