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村民將手裡焉巴巴的小母雞扔在商販面前，大喊着要他賠錢。
商販仔細看了一眼，眉頭頓時緊鎖。
他沒有狡辯，也沒有推脫責任，而是指着雞籠道。
“老鄉，對不住了，我真不知道這幾雞也染了病，要不這樣吧，你們再從這裡面挑幾隻好的。”
“你的雞全都染病了，我們哪還敢要？”
“不不不，上面這兩籠子裡的雞一直都關在另一處，沒跟那些瘟雞在一起，肯定沒染病。”
“要是都染了病，你又咋說？”
“要是都染病，我馬上退錢！”
商販拍着胸脯保證道。
看着他坦誠的模樣，幾個村民有些意動了。
山裡的村民並沒有太多的壞心思，大家只是不想被騙，不想連累自家的雞染病。
要是上面這兩籠子裡的雞是健康的，他們當然願意接受。
就在他們準備答應時，林凡忽然道，“籠子的雞全都染病了！”
“什麼？全都染病了？”
村民們面色一變。
商販也質疑地看着他。
林凡指着籠子，“瞧它們的鼻孔，已經開始溢出黏液，還有它們的喙，也有些發青，再摸它們的腋窩，體溫明顯偏高，這些都是染病的症狀。”
商販有養雞經驗，知道林凡說得這些依據都是對的。
他急忙按照這三點，仔細觀察上面兩個籠子裡的小母雞。
果然如同林凡說得的一模一樣。
商販乾瘦的臉面瞬間流露出絕望之色。
“這些雞都染病了，家裡剩下的那五十幾只肯定也染了病，當時買雞苗用了四千多塊錢，買飼料又用了兩千多，家裡僅有的七千多塊錢全都投進去了。
這還沒算我跟我婆娘起早貪黑的人工費。
原來還想着能賺點錢，給我兩個娃交學費，可到頭來全都要病死了，虧血本了。
唉！我該咋辦啊？”
商販乾瘦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他深吸了兩口氣，抹了抹眼睛，從兜裡拿出一小疊裝在塑料袋裡的零錢。
“各位對不住了，我也沒想到它們全都染了病，現在就把錢退給你們。”
他打開塑料袋，哆嗦着點出零錢，把錢退給村民。
村民們本來還想繼續責罵他，可聽到他家裡的境況後，一個個都露出同情之色。
真夠慘的，連血本都虧乾淨了！
往後的日子還咋過啊？
家裡那兩娃的學費又該咋辦？
不過，這附近幾個村子都是貧困山村，絕大部份年輕人都離開家鄉，外出打工了，留守的都是老人、婦女和孩子。
大家的日子都過的緊巴巴的，除了同情商販之外，啥忙也幫不上。
“小凡，你真厲害啊，大家都看不出這些小母雞染病，你卻能一眼看出來，要不是你及時說出，我們自家的雞可就要被傳染了！”
“是啊，多虧了小凡！”
拿回錢後，村民們又把目光轉向林凡，除了表示感謝之外，還十分驚訝。
大家都知道林凡在大學裡的專業是機械類，竟然還能懂得獸醫方面的知識。
林凡只是淡淡地擺擺手，示意大家別客氣。
他之所以說出真相，也是爲了避免鄉親們家裡的家禽遭受損失，絕不是要針對商販，相反，他十分同情對方。
就在前幾天，他的情況跟商販十分相似，對山窮水盡的境況有着親身的體會。
“老鄉，其實你這些雞並不是染病，而是中毒了。”他走上前，進一步指明真相。
“中毒？不應該呀，我和我婆娘管理得十分小心，從不給它們亂吃東西，咋會中毒？”
商販愣了一下，隨後搖着頭道。
由始至終他都沒有責怪林凡說出真相，而是就事論事，哪怕虧了血本，也是自認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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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它們的喙，現在已經由青變黑了，這是非常典型的中毒症狀。”林凡指了指籠子。
“哎呀！還真是這樣，可我從來沒給它們亂吃東西啊，咋會中毒呢？”商販仔細一看，面色驚變。
“老鄉，你再仔細想一想，除了飼料外，你還給它們餵過啥東西？”林凡道。
“……我想起來了。
不久前，鎮上一家農資店的老闆看見我的雞後，就說我這些雞缺少維生素，必須及時補充，否則長不大，還容易染病，他店裡正好新進了一種雞吃的維生素，價格也不貴，只要四百多塊錢就夠我家裡的雞吃。
當時我只想養好這些小母雞，就聽了他的話，買了四百多塊的維生素。”
“這就對了，那些維生素肯定有問題，你這些小母雞底子很好，根本不需要補維生素，他是在騙你。”
“那個傢伙心咋這麼黑呢？也怪我輕信了他的話……唉！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商販捶着腦袋，一臉懊悔。
“不晚，只要它們還沒死，我就能治好它們。”林凡肯定地道。
“啥？你還會給雞治病？”商販瞪大了眼珠子，十分震驚。
這個年輕人恐怕還在上學吧，怎麼可能有如此豐富的獸醫經驗？
更何況，現在籠子裡的小母雞已經全蔫了，病入膏肓，很快就會死掉，哪還治得好？
村民們也非常震驚。
他們也不敢相信林凡能治好這些小母雞。
“老鄉，我剛纔數了一下，籠子裡一共有六十五隻小母雞，我就按四十塊一隻全買下了。”林凡沒有多說給雞治病的事情，而是直接點出錢，塞進商販手中。
“不行，不行。”商販再次一驚，急忙把錢推回去，“這些雞馬上就要死了，我哪能賣給你？這不是在坑你嗎？”
一旁的村民們也紛紛勸道。
“小凡，你咋能拿錢買幾十只死雞呢？”
“就是，他這些雞都中毒了，買回去也不能吃啊！”
“……”
林凡卻是淡淡地笑道。
“我能治好它們，要是治不好，老鄉再把錢退給我。”
“好，我跟你一起回去，要是你治不好它們，我當場把錢退給你。”
商販想了想後，終於答應了。
可他點過林凡給的錢後，臉色再次一變。
這疊錢竟然有整整六千塊。
“老鄉，錢給多了。”他急忙抽出一大半，要退給林凡。
“沒給多，你家裡那些小母雞我全要了。”
“早上我出門時，家裡還有五十幾只，現在恐怕已經死了一大半。”
商販仍然要把錢退給林凡。
林凡按着他的手道，“這些錢你先拿回去應急，尤其是你那兩個娃，哪怕再苦再累，咱們也不能耽擱了孩子的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