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淵明把英蒂一行人安排妥當,便派人帶她到處逛逛。桃林山莊果真如世外桃源一般,男耕女織,進出口繁忙是這裡最大的特點。“小桃子,我怎麼沒見這裡的老人和小孩?”走了許久,英蒂才發現,可能是真的被。“小孩在學堂,老人在養生村。”養生村?英蒂覺得還是叫養生堂比較順耳。英蒂被自己能想起一點現代的事情有些訝異!看來這一切,快結束了。
小桃子的話很簡潔,但招待地很到位。“蒂姑娘,前邊兒就是學堂了。” 小桃子伸出手臂,指着學堂的方向。只是一個有三面牆的房子。有一個高高大大,從背影看風流倜儻。“授課的是誰?” 英蒂望了望,只覺得那個男人與桃林山莊居民的氣質大有不同。
“那……只不過是從外面請的教書先生而已,甚少與人交往,桃子也不太知道他。”小桃子貌似有些避諱他,開始說得支支吾吾,她似乎不像組織不好語言的那類人。
“這樣啊,那還他還挺適合這裡的。”小桃子尷尬地扯了一下嘴角,“呼……我有些累了,今天謝謝你了,你回去罷。我自己回去就行。”英蒂打了個哈欠,她確實累了,但這個地方很像她的英家村,她當然不想累。
看着小桃子走遠,英蒂才從草叢中走出來,站到了學堂前。似乎是她的目光太過灼熱,那個教書先生朝她點了點頭。仙風道骨!她對他臉和氣質的第一印象。她似乎明白了點什麼。那個教書先生似乎不想理睬她,她也只好快步回去了。
可能是桃莊主誤會了她和錦如喻的關係,把他們安排在了一間房裡。錦如喻快累死了,靠在牀榻上猛咳起來。英蒂瞧見他這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和之前的意氣風發簡直判若兩人,撇了個白眼,還是拍了拍他的背。
“我拖累你了,”拖累?他居然也會說這種歉意的話,“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桃林山莊很大,她可能是累了?“我剛剛見到了一個人,但那個人高冷,不理我。”英蒂邊說邊倒了杯水遞給錦如喻。
錦如喻有些意外,桃林莊園的待客之道並不是這些,是性格所致?那面子上也得過過吧?“不過他仙風道骨的樣子並不像那種不食煙火的人。況且他看着我也有問好的意思。” 英蒂覺得奇怪,但倒也說不出什麼,“你是錦二爺,認識的人肯定比我多。你知道他是誰麼?” 英蒂捏住了他的衣角扥了扥。錦如喻眼角有些抽了一下,他……“既然你說仙風道骨,那可能是道家的人。”錦如喻瞧了一眼英蒂懷疑的面孔,“自從巷王成了錦巷之主以後,我就不聞外事了。就連英朔王下落不明都是從伺候的下人那聽來的。”
英蒂聽錦如喻這麼說,也並不無道理。他和錦尚添年歲上差了不少,爲了王位肯定是要避嫌的。英朔王下落不明?!英蒂忽然想起了什麼,腦海中的那根弦也崩了起來。她快步走向門口,將門窗都緊閉了起來。
聲音壓得極低, “幾月前,我曾被派到紅傾閣爲雲之巔做事,碰到了去長寧觀祈福,後來又有了罌粟花箋的事……這些都不是重點。我貌似聽見長寧梓莨說,長寧先鋒與英朔王爲封印時間裂痕下落不明……而這桃林山莊又臨近時間裂痕的洞穴……”
英蒂倒吸了口涼氣,剛纔那個仙風道骨的人就是長寧先鋒?那她看到的是人是鬼?這裡的人都能看到他,那這個地方是……墳地麼? “你就別胡思亂想了。”錦如喻看穿了英蒂的想法,白了他一眼。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青天白日,孤男寡女,又閉門關窗?英蒂只覺得自己陷入了尷尬境地。算了,這賢良的名聲早就沒了,臉也可以別要了吧。在錦如喻的注視下,英蒂寬衣解帶,“看什麼看,你又不是沒見過。” 英蒂白了他一眼,一臉色相以爲自己郎豔獨絕麼?好吧,她承認她沒有錦如喻色藝雙絕,身手更是矮了一截子。
臉色暫時緊不出不正常的潮紅,只能憑藉一點假裝隱忍急促呼吸來讓門口的人以爲只是在……偷晴。衣着不整地打開門,小桃子瞧見英蒂這般媚眼如絲,錦如喻又臥病在牀,還真是乾柴烈火,病了都要找時間雲雨。看來傳聞不假,這英蒂一直都在爲權勢出賣身體。那……紅府和雲之巔都是女權族又該如何講?五柳老闆又這麼信任她,又怎麼說?
小桃子臉紅地低下頭去,“只是……是錦二爺的藥……” 她手上拿着剛熬好中藥罐子。“謝了。”英蒂從她手中拿過中藥罐子,對她嫵媚一笑,意味深長好像在告訴她,閉好嘴!
“你歪門邪道倒挺多。”錦如喻瞧見她端着中藥罐子一步步走來,他眉頭一點點擰緊。“拿走。”如此傲嬌,原來他錦如喻還有短處!英蒂翹起一邊嘴角,邪魅一笑。輕車熟路地把藥倒在海碗裡,坐到他身邊。
“良藥苦口,你病好得快,我才能好好折磨你呀。二爺,讓奴家來伺候你吧。”英蒂搖起湯匙,輕吹着藥湯的熱氣。一勺一勺地強迫他喝下去。英蒂像一個惡毒的怨婦,冷着臉卻低眉順眼地給他灌了下去。一滴苦澀的藥湯漏在了錦如喻的下巴上,她用自己的食指抹去,卻像是在挑起他的下巴調戲他。
錦如喻看着她雖不情願卻很細心地照顧他,有些爲難,“既然不願意伺候我,幹嘛還要管我?讓我自生自滅就是了。”英蒂低着頭,收拾着碗。“你和我有沒有厲害關係我不管,但身體是無辜的,你保住了我,我就應該有義務照顧你。”
“僅僅是照顧?”他有些不甘。
“不然呢?別的我給不了。”英蒂整理好衣服,準備把碗罐都送回去。
“那就能隨便把肉體給別人麼!”錦如喻的低吼不是質問而是諷刺。
“我做過什麼用不着你來罵我,我還能以色侍人,你有什麼?身份權勢,只不過是虛爵而已。男色麼?恐怕您也不會屈尊到用技術來討好那些女人吧。”英蒂不留情面甚至是劈頭蓋臉地回擊了回去。就算是出賣肉體,她也是給了愛他寵她的弟弟,可……他們身上沒有彩蝶,就算安上了翅膀,也不可能心有靈犀吧。
英蒂蹲在陰鬱的角落裡,她好想找根菸來一吐而快,可她不會。強忍着眼淚打在腮邊的痛,她的妝掩飾了對異界王朝的厭惡,卻在這一刻都掉了。哽咽着,絕望着,她什麼時候才能回去?
“好好的,怎麼哭了?可是想家了?”是桃五柳老闆,雖然他的長相和桃淵明如出一轍,但氣質還是不同的。“沒有,我只是覺得這大爭之世,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英蒂抹了把眼淚,站起身來說出了痛哭的原因。現在能這樣坦然說出實話的人不多了。
“生死命數尚且不知,又何從知道這風雲莫測的事?兩權相爭,必有一傷。但絕對不會出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結果。如若減少黎民百姓的死傷,一定先是有一權認輸。” 五柳老闆像是說着一件和自己毫無關係的事,他把結果看得透徹,彷彿一早就知道會有這樣的局面。
“那罌粟花箋與這些都無關麼?”英蒂仔細聽着他說的這些,卻隻字未提罌粟花箋。英蒂把脖子上戴的罌粟花箋給五柳老闆看,他卻不敢接過去。“哈哈哈哈哈”,他還沒回答卻先爽朗地笑起來,“他們爭得是帝位,而你纔是真正主宰這個世界的人。這兩者是沒關係的,如果你成功了,這異界不再是一個孤零零的島但他們的帝位依舊可以存在。但如果你失敗了,這裡可能將會永遠被海水淹沒,而你也將如英朔王那樣,你可得想好。”
桃五柳鄭重又嚴肅地看着她,彷彿她這一決定就會改變世界。她攥緊了那枚玉質的罌粟花箋,像是把世界都握在了手裡。她爲了能回到現代,已然付出了太多,如果這次心意轉圜,就沒有回頭的機會了。“英朔王當初的所作所爲就是希望造福這裡的每一個人,帝王尚且拋去身前事只爲了異界子民能存活下來,我想我的心意也是如此。”英蒂眼帶笑意,說出這些的時候毫不費力,彷彿這一切在剛開始時就已經寫好了。
“好。那我現在就帶你去見你想見的人。”五柳老闆果真能猜透人心?