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穿一件黑色風衣,帶着一頂鴨舌帽,這風衣顯得他的腿很長很舒展。對方下意識看了他一眼,但也只是一眼而已,隨後就縮起脖子走自己的路,跟普通大叔沒有任何區別。
唐易卻對着人家微微一笑,“你好,借個火。”
借火這件事在龍國江湖絕對是有很多特殊含義,可在島國江湖則很正常。大叔停了下來,擡手遞給唐易一個打火機,看着他點着香菸,然後收回。
完全是到過普通人的行爲舉止,而唐易在張嘴直接說東島語的時候沒人能分辨出他是哪國人。
這都是策略,方法而已。
重要的是對面的大叔身上沒有任何一點武功,他身上甚至連一隻護身的手槍都沒帶。當然普通人哪有帶槍出門的?
“那麼,再見。”大叔很有禮貌的道別,神色平常,沒有任何的緊張和防禦。
唐易點點頭,也繼續往相反的方向走。不過很快就停住腳步轉回頭,“喂,山本衛,你家裡還有兩個孩子,對麼?聽說你很早就跟妻子離婚了。”
大叔一愣,也停住腳步,轉回頭,上下打量唐易,“你認識我?”
唐易走了過來,“嗯,認識。”
大叔輕輕一笑,“是麼,我家很近,如果不嫌棄可以去家裡做客。內人正在準備晚餐,雖然不豐盛味道卻很好。”
唐易於是點頭答應,竟然真的跟着人家去了家裡。
眼前是島國人家最普通的房子,獨棟的房子,有兩層樓,面積也就100多平,車庫外面停着一輛小型微面。
這是普通人家的真實寫照。
而無論房屋內外都沒有任何警衛的江湖武士或者忍者浪客什麼的,這就是百分百普通人的住宅區。
“爸爸回來了,小吉餓了要吃飯。”山本衛剛一進門一個五六歲的小女該就奶聲奶氣的撲了過來,山本衛立刻放下手裡的購物袋把女兒抱起來。
唐易下意識往裡看,沒有看到第二個孩子。
山本衛還有一個兒子,今年10歲。山本衛今年50歲,但是妻子年輕,才30歲,所以他的兩個孩子都比較小。
“靜子,有客人來了。”山本衛抱着小吉對着裡面喊了一聲。廚房裡立刻出來一個長相俊俏風韻絕佳的少婦,穿着一個自己手工製作的灰色的圍裙,鞠躬施禮,“歡迎你,k先生。”
唐易知道人家是誰,人家也知道他是誰,不但山本衛知道連他的妻子靜子都知道,但是人家卻還是沒有任何防禦,還是將他大大方方的帶到家裡來。
唐易擡手從衣兜裡掏出一個小盒,遞過去,“這算是禮物,收下吧。”
遞給的是靜子而不是山本衛,山本衛也不在乎,靜子的臉色卻變了,不敢打開。山本看了看她,“沒關係的,k先生送的禮物一定是極好的,不是我們平常能看到的,打開看看吧。”
靜子這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打開,裡面是一個極其精緻通體墨綠又半透明的吊墜,吊墜上刻着一個小小的佛像。
靜子一愣,“這是……這是山上的玉佛?”
唐易微微點頭,“對,聽說你喜歡這個,特意找了件帶來,那麼現在我可以進去了吧?呵呵。”
靜子臉色十分複雜的請唐易進去,並且親自給他解開鞋帶脫掉鞋子,伺候的十分周到。
裡面飯桌已經做好飯菜,是島國家庭常吃的炸蝦,一種小的很飽滿的嚇,其餘的都是小菜,然後配上米飯。
當然還有燙,一人一碗湯。
裡面仍然沒有看見男孩的蹤跡,四人已經坐下開始吃飯,就像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一般。不過山本衛似乎早就看透了唐易的心思,“k先生,我沒有兒子,呵呵。”
他絕不是沒有兒子,他明明有一個十歲的兒子,顯然山本衛對此早有準備,早就把兒子送走了,隱姓埋名。或者單純爲了躲避即將到來的災難,或者是讓他長大後再爲父報仇。
反正他的兒子不在。
“喔,其實我喜歡女孩,呵呵。”唐易很是從容,邊說邊伸手摸摸小吉的腦袋瓜。嘩啦一聲,靜子手裡的碗衰落到地面上,直接摔碎,粉碎,裡面的米飯也撒了一地。
“不,k先生,要殺殺死我吧,不要傷害小吉。”邊說邊伸手抓住唐易的衣袖,還沒等唐易反應山本衛就開口了,語氣十分不滿,“混蛋,k先生什麼時候說要殺人了?k先生只是喜歡小吉而已。反正以我們的條件小吉也不會有很好的未來,如果k先生喜歡,那麼就帶走吧,我們不勝榮幸。”
唐易淡淡一笑,接着吃飯,不過很快又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在島國如果山本先生說自己沒錢,那麼島國就沒有有錢的了,呵呵。”
山本並不迴避,“k先生,你要知道我只是那些財產的守衛者而已,那些財產屬於整個島國江湖,危難時刻纔會被允許使用。那些錢雖然一直由我來掌管,可是卻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只是拿着自己正常的工資而已。靜子不出去工作,所以家裡就只有我一個人的收入。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所以如果你真要動手,那麼等我跟我的家人吃完最後一頓飯,然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這樣可以麼?”
原來山本衛就是三大隱秘領袖之一,就是天女的經濟來源,島國江湖神秘基金的守護者。但是山本衛的說法卻證明了一件事唐易殺死他和他的家人也沒用,他死了那筆神秘基金會立刻由別人來接管和掌管。
唐易的目的絕不會達到。
小吉不懂他們在說什麼,還以爲唐易真的喜歡她,還特意跳到唐易懷裡讓他抱抱。看得出小吉是真的在一個普通工薪家庭長大的普通小女孩,沒享受過那筆神秘基金帶來的任何好處。
很快吃完晚飯,唐易還是沒有出手,山本衛將他請進自己的書房,書房不大,挺小的,也就十幾平米,一面書架,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就是全部。
靜子沏茶給他們喝,然後戰戰兢兢的離開,關好拉門。
“我沒有兒子,這是我作爲守衛者的規矩。即便生了兒子也要送走變成別人家的兒子,因爲我們隨時都會死。所以現在我的兒子在哪成了什麼樣子連我和靜子都不知道,你懂了?”山本衛耐心而誠懇的解釋。
“兩個問題,你那個不知道哪裡去的兒子是不是神秘基金的下一任執掌者,第二你早知道我會來爲什麼還是一點護衛都沒叫,難道是想讓我自己心軟麼?”唐易也不廢話,直接談最核心的問題。
“他不是繼承人,我們守護者是基金組織共同推選的,並不是家族繼承,從未有過這種先例而且也不允許。第二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雖然身在江湖,可是我卻還是一個普通人,你這樣的高手過來殺我,倘若我叫人來保護,除非天女親自來,否則來的人只會成爲你的刀下之鬼。既然我要死了,何必拉着別人送上性命呢?”
山本自有自己的道理和原則。
但這種人看起來普通,實際上卻是最可怕的那一種,因爲他作爲普通人卻比最厲害的江湖武士還更能冷靜安靜的面對自己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