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蕊說話算話,這天一早安排好醫院裡的事情,決定帶着唐易親自去華柏晨家裡拜訪,說白了就是人家不收,然後她硬往人家家裡送。
醫者仁心,華柏晨脾氣再古怪總不能眼看着病人死在家裡不救吧?
唐易已經可以下牀,簡單的緩慢的自由行走還可以,就是特別疼。疼唐易不怕,他完全能忍,只要有一分治癒的希望他也絕對跟着去。
下樓很簡單,啞巴用輪椅推着他,上車也簡單啞巴抱着他。一臺南北通用的別克gl8,輕鬆寬敞,什麼問題都解決。
不過上了車卻看見有人早在車上等着,坐在第二排另外一個獨立座椅上,唐易眉頭微皺,“孩子,你不去上學跟着來搗亂麼?”
陳寶拉看看他一副半殘的樣子,“今天週日,我來跟着看看你怎麼被宣佈徹底不治。”
趙蕊沒有開車,啞巴也不開車,啞巴雖然是啞巴可是啞巴卻是現場的總指揮。所以他坐在第三排,然後前後兩臺車護衛,一共三臺車。
趙蕊對這種派頭的出行還是有些不適應,陳寶拉立刻站出來安慰母親,“媽媽,就當那些人不存在好了,其實我也很不理解,如果真出什麼事,那麼多健康的年輕人爲了唐易這種對社會沒有任何好處的半殘害蟲沒了性命,簡直太不值當了。”
趙蕊一愣,立刻斥責女兒,“寶拉,不要亂說,唐易是媽媽的病人,也是你的……朋友!”陳寶拉也是吃了一驚,這可是趙蕊第一次公開承認一個陌生男人是她的朋友,以前怎麼都不行的。
即便明知道自己女兒沒有找男友,就是普通同學朋友她都不開心也不承認的,生怕女兒受到傷害或者被搶走了一般。
“媽媽,你居然接受了唐易?”陳寶拉一臉不可思議。趙蕊不說話了,她坐在副駕駛,轉過頭去幫着司機指路。
唐易臉上也寫滿疑問,女人心海底針,趙蕊對自己倒是越來越好,可是女學生對自己卻是越來越不對勁,來跟着他對着幹,好像一口把他咬死纔開心。這到底怎麼了?鍾金城的事情以後他也沒得罪她啊,再說啞巴說他已經給女學生解釋清楚了,女學生也接受了。
鍾金城又暗中威脅她了?
不可能,鍾金城不是爲了一個女人會犧牲全局利益的人,那麼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唐易第一次感到跟女學生相處還不如跟女魔頭在一起輕鬆呢,女魔頭雖然整體冰冷着臉,可是畢竟沒有那麼多小心思,她想什麼他基本一眼就能看出來。
女學生卻變成一個謎團了。
唐易開始保持沉默,不說話了,他儘量平心靜氣,他在見到華柏晨之前要把自己的身體狀態調理到最好。
而隔壁女大學生的表情卻越來越陰沉,唐易最看不得女孩子不開心,正是大好青春年華的女孩子,鍾金城的危機也解除了,她這幾天情緒爲什麼這麼差勁呢?
於是他趁着前排的趙蕊眯着眼睛休息的時候小聲問女學生,“孩子,你怎麼了?有什麼不開心的事跟大叔說說,大叔給你寬寬心,呵呵!”
女學生沒好氣的看他一眼,“你不說話也沒人把你當啞巴,你就不能消停會麼,我很煩,別惹我!”
唐易瞬間被斷電,不過女學生似乎也覺得自己說話有些重了,轉過頭,“算了,你就安心等着治病吧,你作爲一個單純的病人,不該你知道的你沒必要知道。”
儘管女學生還是什麼都沒說,可是唐易卻從中看出了一點端倪,於是他直接問道,“趙主任跟那位華醫生是不是有什麼恩怨糾葛?是不是因爲我的病趙主任不得不低頭求他,所以讓你很不爽?”
女學生被他糾纏的更加心煩,直接張口說出了真相,“我媽媽本來是華醫生最得意的弟子,華醫生本來打算讓我媽媽繼承他的衣鉢的,可是後來因爲爸爸的病,媽媽依然改成了西醫,當時華醫生被氣的病了一個多月。當時關於爸爸的病有兩種治療方法,華醫生堅持中醫調理,慢慢復原,媽媽則還是選擇了手術,手術以後3個月內效果不錯,我們以爲都好了,可是3個月後卻每況愈下,然後……就……”
“華醫生也因爲這件事跟媽媽斷絕了師徒關係,再也不允許她登門。所以我很擔心一會會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這時候前排迷迷糊糊的趙蕊也醒了,立刻回頭制止,“寶拉,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唐易是媽媽的病人,媽媽現在也完全接受中西醫相互補充的療法,媽媽不是爲了私事去求華醫生,而是爲了病人,即便媽媽受一點委屈又能怎麼樣?如果媽媽受點委屈但是唐易的病能治好,那不是最好的結果麼?”
“還有,你爸爸的去世,媽媽要富有大部分責任,當初媽媽太過於極端了,明明學了好多年中醫但是卻一味的相信西醫手術的便捷。這件事不是華醫生不原諒媽媽,而是媽媽自己不能原諒自己。但是這種事你沒必要在病人面前提起的。”
趙蕊說的有點激動,不過要比失控的那天晚上好不少,至少她表面看起來依然很堅強很霸氣,是那種什麼事情都要自己扛的女強人。
女學生被媽媽批評的不敢說話了,其實她的話沒說完,她很擔心華醫生會讓媽媽跪地認錯,華醫生是個脾氣很古怪的老爺爺,雖然對她還挺好的,但是她還是看不了有人難爲媽媽。她現在長大了,可是她並不認爲當初媽媽選擇給爸爸手術治療是錯誤的,華醫生堅持不開刀不手術,只用中藥調理,可是爸爸的身體每況愈下,看起來根本堅持不了多久了。
不管怎麼說,當時爸爸自己也是同意手術治療的,雖然術後那三個月時間很短暫,可是卻是她記憶中一家人最美好的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