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曹操和馬騰兩路大軍兵臨幽州城下。一時間,冷寂了多年的邊塞之地,變得熾熱起來。南門的曹軍將兵馬安扎與離城門約有一里之地,氣勢嚴整的威逼着幽州。
曹操一身金甲,騎着爪黃飛電,在大將許褚的護衛下,打馬向着幽州城門而來。兩人並騎來到幽州城外一箭之地,曹操輕輕的咳嗽一聲,傳出一股平淡又不失威嚴的話語,“孤親來幽州城下,請陶應賢仔出來一見。”
曹操這句話一說出,城樓上的旗幟彷彿因爲聽到了曹操的大名微微抖動。半響之後,城樓上一個謀士打扮的文人緩緩而出,衝着曹操拱手說道:“在下徐庶徐元直,久聞曹司空大名。今日一見,足可大尉平生。”
本來說起來陶應和曹操這些年多有交道,徐庶和曹操也肯定見過。不過要說起來單獨會面,這還就真是第一次。曹操理着鬍鬚道:“你就是水鏡高徒徐庶,大好人才何不歸順於朝廷,效忠於大漢,反而助陶應此等番邦外族呢?”
徐庶聞言也不生氣,笑着反問道:“吾已歸順於大漢衛將軍麾下,不知曹司空又要在下效忠於哪家大漢朝廷呢?”
曹操聞言臉色一白,揚着馬鞭說道:“吾不願意與汝饒舌,叫陶應出來與我答話。”
“本家主公身有要事,沒有時間和曹司空在此浪費口舌。曹司空要打便打,某家接着便是。”
………
此時北門陶應和司馬懿正矗立在寒風中,看着下方殺氣騰騰的關西士卒,特別是居於後方名動天下的西涼鐵騎,兩人心中都是感慨頗多。不過西涼軍雖說來勢洶洶,但是到了城門外只是嚴正以待,卻並不見有什麼動作。
過了好一會兒,陶應身邊的司馬懿道:“主公,馬騰和我軍已經達成了暗中協議。就算是要攻城,想來也只是一觸便退。相比之下,在下反而更擔心南門的曹操。元直勢單力薄,未必當得住曹操。”
陶應看了一眼身邊的司馬懿,其實陶應內心裡是很想派司馬懿去南門抵敵曹操的。雖說司馬懿徐庶兩人智計相當,但徐庶做事中規中矩,司馬懿做事卻靈活多變,更適合獨擋一方。
但前世司馬懿就是因爲曹操的後代對他過於放縱,導致他內心的野心不斷地擴張,以致於後來一舉奪去了曹氏的基業。三年前司馬懿在塞外率軍突襲各部落後方,在陶應定鼎塞外大勢當中立有大功,已經隱隱有居於陶軍中二號人物的趨勢。這種情況,陶應和司馬懿再是兄弟,也不得不防啊。
沉默了片刻,陶應笑着說道:“無事,你我都能想到兩敗俱傷,曹操又豈會想不到。況且這還只是剛剛開始,曹操應該不會把全部兵力都投入進去,暫時沒有太大的危險。”
司馬懿聞言只是點頭,並沒有說話。不過司馬懿在看向城下的馬騰軍的眼光當中,明顯多了一種狠厲的味道。主僕兩人立在寒風當中,默默地注視下方的西涼士卒,特別是前方張牙舞爪的馬超。陶應面色平靜,司馬懿卻目光如炬,彷彿內心中一把大火在燃燒。
時間很快過去,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北門的馬騰一整天都在大張旗鼓,卻始終沒有一點實質性動作。南門的曹操也好不到哪裡去,只是派兵強行攻打了幽州幾次,便即退軍。總體來說就是,三方軍馬都想大幹一場,但都是顧忌頗多,誰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當天夜裡,城外曹操大營。曹操高坐於主位上,掃視着下方諸人。沉默了片刻,曹操開口道:“諸位,今日我軍幾番試探,幽州城確實城防堅固,非旦夕可破。現在陶應小兒龜縮於城內,諸位可有何妙計?”
聞聽曹操此言,下首作爲後世赫赫有名的曹魏五大謀士之一的荀攸出班奏道:“主公,陶應龜縮於幽州城內,我軍贊不好對其下手,何不趁此時機,先解決掉城外的隱患呢?”
曹操聞言略帶玩味的看了一眼荀攸,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荀攸清了清嗓子,理了理思路,繼續道:
“明公今日白天曾三次給馬騰下達進攻命令,馬騰卻以軍隊未整頓完備爲名,拒不出兵。豈不知西涼士卒一向作戰迅捷,又豈會整頓一天之久。究其原因,馬騰也想看我軍與陶應兩敗俱傷,其心可誅啊。”
曹操聞言點了點頭,道:“不錯,馬騰蝸居西北多年,人老志堅。要說此人沒有野心,打死孤也不信。只不過現在城內還有陶應虎視眈眈,孤雖有心騰出手來對付此人,但怕陶應出來漁翁得利啊。”
下方的荀攸聞言剛要說話,帳外一道疏懶疲憊卻又自信十足的話語清晰明亮的傳入衆人的耳朵裡。“明公不必擔心,嘉有一計,可使陶應馬騰兩敗俱傷,且陶應就算知道了這是我軍二虎相爭之計,也無可奈何。”
這道話語傳來,曹操以及衆人皆是眼前一亮。待郭嘉完全進帳之後,不知道是因爲籠絡人心,還是曹操真的把郭嘉當摯友來對待,曹操沒有迫不及待問計郭嘉,反而開口問道:“奉孝,孤當初強留你在許都,你不聽孤言,擅自跑到這幽州之地。你的身體可還吃得消?”
郭嘉平時放浪不羈,但乍聽的曹操如此關懷的話語,心裡還是升起一股濃濃的暖意,拱手說道:“多謝明公關心,郭某無事……要仔細說起來,這還得益於華神醫高明的五禽戲,使得嘉身體比以前好了許多。”
曹操聞言撫須大笑:“哈哈哈哈,神醫華佗,果然名不虛傳。待日後孤打破徐州之地,孤定然將華佗抓來,爲各位先生診斷身體。”
下首衆人聞言大笑,笑過之後,曹操開口問道:“奉孝時才說有妙計可以破敵,不知是何妙計,說出來大家參謀參謀。”
郭嘉聞言一笑,環視了帳內諸人一眼,接着一字一句的說出來。話音落時,曹操和帳內諸人依舊笑容不減,不過比起適才臉上的愉悅,衆人臉上的笑意又深邃了幾分……
當天夜裡,在幽州北門整頓了一天的馬騰正在營中安睡,一陣空曠的馬蹄聲打破了夜空的寧靜。少時,便見馬騰大營外一個傳令兵前來,跪下說道:“主公,曹軍信使帶來一份迷信,還請主公過目。”
傳令兵說完之後,雙手恭敬的將手中的信函遞給馬騰。馬騰接過拆開觀看,剛看了幾眼,馬騰衝着那傳令兵一揮手道:“去,招呼衆位將軍來大寨議事。”
少時,以馬超龐德等人爲首的西涼武將紛紛前來馬騰大寨聚攏。諸人之中以馬超的性子最急,一進大帳就大聲呼道:“父親,深夜找我等前來,莫不是要夜襲陶軍?”
馬騰聞言無奈的看了一眼馬超,彷彿對這個自己引以爲傲的長子智商堪憂。偷襲講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城之戰中,就算你再怎麼出其不意,也不可能一時半會兒就踏上城樓。所以……
看到衆人都來齊了,馬騰也懶得去理會馬超這種無腦的問話,揚起手中書信言道:“諸位,這是曹操剛剛發來的書信。信中的意思是對於我們兩家的聯合,拿出一點誠意來。曹操邀請我帶着護衛前去曹營駐紮,共商抗陶大計。”
馬騰話音剛落,下方的龐德立馬出班言道:“主公萬萬不可,曹操狼子野心,此次邀請主公前去曹營,必然要暗中對主公下毒手。再說了,既然要拿出一點誠意,爲什麼曹操不前來我軍中居住呢?”
馬騰聞聽龐德此言,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令明智謀不凡,乃是我軍中少有的智勇雙全之將。然這兩點我已有想過。如果曹操對我不利,那會絕了天下之人歸順的道路。且曹操信中說道,他本欲前來我軍之中,怎奈他現在代表的是大漢王朝,不可輕動……”
龐德聞言急道:“主公不可輕信曹操,這必是曹操的藉口啊。”
馬騰擡手擋住了龐德的話頭,道:“我自然知道這是曹操的藉口,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意已決,令明不必多言。”
龐德聞言暗歎一口氣,不過看了馬騰堅決的面孔,只得退到一邊。馬騰的仔子馬岱出班問道:“叔父,侄兒還是沒明白,叔父爲何執意要入曹營?”
馬騰看了馬岱一眼,摸着鬍鬚看似高深莫測的道:“一來可以降低曹操的戒心,使其放鬆對我軍的戒備。二來嘛,我在內對付曹操,孟起領着西涼健兒在外對付陶應。如此事半功倍,大事得定。”
馬騰話都說道這份上了,大家都不好在說什麼了。俗話說的好,人要想死啊,誰也攔不住。馬騰又做了一番精密的安排,隨即領着軍中五千精銳士卒,帶着侄子馬岱並幼子馬休,前去曹操大營駐紮。
馬騰所做的這一切看似天衣無縫,實則卻太過小瞧了曹操等人的能力。別開這些不談,馬騰軍中還有一個巨大的隱患,時刻都還在注視着所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