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五柳鄭重又嚴肅地看着她,彷彿她這一決定就會改變世界。她攥緊了那枚玉質的罌粟花箋,像是把世界都握在了手裡。她爲了能回到現代,已然付出了太多,如果這次心意轉圜,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英朔王當初的所作所爲就是希望造福這裡的每一個人,帝王尚且拋去身前事只爲了異界子民能存活下來,我想我的心意也是如此。”英蒂眼帶笑意,說出這些的時候毫不費力,彷彿這一切在剛開始時就已經寫好了。
“好。那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你想見的人。”
五柳老闆果真能猜透人心?
紅府。
錦巷的人突然來到,令府主紅翎一愣。由於他們都涉及絲綢,除了買賣從未有過交集,爲何今日卻大駕光臨?
“哼,無事不登三寶殿。紅杏!去請袖姑娘來。” 紅翎悠閒地品着茶,卻絲毫不着急他們的目的。紅袖很快來了,“府主,錦巷的人去了紅爺苑裡了!”紅杏回來稟告,目光顯露着不妙。“那紅拂呢?紅拂來了沒有?” 紅翎有些急了,只希望是錦尚添讓紅拂回來探望。
“沒,沒有。”聽着紅杏戰戰兢兢地說完,紅翎終於坐不住了,大驚失色緊握起了扶手。紅袖臉上有些怒色,本以爲她是叫她來商量對策的,誰知她根本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行了行了,杏公子你看顧好府主,剩下的交給我吧。” 紅袖一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當一個主子面臨族權要拱手他人的時候沒了主心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更何況紅翎是庶出本就不能繼承府主之位,岌岌可危早就在她錯誤決斷中變成瀕臨將死。
“紅妝,去庫房尋幾件還看得上的東西眼給錦巷的人送去。再看看紅薔是否跟來了。”最後一句她說得極輕,但紅妝聽得卻覺言重。她三步並作兩步先去找了紅薔一同去庫房只爲能多說幾句話。
“薔妹妹,你和拂姑娘還好麼?錦尚添有沒有欺負你們?” 紅妝剛遣走了看守的下人,一邊挑揀着東西一邊和好久不見的紅薔噓寒問暖。“我姐姐她……是拂姑娘,她死了。” 紅薔鎮定地把這句話說出來,卻像是費了很大的力氣。“什麼?我上次只聽說蒂姑娘出了意外,卻從不聽聞拂姑娘她……”想必今天紅拂沒來也是這個原因吧。紅薔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全部告知了紅妝。紅拂是因爲想救英蒂才把她推入了暗河,替錦尚添擋了雲之淚的致命兩劍。
“雲之淚,我不殺你誓不爲人!”紅袖一掌拍斷了面前的石桌。她們姐妹四人從小一起長大,同心同德。奈何紅袖嫁與狼子野心的紅之郎,手中早沒了實權;紅拂爲了穩住紅府在異界王朝的地位,不得不和陰險的錦巷聯姻還搭上了性命;紅妝爲了隱藏自己的美貌和能力拋去功利,甘居低位以後也只能做個小小的侍妾;紅薔早早被髮配到紅傾閣,常年以色侍人還要忍受種種的勾心鬥角……
紅袖再也隱忍不住,但還未下決斷,這事就傳到了府主紅翎的耳朵裡。“方纔袖姑娘去找了閣主,他有良方麼?” 自從紅肆傾回來之後,紅川野和紅虎就不再依附紅之郎,紅之郎一時沒了人肯定要去找個可依靠的權族。“他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能有什麼良方,只說了有忙一定幫,但這也得看在紅薔和英蒂的面子上。” 紅袖提到英蒂不免有些怨恨,紅拂爲了她捨去自己,紅梔因她下落不明,現在就連認識時間不長的紅肆傾都要看她幾分薄面。
“袖姑娘,還是讓我去想想辦法吧。”她們走在去往北臺的小路上,紅妝說出這句話時連一向穩重的紅袖都一驚,這個決定紅妝不是沒有提過,但紅袖一直沒有準許。爲了能輔佐紅翎,她什麼都不圖,現在還要和另外的三個姐妹走上同樣的路?同心同德也要做到如此地步麼?
“你別相信男人的鬼話,如果你不愛他,就別把自己交給她。”紅袖冷眼繼續往前走,紅妝卻往相反方向走去。“可現在已經沒有選擇了。” 紅妝站在了紅川野的門前,愣愣地不敢敲門。她何嘗不懂紅川野眼中的意味,可她真的害怕!門開了,“你怎麼在這冷風口站着?”紅川野一把把紅妝拉了進來,二話不說地把她推向了牀上。
“我能保你和你的姐妹,紅翎已經無藥可救,”男上女下的體位讓紅妝處在低氣壓“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跑不掉了。”紅川野把話說絕,他其實一早就在壓制着紅妝,不許她打扮自己,不許她擁有位分,爲的就是有一天能佔有她!紅妝都知道他給的暗示和警告,她不能不從,不從就等着受他的欺負。 可最終,還是要落在他手裡。
撕裂般地疼痛,讓她格外清醒。這一切都是命!如若有一天還是這樣的結果,恐怕她也就認了。“呃……”好疼!她的指甲扣進了他精壯的胳膊裡,滿頭大汗卻依舊在隱忍他給的每一分苦楚。“我不會就讓你無名無分地跟了我的。”紅川野拿起她略有粗糙的小手親了一口,可她卻說:“如果我就想這麼沒名沒分地跟着你呢?以前也是,現在還是!”她身上疼得不行,可還是要嘴硬。
“情願被人說成是私通也不情願做我的侍妾麼?我可以給你正妻的位置。”正妻?可她身份低賤,只能做個要多少有多少的侍妾!“我卑賤我自己知道,你我高攀不起。希望這一次,你能說到做到。”紅妝緊抓着英蒂送她的手帕抹了把汗,“你自知身份低微不假,但你這身子可也會猶如你的身份一樣,一次怎麼夠?”紅妝就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她偏過頭不去看他,眼淚卻在這一刻流出,他說的對,終究是逃不過了。
“在這兒等我。”紅川野神清氣爽地從紅妝身上起來,穿好衣服便去找紅肆傾請了婚。紅肆傾作爲閣主算是除紅翎、紅之郎以外,能做主的人了。紅杏碰巧得知紅川野事成也意味深長地恭喜他。曉諭全府,這樣的事紅袖也已經知道了。
“府主,如今的情勢你也看到了。如若咱們再不找個能與錦巷抗衡的靠山,咱們的族羣很快就會沒落。到時,紅之郎獨大,可就沒有你的可存之地了。”紅袖說的對,一旦紅之郎奪走紅翎的府主之位,只會有她一人受損,紅之郎定會保全紅袖等人。“紅袖,你可別忘了當初是誰提拔你到這個位置的。”紅翎聽出了威脅的意味自覺不爽,以利而散,紅袖也會做出這樣背叛骯髒的事!但也怪不了她,當初紅袖就是被她送到紅之郎手裡的!
“府主,你再這麼執迷不悟後果不堪設想!如果你不聽我的,那我就自尋靠山吧。”紅袖行完禮便走出了北臺!“你!”紅翎氣不打一處來,暈倒在了紅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